《》第一卷 227章 遲早出亂子 文 / 滄月玉兒
年錦堯低頭沉默不語,像個孩子一樣聆聽葛東的數落。
說了這麼多話,年錦堯一句都不答,讓葛東摸不清他的意圖,但他做為一個『知情』人,他現在要做的就只是表現出他應有的態度。
「你這樣讓她跟在你身邊,遲早要出亂子。」
葛東懊惱的搖頭,來到爐灶前,揭開鍋把菜給翻炒一下。
「我只是想弄清楚,林維山當初為什麼要背叛父親。」
許久,他身後才響起年錦堯低沉的聲音。他目光微變,沉默一下繼續炒菜,沒有轉身,「你覺得在她身上,能查到真相?他已經死了,死時這丫頭才八歲!」
「八歲我已經記得很多事了!」年錦堯語氣有些過激的回擊。
他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很快做出道歉,「義父……我……」
「小堯,義父不是阻止你去尋找真相,可你要看清時局。為了她,你連自己的前程都放棄,這樣值得嗎?」葛東回頭看著他。
他幽幽一笑:「前程?坐上總委一職雖然掌握重權,但那並不是我的前程。」
「你……」葛東臉色一冷,「你可不要忘了,查老爺對你寄予的厚望!現在,先不說總委一職的事,單小影這裡,你就不好交代!這次她氣得離家出走,你竟然一點都不在意!你讓查家的人怎麼看待我們?」
「她自己有腿,想回來就自己回來了。」年錦堯淡漠冷哼。
他的話引得葛東更加氣惱,「你這臭小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那我問你,你和小影到底打不打算生孩子?」
他瞟了門外一眼,眼神複雜:「你幫仇人的女兒養孩子,卻不捨得自己生一個?」
「我養的是好友的遺孤。」年錦堯目光落在地板上,唇角忽然微揚,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反正已經按你們的心意入了洞房,至於生不生就是她的事了吧。」
對於上次在x市被算計的事,年錦堯還耿耿於懷。
「混帳!」葛東呵斥一句,被他的話氣得發抖,「我是這樣教你的?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姑娘,為你做到這個份上,還不知足嗎!」
年錦堯一手插在褲兜,一手在廚櫃上無聊的畫著圈,聽著葛東的訓斥。半響,他也沒回話,只是用眼神望向鍋的位置,「義父,肉糊了。」
「糟了……」葛東都忘了還炒著鴨子呢,他連忙關了火,手忙腳亂的找盤子出來盛。
他只剩一左手,做起事來很不方便,但每次只要年錦堯回家,他都會特意給他準備一桌他喜歡吃的菜。
望著他這樣,年錦堯心中五味雜陳,不自覺的歎了口氣,上前接過盤子,幫葛東將鍋中熱氣騰騰的鴨肉倒進盤子,還不忘記用手夾了塊放進嘴裡偷吃。
「看你這樣子……」葛東對他又氣又無奈,深深歎了口氣,問:「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麼做?把她長久留在身邊終究是不現實的,你自己也很清楚。」
頓了頓,他突然抬頭緊緊盯著年錦堯,像要將他看穿一下:「你……該不會對她——」
「義父,您多想了。」年錦堯眼瞼微垂,咬合東西的時候,他嘴抿得很緊,臉頰上下輕動,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很是帥氣。
他打斷葛東的話,接著道:「現不現實,由我說了算,更何況,找到我想要的東西和真相之後,我不會留她繼續呆在這裡的。」
「已經半年多了吧?我算算,快七個月還是八個月了?這麼久,你找到什麼真相了嗎?我看你只是在胡鬧!執著那些沒用的,到頭來你失去的只會更多!」
年錦堯在心中默算,好像是快八個月了,真快啊……這個女人跟在他身邊都這麼久了。
恍然回頭,才發現他都快習慣她這個悶油瓶的存在了。
葛東的態度表達得很清楚,「我不管你和她的事,總之你必須找個時間去美國一趟,親自把小影接回來!否則成何體統!媒體笑話咱們的次數還不夠多嗎,你非要把家事鬧到人盡皆知才罷休?」
「我不想去接。」年錦堯撓了撓鼻子,「我讓明軒過去接行不行?」
「別找我說!這是你們倆口子之間的事,我管不著。」葛東不快的拉著他往門外推:「出去,別來吵我。」
「義父……」年錦堯被門阻隔在外,他歎了口氣,無奈的隔著門說道:「您讓我去接,我說派明軒去吧,您又說不管,您到底要我怎樣。」
廚房裡沒有響應,正當年錦堯準備離開時,門又突然被拉開,葛東站在那裡板著臉,「你別說這種沒良心的話,小影是你自己氣走的,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親自去接,接不接得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滾回客廳裡,菜好了我會叫你。」
他推開年錦堯,向後廊喊了一聲,就見一個中年婦女連走帶跑的走了過來,「請問老先生有什麼事?」
「進來幫我搭把手。」葛東看了年錦堯一眼,將廚房的門重新關上。
見再沒對談的可能,年錦堯才轉身回了客廳。
