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回 芝麻開門 文 / 雨鈴
「殺回去,殺光天刀門!」
說的容易做起來卻難,縱使有仙刀在手,沒有靈氣也是白搭,前月刀可以增大靈氣的威力,但卻無法產生靈氣。
而四人連番惡鬥之下,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撤啊,休息好再回來殺光他們!」重九大叫。
兄弟四人先前差點死在這天柱山上,雖不明言,也都佩服重九的先見之明,聽了他的話,便持刀向山下衝去。
剛剛見了四人大破天罡大陣的威力,天刀門弟子心中恐懼,不敢過分阻攔,被他們四人殺開一條血路衝下山去。
吐了一口血,剛剛穩過神來的晉副門主一方面震驚於他們手中刀的威力,一方面也意識到若是讓他們逃下山,恢復靈氣便更難治了。
現在是捉住這幾人的最好機會,而且他們手中拿的刀那麼怪,彷彿是傳說中二百年前縱橫天下前月真人的前月刀。
於是晉副門主連聲大喝:「不惜一切代價,捉住他們!捉住的賞黃金千兩,職升兩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兩千餘名天刀門弟子在後緊追,在晉副門主的指揮下,又兵分數股,漫山遍野的進行包抄攔截。
四人唯一的選擇就是跑啊,沒命的跑啊!
幸好,四人經過西廠殘酷訓練,每天都得跑上個五六十里,體力相當不錯,只可惜四人不識得路,只能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天柱山山區十分廣大,有四十二峰,漢武帝時被譽為「江南第一山」,更被道教尊為第十四洞天。
四人一陣亂跑,東一峰西一峰的亂轉,早迷了路,竟然在山區裡亂轉出不去,重九忽然看到前面一峰像只大公雞樣,不由的喜道:「那邊,繞過那隻大公雞肯定就能出去!」
四人聽他的話齊齊奔去,四人盡了全力,連跳帶蹦總算將那些天刀門弟子拉開了些距離。
四人沿一谷道鼓勇向前,忽然間前面一塊峭壁擋住去路,四人一望都傻了眼,壁高千仞,飛鳥也上不去,這竟是一死胡同。
侯老三上來就要叉重九:「小九子,你不是說這裡能出去嗎?」
「我……我……」重九累得一下子坐在了石壁之前,四人都累得喘不過氣來,皆坐了下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絕望。
重九將那柄銀色水刀橫亙腿上,銀色水刀發出淡淡水紋印在他臉上,恍惚若仙。
一陣陣清涼的水氣漸漸的消去了他的疲累,他忽然間心頭泛起一種感覺。
他只覺得這個地方,以前一定曾經來過。
這不生一草的谷道,這黑色的崖壁,這如井的天空,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但他明明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絕沒離開紫禁城一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至於前生,從未到過安慶境內,也不可能來過。
但那種感覺使自己忽然好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自己真真切切的來過,而且還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下面的自己會敲敲石壁,叫聲:「芝麻開門!」
重九不由自主的敲了敲石壁,叫了聲「芝麻開門」!
奇跡忽然間出現了,石壁中忽然傳來一個蒼老而沉悶的聲音:「無量天尊,貴客到訪,請恕貧道不能遠迎!」
接著,石壁忽然如水波一樣晃動,一隻手伸了出來,那手瘦的跟一截枯枝一樣,只剩皮包骨頭。
如枯枝樣的手指搭在了重九手上,重九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股吸力傳來,將重九的身子向裡拉去,眨眼間已經拉進去了一半,看到這一幕的三人都驚呆了。
這時,失去了那種感覺的重九看到自己一半身子陷入石壁中的樣子不由的大叫起來:「救命啊,大師兄快救我!」
離他最近的胖子反應最快,一把拉住了重九拚命伸出的另一隻手,只是胖子力氣太小,兩人不斷的被拉進。
侯老三一見,趕緊加了上去,接著大師兄也抓住了侯老三的手臂,將剛剛聚集起的靈氣拚命傳送過去,要將三人從石壁中拉出來。
壁中的蒼老聲音忽然間「咦」的一聲:「你們怎會前月心法?」
一股柔和的大力忽然間包裹了幾人,一下子將四人全拉了進去。
彷彿是從數十丈的高空跌下,一時身子搖晃,腦袋暈眩的厲害,眼前的景物也是晃動不止,過了好半天才靜止下來。
眼前是一個長方形的很小的石洞,一眼就能看全。
石洞裡的陳設簡單至極,一張方形石桌,缺了半邊角,正中放一大蚌,蚌中有顆拇指大的珍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輝照亮了全洞。
蚌殼大張著,上面的石壁有水不斷滴入其中,一滴一滴不急不徐,水清的彷彿透明一樣。
石桌的四周固定了四張圓凳,當然也是石頭做成。
正面的壁上卻刻了一幅畫像,畫像下一個黃色蒲團,這是唯一非石的東西。
那畫像是一個道士,卻並非三清中的任何一個,因為他在做著鬼臉,嘴微張,吐著小半截舌頭,擰眉弄眼,眼中儘是頑皮神色。
重九想不起哪一個被人供奉的道士是這樣一幅表情,這表情與頑皮時的小葉子倒有三分神似。
重九一接觸到那畫像的眼睛,忽然間被吸引住了,這種感覺與他首次看到西廠聖堂照壁上的畫像一模一樣,他忽然間感到自己分成了兩個,一個是剛剛進來半蹲在地上的自己,另一個卻彷彿飛到了畫像之上,正從畫像的眼睛裡俯視著這石洞內的一切。
石洞裡除了這些,就是一個身穿灰藍色道袍的老道,別無它物。
