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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52章 牆頭草 隨風倒 文 / 雨鈴

    聽尚公公說出這等話來,陳准也嚇傻了,連連擺手:「不會,不會。()(最穩定)……」

    陳准想了一下接著說:「他真要這麼幹,不會將西廠所有人都調去南方!我們的人一直在跟著,侯靈傑確實率人日夜不停的向南去了,絕無回頭的跡象!」

    「你懂什麼?這正是那個人的高明之處,他這麼做,正好讓所有人都不防備他,他才能成功。強人通常都有強人的手段,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想的到的?」

    陳准將袖子一挽:「要是這樣,我馬上點齊人馬包圍乾清宮,拼上這條命也要將皇上救出來!」

    說完,陳准就急著轉身要走。

    尚銘一聲斷喝:「回來!」

    「啊?」陳准瞪著眼回過身來,「救駕如救火,還等什麼?」

    尚銘背著手想了想:「不能去!他既然敢對我下手,想必皇上已經落入了他手中,這個時候再去已經晚了!」

    「那怎麼辦?」陳准急道。

    尚銘左手在右手心中輕輕拍著,想了一會兒:「這件事我們做奴才的不便出面,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誰是鷸蚌?」

    「自然是太子,我得立即去面見太子!」說完,尚銘急急出了門,卻還沒忘了回頭吩咐陳准,「你去大營告訴所有人隨時準備行動,但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可輕舉妄動!」

    「是,」陳准答應一聲去了。

    尚銘這次備了一頂小轎,由兩名太監抬著,打著司禮監旗號走向東宮。

    進了東宮,只見裡面到處張燈結綵,歡舞一片,個個臉上都笑逐顏開。

    尚銘看的心中直冷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眼看就大禍臨頭了,居然還這麼麻木!這皇子爭位向來是最為殘酷,你死我活,就連七步成詩的曹子建都死於其中,還有誰能倖免?」

    尚銘到來,宮女、太監們紛紛向他行禮,他揮揮手便算免了,一邊進一邊問:「太子爺呢?」

    「裡面!」

    尚銘一直走到最裡面,只見最裡間朱祐樘正在替張青筠梳理額前劉海,張青筠背對自己,朱祐樘面向自己,看見了卻似未見。(最穩定)

    尚銘心內這個急啊:「太子如今沉迷於兒女私情,如何成大事?」

    他故意咳嗽一聲,這才道:「老奴尚銘見過太子!」

    他這一咳嗽,張青筠才知道這個大太監來了,急忙轉過身來,離開了朱祐樘的肩頭。

    朱祐樘卻重新將她拉回身前,繼續替她整理劉海,對尚銘很是冷淡。

    朱祐樘是個正真的人,向來討厭這些花花腸子太多的人,對老狐狸們更是思想有多遠,就躲多遠,因此只是淡淡道:「尚公公來了,有事嗎?」

    「有事,請太子借一步說話!」尚銘趕緊道。

    「有什麼事就直說,沒看我忙著呢!」

    朱祐樘的話差一點將尚銘氣瘋,心說:「這奪皇位重要,還是結婚重要,奪了皇位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年輕人就是算不過這個帳!」

    「太子,這件事十分重要……」尚銘幾乎在懇求了。

    朱祐樘還是無動於衷。

    張青筠卻知道這個老太監很有實權,對朱祐樘十分有幫助,趕緊將朱祐樘推開,小聲道:「相公,正事要緊!」

    「好,」朱祐樘顯然是看在張青筠面子上,這才給了尚銘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

    尚銘貼近來,看看四周,關上門窗,這才小心的用傳音入密道:「太子爺,出大事了。大皇子佔據了乾清宮,意圖不軌,太子還是趕緊去看看!」

    原來以為朱祐樘聽了這驚天的消息,一定會急的跳起來,哪知朱祐樘好像根本沒有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淡淡道:「好了,皇兄做事必定有他的道理……這事不要再提了,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

