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大賽前夕 文 / 蕭莫
慕清流看著光禿禿的竹林竟是一時怔住,並未開口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子皓也有些默然,說實話,雖說剛才不知為什麼會突然有些癲狂的樣子,但不可否認,他的內心也是想要這樣做的,近來他總會隱隱不安,有心神不寧的感覺,隨著修為的增高,他的某一些記憶似乎也在甦醒,一個個破碎的記憶碎片就悄然在他熟睡的時候,在夢中上演。巨大的冰川,不時閃過的一個熟悉的面孔,甚至還有小些時候的自己,一切都不是很真實,但似乎就應當是那樣存在的。因此,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一問竹賢學院的院長,為何給他銘牌,為何在藏書閣能上三樓,他故將秘籍弄得散亂,想要得到他們的一絲訊息。再後來,試練,去中院,乃至之後的出來到剛剛的那些人的挑釁,這一切看似巧合,可是張子皓細細想來,隱隱有些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是為他安排的。他相信,如果不是他摧毀了演武場,傷了那麼多人的話,慕清流還是會依舊以前一般,對他不聞不問,似是放他不理,實則暗中觀察。
「慕長老,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張子皓想通了些事情,現在慕清流就在他旁邊,有些事情就應當要弄個清清楚楚。
「是呀,一晃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了。」慕清流微微一歎,似是在回憶著什麼,「子浩,你也已經長這麼大了!」慕清流轉過身來,輕輕拍了拍張子皓的肩膀,帶著絲唏噓感歎地說道。
「您……」張子皓一愣,原本準備著的許多疑問一時竟都說不出口來,「您知道我?」張子皓激動道,一直以來他的身世一直都在困擾著他,聽慕清流這麼感歎,他又如何能不激動!
慕清流微微一笑,慈祥地看著張子皓,「孩子,你像這麼大的時候還都是我在哄著你呢!」慕清流比劃著,笑呵呵說道:「你爺爺那老匹夫,還老是跟我爭你玩,孫子是他的,還不讓我多抱著會兒,那時候,我們沒少為這事吵過!」
張子皓見慕清流笑呵呵地說,撓撓頭心下一喜,也顧不得想得太多,這是他在這個世界尋著的第一個親人!他的身世終於有希望弄明白了。張子皓撓撓頭,畢竟是少年心性,對慕清流說道:「那,那個壹號銘牌是慕爺爺您特意給我的了?」見面前這長者笑呵呵地點點頭,張子皓急聲問道:「慕爺爺,那您快點跟我說說我爹,我爺爺的事情,還有我娘,他們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我會沒有一點關於我爹娘的記憶?」
張子皓滿臉期盼地看著慕清流,從他有意識的那一刻起,從他練功走下那三千丈大雪山起,從他不諳世事,偷、搶東西開始,從他懵懵懂懂不小心錯手殺第一人起,從他癡傻地被人拐去當打手起……那些時候,張子皓有多可憐,似乎天下所有人都與他為敵,走到哪裡被人唾棄到哪裡,他說遭受的白眼,謾罵,他所遇到的一切,甚至都不如那個利用他當打手的那一個人對他好。
他所有的成熟,所有的一切,就在這一年開始,直到現在,他遇到了第一個能認得他的人,張子皓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是慕清流在騙他,可是騙他又為何對他這麼好,他想不出慕清流對他有什麼企圖,而且,他也沒有什麼能令慕清流動心的東西。所以,這一刻,他將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給了慕清流。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慕清流跟張子皓就呆在後山的那片枯林裡,談了整整一下午。
張子皓知曉了自己的父親、母親、知曉了他的爺爺,也知道了他這個戰神一族的後裔的身份,慕清流給他戰神一族的祖先以整族的血脈之力鎮壓封印的事情。也告訴他,他的爹娘,爺爺也是如此,以自身之力在封印魔族的地方鎮守,張子皓想到了中院,慕清流否認了,說中院不過是一處遺跡,遠遠談不上封印魔族之地,張子皓想想葬銘,以及他恐怖的修為,隱隱覺得不對,但是也沒想太多,相信了慕清流的話,臨別之前,慕清流告訴他,等他的修為達到一定的境界,慕清流就帶他去見他的父母親!
