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不死皇印 文 / 一枝軒
「無痕小兒，石天已死，為今狀態只是白骨一架遲早要消失，空留一生修為不得再現人間，多少有點遺憾。好在你的出現填補了石天心中的遺憾，我決定將所有的修為灌輸於你，並二次拓寬你的十竅，以達到極限。」
寧無痕不知如何接下話，低聲道，「前輩，」
「好了，無需再說，石天既死，但後人可得我真傳，也算無憾。」石天發聲道，「既然你造化多多，乃蒼天眷顧之人，石天給你的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寧小兒，我且再次鄭重的問你一句，我若傳你功法，你願意學不？」
寧無痕全身一震，也不囉嗦，雖心裡不是滋味，但如此拒絕顯得更加殘忍。
「嗯？」
寧無痕醒神，激動道，「晚輩寧無痕願意。」
言落聲至，他砰然跪下，連磕三響，「謝前輩厚愛。」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石天話音一轉，道。
「何事？」
石天吐出一口濁氣，長舒道，「有朝一日，替我殺一個人，他叫石中。」
「石中？他是誰？」
「我大哥。」石天咬住下頜，沉默道，「石天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宰了他，你要想得到我的傳承，那就必須答應我，怎麼樣，這個買賣划得來吧。」
寧無痕想到一個問題，疑惑道，「石前輩已經死了數百年，那您口中的石中是不是也？」
「不，他沒死。」石天搖搖頭，否決道，「我能感覺到，他沒死。」
「至於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無需瞭解，只負責替我殺了他即可。」
寧無痕驚疑不定道，「我能行嗎？」
寧無痕此番話不是瞎說，石天生前道玄境，那麼石中必然修為也不弱，甚至在石天之上。以寧無痕現今的狀況去殺一個從未見過的石中，多少有點異想天。
「給你百年，殺他如探囊取物！」
石天笑了笑，「你石爺爺苟延殘喘三百年，厭倦了，該塵歸塵土歸土了。所有恩怨都可以放下，惟獨此人必殺，你記住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
寧無痕感覺石天若將畢生絕學傳授於他，也就意味著他將徹底道消身死，如初入決戰崖見到的那一步，白骨散盡化為一場煙灰。
「沒什麼大不了的，三百年前我就死了，現在消散就消散吧。」石天寬慰道，「就這麼定了吧，我先替你徹底打通前九竅和第十竅，然後灌輸真氣，衝破桎梏，給你打下最強根基。」
「前輩！」
寧無痕大叫，覺得這樣未免過於殘酷。
「不要說話，以免耽誤我辦正事。」
「起。」
石天拋開黑煞板斧，雙手騰空，將寧無痕吸附到身邊，探出白骨森森的右手按住其天靈蓋，將兩人徹底牽縛在一起。
「開。」
石天一聲大吼，掌間碎紋化作一條白芒，吐納吐息，再源源不斷的衝入寧無痕的軀體。
「九竅乃武道根本，我注入畢生真氣幫你二度塑造最強根骨，讓你的九竅拓寬十倍，至於第十竅則輔以吸納諸天萬氣，頤養精氣神。」
「轟。」
寧無痕只看見身體炸出一團爆芒，金光如溪水纏繞在他的肌膚上，刺眼奪目，彷彿每一滴都蘊含著王道之氣，隨意一滴便可斬落日月星辰。
光芒如星河旋轉，一寸一寸射入寧無痕的肌膚，自胸腔至百骸，連通十竅，然後強行拓寬。
時間緩緩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神芒快速收斂，盡數納進寧無痕軀幹。
「吼！」
寧無痕只感覺軀體如盤龍，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神力。
他大吼一聲，一拳掃出，卻見那一面崖壁被擊穿，黑洞洞的拳印足足砸入十丈之遠，被洞穿的石壁呼呼的竄出大風，寒冷逼人。
「這。」寧無痕怔怔的看著浮光爍爍的右掌，一陣失神。
此一拳，神力非凡，居然砸穿崖壁十丈，一時間連他都傻眼了。
他本就金剛之境，力道絕非凡人，但若隨意一拳砸穿石壁深達十丈，顯得有點不切實際。但此時，飄飄然一拳打出這番程度的效果，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十倍之力。」寧無痕愣愣出聲，有點感覺在做夢。
石天俯著頭，點評道，「初期效果不錯，以後慢慢來，或許能更精進一步。」
石天語氣平淡，但中氣不足，寧無痕轉身焦急道，「前輩，你沒事吧？」
石天將所有的真氣灌輸給他，用以拓寬前九竅以及最後一竅，等同於自毀命元，以死為寧無痕開闢修煉之道。
寧無痕心裡有點愧疚，不敢直視石天的眼。
「不打緊。」
石天擺擺手，停頓一刻，繼續道，「你試著運轉真氣，並由心而發，最後揮動右手看看。」
寧無痕點頭，然後照著石天的要求去做。
他緩緩揮動右手，凌空繞圈，一遍一遍演化。
卻見，右掌化作一柄銀月天刀，散發神環，隨意一劃，便將虛空割斷成兩塊，鋒芒畢露。
「這是？」