    見朱祐樘要走,尚銘趕緊拉住他衣袖,並且順勢跪下演起戲來,臉上痛苦流涕:「太子爺啊,這江山重要,還是一個女人重要,你要想清楚啊!只要得了江山,天下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萬不可為一女子失去整個江山,以免後悔莫及啊!再說了,若是皇位被別人奪了去,別人會饒過你嗎?還請太子三思啊!」

    尚銘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大膽了,跟直接批評朱祐樘沒有什麼兩樣。

    朱祐樘立即沉了臉,聲音嚴肅起來:「你說我不要緊,我不放在心上,但你不能這麼說我皇兄,我皇兄絕不是害人的人,更不能這麼說青筠,青筠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這一點,你要給我記住!」

    朱祐樘說完,大步離去,尚銘撲倒在塵埃裡,嘶聲而呼:「太子,你不能愛美人不要江山啊!」

    朱祐樘「嗖」的回過頭來反問道:「為什麼不能?皇兄比我能力強,比我本事大,國家比我治理的好,我自會讓他!至於愛不愛美人,那是我的私事,你少管!」

    說完,便氣沖沖的走了。

    尚銘從泥地上爬起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眼中含淚了。

    沒想到這朱祐樘原來是漚爛的木頭不能成器,生就的泥鰍一輩子成不了龍,紙糊的舟船一輩子下不得水,土柱子不能當梁撐!

    怎麼辦?

    眼見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在眼前,卻無人知覺,真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尚銘心急如焚的離了東宮,在轎中想啊想啊想啊,他的腳重重一頓轎底,立即有人探進頭來。

    「去乾清宮!」

    轎子轉了個方向,轉向乾清宮。

    離著乾清宮尚有一里,尚銘便將轎子打發了回去,一個人步行前往,走到宮門口,直挺挺的跪在門前,用傳音入密將聲音傳了進去:「老奴尚銘叩見大皇子!」

    此時,天開始微濛濛亮了。

    他跪在這裡倒也不怕人驚覺,經常有太監、宮女的跪在這裡,看上去像是向皇上陪罪,但現在這個時候,若是不想節外生枝,自然是讓他進去。

    果然,他剛跪下,重九的聲音便傳了出來:「進來!」

    聲音中充滿威嚴,宮門也自動開了。

    尚銘膝行而入,離著重九很遠便伏地而跪:「老奴願意效忠大皇子,願大皇子饒過老奴以前罪過!」

    「你有什麼罪過?」

    「呃……」這只是尚銘的客氣話,要真有過節,他敢來效忠嗎?

    沒想到重九卻認了真。

    尚銘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重九身旁忽然探出一個小腦袋「咯咯」一笑:「張開嘴!」

    尚銘哭笑不得,不明所以,剛一張嘴,便覺一物飛入了口中,重九忍俊不禁的聲音響了起來:「吞下去!這是你效忠的憑證!」

    尚銘無法,只得硬吞下去,心情緊張之下,也沒嘗出什麼味。

    這時,重九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是三屍腦神丹。這藥丸裡含有三種屍蟲,平時一無異狀,但每年端午必須服我解藥方可,否則屍蟲入腦,人即瘋癲,連父母也咬來吃了!」

    尚銘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可怕的藥物,至於屍蟲倒是不僅聽說過,而且見過,又素來知道這個大皇子邪異的很,而且是從西域來的,聽說那邊有不少巫醫很是陰毒,有這種邪藥毫不稀奇。

    尚銘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我的父母早就死了,又無兒女,要咬也只能咬不相干的人!」

    重九見收服了東廠,心中更安定了一些,讓尚銘悄悄調動東廠人員將這乾清宮保護起來。

    平時,東廠錦衣衛就負責這活兒,此時加強警衛,絲毫不會引起外人懷疑。

    雖然朱祐樘和張青筠一再決定要低調,但周太后卻不同意。

    周太后一手將朱祐樘養大,任何人的感情都比不了,如今最喜愛的孫兒大婚,豈能草率?

    若按周太后的意思,必得準備上一個月不可,這一點在朱祐樘的堅持下,暫且免了,禮節也減了很多。

    周太后仍然發動了許多人來觀禮,周太后恩旨一下,哪個敢不來,敢不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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