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新老對峙 文 / 一枝軒
徐家百人抽刀祭徐英,再立誓此生必斬青玄!
尤其是徐天虎那一刀,表明其態度,斬殺青玄成為徐家莊當頭大事。
任誰也不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徐家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讓整個西桑城的人都傻眼了。
等徐家人馬悉數退走,圍觀的人才敢出氣,不過回憶剛才那一幕仍心有慼慼然。
「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槍王真的被殺了,青玄算是跟徐家徹底結下了死仇。」
「如此後生,年不過二十竟然將一代槍王幹掉了,太逆天了。」
風聲雨聲議論聲,一聲蓋過一聲。
「往後的西桑城,只怕不平靜了。青玄敢不把徐朗放在眼裡,更敢殺槍王,就說明他有膽魄和實力。只是不知道以後這一場跨日持久的追殺,究竟會以鹿死誰手而告終。」
「我倒是想看看青玄一路成長下去會呈現什麼樣的狀態,此子現在就如此逆天,若往後,不可限量。」
「只是青玄現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何日再現身,聽徐天虎的語氣青玄應該沒死,嘿嘿,既然沒死,日後的西桑城就精彩了。」
一群人南望,那裡是槍王折戟沉沙的神獸山,也是青玄注定崛起的戰場。
只是誰也不曾知曉,青玄其實就是寧無痕!
這些人自然包括寧川。
寧家大院,寧川捧著一杯茶望著屋簷外斷成一線的雨珠,失神一陣才自語道,「槍王居然被殺了,青玄?這個年輕後生到底來自何門何派,一個強到連槍王都能殺的人,怎麼早先一直聲名不顯。」
徐家百人抽刀立誓斬青玄,如此大的陣仗,他寧川自然也有所耳聞。
尤其是聽聞徐天虎那一刀,雖不在現場,也可感覺到徐天虎當時的怒火。
「無痕多久沒回家了?」
也許是想的無趣,也許是此事與他無關無需過於關注,寧川慢悠悠的喝下一口茶,偏頭問向身側的管家寧奇。
自寧無痕九竅全開,能夠修煉以來,數十年的心結一朝破開,寧川的心態也越來越好,最起碼比以前活的輕鬆。只是寧無痕自無雙隕落西桑城下,與他產生了一定的間隙,雖表面不說,但二人心裡都清楚。
再者寧無痕拒絕進入寧家演武場,以及藏經閣,選擇獨自修煉,讓這個做父親的多少有點無奈,但也不好多說,只能由著寧無痕。
失神一陣,身後的寧奇回復道,「八天。」
「八天!」不知為何,寧川眉頭猛然一皺,心裡驀地一緊,口中自語道,「八天前神獸山一戰,八天後無痕仍未出現,難道我兒.」
結合這段時日寧無痕身上發生的種種堪稱神跡的變化,再加之時間上的高度吻合,寧川將兩者想到一起也不是沒有來由。
善於察言觀色的寧奇見寧川面色不佳,關懷道,「怎麼了?」
寧川擺擺手,「無妨,你去忙你的吧。」
待寧奇走後,寧川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忽而笑了起來,似乎一瞬間明瞭了什麼,只是不太確定,「這小崽子,若真的是你.」
雨中有霧,霧中有人,白髮白眉白袍的寧家三祖沒來由的出現在寧川身側,不言不語。
他是寧家真正的主事人,也是凌駕在一族之長之上的最高掌權人。
此刻見寧川獨自淺笑,淡淡問道,「你笑什麼?」
「笑蒼天有眼,不染明塵!」寧川回道。
「哦?」寧青嘴角劃過一絲譏誚,不痛不癢道,「你的言下之意應該指的是寧無痕吧。()也對,十六年沒有資格修煉,被人罵了這麼多年廢物,哪曾想突然開竅了,確實算的上是蒼天有眼。」
一言落畢,寧青又補上一句,「但寧無痕大逆不道,視族規於無物,還多次冒犯我這個做三祖的。如此心性,縱使他能走入武道,也不見得一飛沖天,我看一輩子也就是個小人物。」
寧青始終對寧無痕懷有偏見,從未改變,尤其那一次衝撞,讓他越來越反感這個後人。
西桑城下一戰,雖然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但在寧家人的印象裡對寧無痕大有改善,私下更有人忍不住誇讚這個少主有血性,是條漢子。