「此乃我石天成名絕技，不死皇印，可演化天地萬種兵器。你現在看見的銀月天刀是我當年與人一戰臨摹的神兵，我將其形體化，刻入你的腦海，以便日後對敵之用。」
石天如往昔般平淡的解釋道。
「不死皇印？」寧無痕摩擦著右手，嘀咕道，「換言之，只要我想，就可臨摹出任意一種兵器？」
「嗯，大成之日的確可以。不過，你現在初入門檻，需要往後自己磨練。」
「知道了。」寧無痕點點頭，表示瞭解。
「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石天停頓半晌，催促道。
「出去？」寧無痕訝異，不解道，「去哪？」
「廢話，當然是離開這裡，此乃葬鬼之地，難不成你想在這兒過一輩子？」石天一巴掌拍向寧無痕的頭，沒好氣道。
寧無痕不確定道，「真的要出去了？」
生死崖數日生存，他並沒有遇到如傳言中恐怖的東西，反倒最後偶的石天真學，不可謂造化弄人，福禍難辯。
「前輩，你真的要我走？」寧無痕不捨道。
兩人相遇不過短暫數日，卻讓寧無痕生出一絲難捨之情。
此刻突然就要別離，寧無痕心裡很是難受。
「哈哈。」石天大笑，暢言道，「不是我要你走，而是你必須走，葬鬼之地不留活人，難不成你想變成死人陪我這個死了幾百年的傢伙？」
「你的舞台在芸芸大千世界，唯有踏出去才能成長。再說，你答應石爺爺我的事情，還沒兌付。」
石天擺擺手，繼續道，「走吧，別眷戀了。」
「我。」寧無痕喉嚨一酸，不忍贅言。
忽而，他再度跪在石天面前，正聲道，「無痕答應前輩的事情一定做到，他日必斬石中項上人頭，帶來生死崖，讓前輩親眼驗證驗證。」
「好。」石天大笑一聲，道，「我記住你的話了，還有提醒你一句，若找石中，必去雲海石國。」
「雲海石國？」
「不錯，這是一個古老的國度，也是我的家。現在不宜告訴你太多，等有朝一日你實力達到巔峰，定會知曉雲海石國的存在，那時你再去，殺石中為我了結夙願。」
「嗯。」寧無痕點點頭，牢記住石天的囑托。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送你出去。」
石天扶起寧無痕，閃爍的眸光流露出一絲光華，然後朝著後者點點頭，雖不見表情，但看的出他對寧無痕充滿了期待。
「走吧。」
石天舉起黑煞板斧，走在前端，至於寧無痕則帶著青離跟在後面。
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一路上再無交集。
順著原路折返，寧無痕再次走過當日千餘白骨化為煙灰的場地，不知為何心裡異常心酸。
他看向石天碩大的白骨身軀，喃喃自語道，「是不是我走了，你也會像他們一樣，化為一堆飛灰，湮滅著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無痕，你喚我一聲師傅可好？」
長久的沉默，換來的卻是這樣一番話，石天仰望上空，泛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唇角微翹，只能模糊的聽到，「人間界再也不會有石天了，呵呵。」
此話一出，寧無痕再也抑制不住心酸之意，一下子就濕了眼眶。
「師傅！」寧無痕咬著牙，發自內心的呼喚道。
「嗯。」石天笑了起來，「這應該是我這三百年來，聽到最溫暖的兩個字。」
「一生無憾，一生無憾了。」
「我送你出去。」
石天恢復沉默，右手一蕩，一道烏光破空。
黑煞板斧衝向高空，斬出寬約五丈的黑芒，將生死崖頓劈兩半。
「轟轟轟。」
這一斧方顯石天鬼斧神工之意，偌大的區域被黑芒吞沒，生生的扯出一道虛空大裂縫，呼呼的衝出混沌氣。
「嗤嗤嗤。」
又是幾乎同步出手的三斧，大裂隙繼續拓寬，朝著蒼穹拉伸。
「走。」
一剎那，寧無痕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卷力，被石天一掌送進虛空大裂隙，以借此通道踏出生死崖。
「嗖。」
寧無痕與青離全身光芒鋪卷，飛入裂縫，朝著上方躍去。
「師傅，無痕走了。」寧無痕面對下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鞠躬三下，沉聲道，「再見。」
「他年有知，在我墳頭祭上三杯濁酒外加石中項上人頭。」
「徒兒，送為師一程吧！」
石天的聲音越來越小，卻也越來越灑脫，似乎強撐百年的軀體終於得到了解脫。他單手巨斧，直指蒼天，似傲立在天地間的一顆千年勁松，紋絲不動。
「呼呼呼。」
一陣山風呼嘯，石天的身體慢慢淡化，緊接著自腳裸一寸一寸的飛散，像雲又像煙，寧無痕知道他在消亡。
「師傅，一路走好。」
寧無痕咬著牙，強忍淚水，死死的盯著下方的石天，凝重道。
「石天去也。」
一聲大吼，終是帶著曾經風雲無雙的強者石天，葬入茫茫蒼山下。
自此，斬神台送走了最後一位不屈的強者，淹沒在歲月的河沙中，了無痕跡。
「轟。」
時空紊亂，斗轉星移，千百束晨光揮灑在寧無痕的身上，久違的陽光的氣息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