這老道身上的道袍雖然洗得乾淨,但卻是補丁摞補丁,實不知已經穿了多少年月,他的身子瘦得就像是一片豎立的葉子,彷彿被風一吹就倒,頭上的頭髮和頜下的鬍子早就全白了,只有兩隻眼睛特別明亮。
此時那兩隻特別明亮的眼睛正盯在四人身上,準確的說是盯在四人手裡,臉上微微露出訝意的神色:「前月刀?你們怎麼會有前月刀?」
「你認識前月刀?」答話的是侯老三,侯老三緊握刀把一臉戒備,橫在胸前的前月刀上火焰一伸一吐,彷彿時刻要擇人而噬。
「呵~,」老道一聲輕笑,笑聲中似乎包含了不少苦澀,「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們可知我是誰?又可知這前月刀的來歷?」
「你是誰?」數人異口同聲的問,重九張了張嘴,卻覺得壁上壁下兩張嘴一齊在動,也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音。
「呵~,小兄弟們,不要緊張,坐下來說!」老道伸出衣袖輕輕一撫桌面,本來就十分乾淨的桌面更是一塵不染。
大師兄一動,突然咳嗽起來,一下子竟咳出一攤血來。
三人一見大驚,急忙上前問候,重九一急之下,發現自己的靈魂從牆上剝了下來重歸**。
那老道眉頭一皺:「你受傷了?」
伸出一根枯枝樣的手指搭在大師兄腕脈上,片刻便道:「你的前月心法已有根基,這點小傷完全可以自療,十天之後必定康復如初!你喝了這碗水,會好得快一些!」
老道說著端起桌上那個大蚌向大師兄遞去,大師兄卻一伸手拒絕了:「不勞道長費心!」
老道斜著看了他兩眼,也不著惱,只是微微一笑:「年輕人有傲氣很可貴,只是殺戮太重,恐違天和!」
這時靈魂剛剛歸體的重九豈能耐的住好動的本性,當即笑道:「老道,你到底是誰啊?話可不能說一半。」
說著,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了桌前。
「你們可聽說過『嶗山六善』?在下嶗山派的千善!」
侯老三三人一齊搖頭,重九卻裝作恍然大悟似的「噢」起來,三人齊問:「你聽過?」
重九一本正經道:「沒聽過!」
三人頗為氣惱的衝他大吼:「那你噢什麼噢?」
重九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噢?」
三人登時啞口無言。
「說吧,你是怎麼認識這前月刀的,對了,這刀現在可是我們的,你要是想搶的話,可別怪我們兄弟不可客氣。在這個地方,殺了你也沒人知道!」重九大大咧咧的道。
胖子卻在後面拉著他衣袖小聲道:「小九,你真要殺他?殺了他,我們怎麼出去?」
重九暗地裡重重一腳跺在胖子腳尖上,疼得胖子抱著腳大叫起來。
笨死了!死胖子!
重九轉過頭來對老道一臉微笑:「胖子腳疼,你不用介意,繼續說!」
老道在他身上一掃,早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揭破,只道:「放心吧,我千善豈是那樣的小人?修道之人,無慾無求,即便是幾位要將刀送我,我也不會要的!」
「那就好,那就好!」重九連連點頭,幾人也都放下心來,侯老三放了刀把,大師兄眼中的光芒也柔和了許多。
「這件事關係到武林中的一件秘聞,不知幾位可否讓我看看各位手中的前月刀?說句實話,這金木水火土五刀,我相見久矣,只是還從未曾一摸!」
重九知道以自己四人的本事,四人加一起也不是人家敵手,便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當先把水刀推了過去:「看吧,你說你相見久矣?你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老道接過刀去,兩根手指輕輕撫拭著刀身,那神情就如撫拭著自己最心愛的孩子,雙眼卻微微閉上了,好像是在感受著刀上那股仙靈之氣,臉色突然微微抽動,頗有些痛苦。
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睜開雙目,將水刀遞還了重九,接著拿過了胖子手中的土刀,繼續撫摸起來,這一次他一邊輕輕撫摸,一邊開口說道:「你們可知這前月刀最初是何人所鑄?」
四人聽廠公說過,便齊道:「前月真人!」
「你們可知前月真人是誰?」不等四人回答,老道便自己說道:「前月真人便是本派的創教真人。二百年前,本派創教真人前月真人仙逝,給本派留下了十一柄前月刀。」
「十一柄?不是十二柄嗎?」侯老三詫異的問。
「是,當時真人的確是說留下了十二柄,後來江湖上也都這麼傳言。但實際上我們接到手的只有十一柄,最後一柄月刀卻不知被真人留在了什麼地方。你們不知,創教真人平生最喜玩笑,也許前月刀只有十一柄,也許是十二柄,但卻不知被他藏在了什麼地方。這二百年來,我們為了找到那柄月刀差一點把整個嶗山都倒過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
「完了,完了,」重九重重一拍大腿。
胖子在後緊問:「什麼完了?」
「廠……哦,不,師父告訴我們要找齊十二柄刀才能天下無敵,現在最多只能找到十一柄了。」重九唉聲歎氣,沮喪不已。
那老道卻看得好笑:「你們想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也不用非找到十二柄不行啊,找到十一柄一樣可以天下無敵。只是世上事如蒼雲白狗,轉眼雲煙,天下無敵不無敵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勸你們還是少生雜念,萬事求個靜心便了。」
這時侯老三又插嘴道:「既然你說前月真人留給了你們十一柄前月刀,那這刀又如何會在我們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