客廳裡,林悅藍正和王明軒說著什麼,見年錦堯回來了,連忙站起身,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點什麼。
她心裡很不安,因為年錦堯消失這麼久,似乎在和這個中年男人討論查月影和她的事。
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這個面相慈愛的中年男人很危險,不像之前遇到的歐陽護,給她很純粹的感覺。可能是這個中年男人年齡沒達到歐陽護那樣的高度吧,所以看人的眼神稍微深沉了些。
「怎麼,有事?」年錦堯好像看不到她的不安,淡漠的問了一聲。
林悅藍語塞,心中有些難過,但很快被強壓下去,她搖了搖頭,重新坐回王明軒身邊,「沒事。」
是哦,她怎麼忘了,年錦堯向中年男人介紹她的身份是『僕人』,即是僕人,還挺著個大肚子跟在他後面,多少會引人誤會吧。
她垂下頭,目光落在隆起的腹部上,暗中深吸一口氣:誤會就誤會吧,只要年錦堯認為這個孩子是莫藍天的就好,其它的不是她該考慮的事。
「明軒,查一下近期有什麼行程,安排一下,後天跟我去趟紐約。」
她聽到年錦堯的話,神色一僵,更加不敢抬頭了。
年錦堯要去接查月影了嗎?是因為他義父的話嗎?
她眉頭皺得很緊,坐在那裡不敢亂動,怕洩露自己的心境。
王明軒看看行程表,恭敬回道:「先生,近期都沒什麼必須出席的公眾會議,周濤在,有什麼事他可以出面打理。」
「嗯,那就安排吧,呃……換個時間吧,明天傍晚起飛,安排一架私人飛機。」
「好的先生,那……」王明軒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乖得有些可憐的林悅藍。
「我、我出去轉轉,看還在下雪嗎。」林悅藍突然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繞過沙發往前堂走去。
年錦堯的目光緊緊跟隨她的背影,沉吟片刻,他向王明軒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起身跟上她。
前院,林悅藍站在前堂的屋簷下,望著外面的景色。
「雪停了。」王明軒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林悅藍沒有回頭,只是默默點頭,「是啊,雪停了,冬天快過去了吧。」
「下個月就過年了,過完年,冬天就真的過去了。」他伸手去接從屋簷上滴下的冰水,側頭看著林悅藍,小聲問:「你很在意嗎?」
像偷東西被逮到一樣,林悅藍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她死死瞪了他一眼,又猛然轉開:「你說什麼!」
王明軒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收回手,目光落在指尖上停留的那顆水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什麼,你看,雪變成冰,冰化成水,水最後歸還土地,然後春暖花開。」
林悅藍摸不準他話裡的意思,不敢亂接話,她怕洩露太多,剛才的倉惶撤退,本身就不太正常。
她好似這屋簷掛著的冰塊,只能盡可能的冰封自己,如果展露太多,她會被自己給溶化,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她也學著王明軒的樣子,抬手去接了一滴水,冰涼刺骨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寒戰。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王明軒把手插回大衣口袋,盼望寬廣並被雪染白了的院子,深吸一口氣,道:「回去吧,等先生在這吃過午飯,我們就走。」
「嗯。」林悅藍點頭,她跟在他身後往前走,想了想,忍不住問:「這位老先生,是他收——養了小時候的年先生嗎?」
見他點頭,她眉頭皺得更緊:那是不是證明這個中年男人也知道發生在年錦堯身上的童年往事?由此也知道她的身份?
她明白自己的恐懼來源了,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得壯著膽跟著王明軒回去。
「他的右手……」
「這個我不太清楚,先生沒說過,我也不會問。」王明軒停了下來,趁著四下無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好好照顧你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至於其它的……不要好奇,不要打聽,對你來說,才會更安全,明白嗎?」
他的突然暗示讓林悅藍愣了愣,隨後連忙點頭,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
看來年錦堯不是單純的『順便』帶她回來而已,有什麼暗中計劃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