張子皓躺在床上,入夜的月光明亮帶著絲涼意灑在張子皓床邊,一直以來困擾張子皓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張子皓心裡的一塊大石也放不下,心境光潔明亮,修為似乎都要隱隱突破一般,讓張子皓興奮地睡不著覺。
待他修為提高,一定要去找他爹娘,那時候他就能嘗嘗家的味道了。
演武場也不過倆日的時間就已經修好了,依舊是以前的樣子,只不過擂台卻是加固過了的,而且,還加了一個結界,大概是會更加牢固一些吧。
自從張子皓將演武場摧毀後,再來挑戰他的人就沒有了,開玩笑,先不說打過打不過,光是這傢伙下手那麼狠,他們就不敢來了,現在那倒霉的師兄還在床上躺著。不過因為此一戰,張子皓在學院的人緣也是差到了極點,除了劉青牛、南宮凌外,也就墨竹汐一人會來看他了,而林清璇也不知為何,自中院回來到就再沒有找過張子皓,哪怕是張子皓將演武場毀了以後,林清璇也沒有出現過。
不過,這一切都不妨事。
張子皓盤膝坐在屋頂,又是一個大晴天,太陽褶褶生輝,張子皓身上的衣衫還是濕的通透,汗珠滾滾,蒸騰的白氣異常清晰。
隨著一聲悶響,張子皓睜開了眼睛,雙眼明淨透亮,精光久久不息,站起身來,隱隱有一股出塵的氣息。
隔了些許時日,張子皓修為終是再有所精進,昨日跟劉青牛切磋比試,更是沒少虐劉青牛,說來\'張子皓的記憶逐漸甦醒,人與事倒是沒記起多少來,不過功夫秘技倒是多了不少,精妙的招式讓劉青牛鬱悶不已。倒是讓他在學院大賽裡又多了些取勝的把握。
張子皓換了身乾淨的衣衫,準備去找墨竹汐,學院先生授課時間極少,一切都要學生自行領悟,因此大多時間,人們都會聚在演武場。
「子皓!」張子皓走出小屋,便見一道人影飛掠而至,張子皓閉著眼睛也知道是劉青牛,就是不知道他有什麼事,竟然如此匆忙,「唉唉,你急什麼啊!」張子皓倒是不打緊慢騰騰地說道。「顧得下跟你扯這麼多!」劉青牛嘟囔一句,「好啊!不急不急,我是怕有些人去晚了,見不著他的墨大美人兒!」掏掏耳朵,原本還一臉急色的劉青牛轉過頭不在意地說道。
「什麼?竹汐怎麼了?」張子皓急了,關心則亂,一把揪住劉青牛,「快說,竹汐怎麼了,怎麼就見不著她了?」
「呦,張大公子不是閒麼,咱不急,咱有的是時間!」劉青牛慢吞吞道,看著張子皓一臉著急,就差跪下求他了,心裡頓時暗爽不已,叫你昨天下那麼重手!劉青牛摸摸肩膀,奶奶的,腫了一大塊兒!
劉青牛見張子皓真是急了,約摸著再晚沒準還真見不著人了,說道:「你家墨小姐家裡大人來了,要帶她回去成親,你自個兒看著辦吧!」劉青牛撇撇嘴話還沒說完就見張子皓沒影兒了,「靠,在學院門前!」劉青牛仰起頭大叫道,隨即又搖搖頭,身子一閃也跟了上去。
門前陣仗可真是夠大的,倆只青鳥拉著鳳攆在空中盤旋低鳴,而前方還有一輛上古戰車在空中停馳。而墨竹汐卻是在學院門口呆立,身邊還站著一個面目威嚴的男子,渾身氣息深似海,不苟言笑,也是靜立不語。
「該走了吧,那小子還算識抬舉,一定覺得攀不起我墨家,不敢來了!」那面目威嚴的中年人轉過頭看向墨竹汐,淡淡地說道。
「唰!」一道青影由遠及近,瞬間便出現在門前,墨竹汐的臉終於展露出一絲喜意,不過也是一閃而過,上前將那拿在手裡許久的信封遞出,終是沒說一句話,飛身上了那鳳攆,中年人看看了張子皓,露出些許奇異,消失不見。再出現已經在那古車之上,青鳥發出一聲啼鳴,拉出一道光幕,像遠處飛去。
張子皓看了看手中的信封,手一抖便化作飛灰消散,裡面沒有任何紙張,只在信封後面有幾個字。
大賽第一,等君歸至,無見不散。
「還有三天。」劉青牛倚著門框,不時伸出手輕拂一下門外飄過的雪花。又下雪了,這是墨竹汐走的第七天,也是張子皓問劉青牛的第一百零九次,南宮凌坐在桌前,輕啜一口還泛著熱氣的熱茶,抿著嘴角,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我總是心神不寧,有些害怕的感覺,總是覺得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劉青牛少有的嚴肅,看向西邊的一處山頭,有些赤紅,又隱隱冒著黑氣,他跟南宮凌去過,並未發現那邊有何異常。
張子皓抬起頭看了看劉青牛,「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南宮凌放下茶杯又到了一杯熱茶,眼裡閃過一抹擔心。
張子皓沉默不語,他也有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寂靜時心頭總會狂跳不已。伸手,一道勁力裹進了幾絲風雪,凝為一個雪球。有些想汐兒了,越來越想。
「澎!」雪球散開,還為雪花,悠然在室內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