寧青自然也聽過不少,可越是這樣,越讓他心裡不痛快,似乎這些話就在打他的臉。
今日寧川褒獎他,讓寧青心裡很不爽,便不失時機的打擊道,「別對你這個兒子抱有太大的希望,沒意義。三月後,寧家族內比武,到時候讓他參加,以實力說話。如果成績不理想,你應該明白。雖不至於逐出家門,但分派出去肯定要的。」
「別以為是你兒子,就可以法外開恩,寧家上百人可是睜眼看著的。」
寧家雖然是二流家主,可家族基業倒是有數處,除去主業在西桑城,周邊還有三處,分別散落在西桑城外,距離此地近千里。
每三年,寧家會舉辦一次比武,用以考核年輕一輩的具體實力,但凡較弱者都會被淘汰,不得留在西桑城,需分流到寧家的其他三處基業。
而今年正好是逢三年一次的武評。
寧無痕年滿十六,自然需要無條件參加。
寧青原本想在寧無痕年滿十六歲就將其逐出家門,畢竟寧家不養廢物。但今朝寧無痕可以修煉,按照族規需要進行一次考核,再考慮具體分派。
不過在寧青看來無非就是讓寧無痕多了一條選擇的路,以他的眼力,寧無痕此生注定成不了大事。大不了退一步,從逐出家門變成分派其他地方去。
名義上還是寧家人,但地位必將一落千丈。
寧川不發一言,只是捧著一杯茶望著窗外的細雨,偶爾品上兩口。
寧青說完,瞧了一眼寧川,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別到時候又埋怨我不近人情。」
寧川笑了笑,搖搖頭,沉默許久,他岔開話題,問了一個在寧青看來很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說人一旦老了是不是就糊塗了?又或者就沒有了年輕時的血性了?」
寧青緊蹙眉頭,不明白寧川這句話的意思,「你這話是何意?」
「我覺得人老了就該隱居幕後,以求個安享晚年,落葉歸根。而不是插手一些本不該插手的事情,你老了,知道嗎?」寧川古井無波道。
「嗯?」寧青鼻息哼哼,語氣淡漠道,「你是在埋怨我不該插手寧家的事情?」
「其實,我才是寧家的一族之長。」寧川長歎一口氣,重重道。
我才是一族之長!
區區七個字,足以看出寧川態度的轉變,新老兩代寧氏家族的真正掌權人隱隱出現了對峙的趨勢。
寧青臉色一變,不是被驚的而是氣的,他咬緊牙關冷冷道,「你翅膀硬了,開始數落老夫起來了,不簡單啊,寧川寧族長。」
「這麼多年,寧家發展的如此順風順水,若不是老夫一手把關,你以為寧家能到這個地步?要知道這裡是西桑城,幫派分據巨頭林立,稍有不慎就會被人蠶食吞併,這些年多少家族輾轉間覆滅你看到的還少嗎?寧川,你說這番話的時候,有摸著良心?」
「所以,你學會了委曲求全,學會了低頭!」寧川無奈的搖搖頭,點評道。
「低頭?」寧青吐出一口濁氣,知道寧川言下之意指的是東皇柳家逼婚一事,口氣強硬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生存之道,何為低頭?」
「若不是你那廢物兒子大逆不道,以為憑著一腔熱血就能扭轉局勢,事情也不會鬧到那個地步,害我寧家白白在西桑城遭人笑柄,還無故搭上一條命。此事我沒追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老夫早就手刃了他。寧川,你心裡有想法,大可就事論事,但別將所有的惡果都加到老夫的頭上。」
「我兒無錯。」寧川五指捏碎茶杯,沉聲道,「自始至終都沒錯,錯的只是我們,所以寧川絕對不會錯第二次。」
「西桑城下一戰,還沒有結束,無痕既然說要殺上東皇,那麼他就一定會去,我不認為他輸了。」寧川壓低聲線,異常沉穩的說道。
「哼。」
西桑城下一戰,寧無痕提刀立誓一年後要殺上東皇屠斬柳家,在當時被很多人聽在耳裡,寧青自然也知曉,不過對此他從未認真思考過,顯得極為不屑。
「我倒是要看看,他一年之後是如何殺上東皇城柳家的。」寧青不屑道,「這個世間靠得是實力,是拳頭,不是三兩句誓言就能做到的。還說我老糊塗,老夫看你也差不多,把你的兒子依仗的這麼重,難道忘記了他可是當了十六年廢物的寧家少主。」
此番話無異於在揭往日的傷疤,但對此寧川卻是一笑置之,只回了一句話,「你看不到無痕血濺東皇的那一天的!」
寧川雙手負後,不再理睬寧青,獨自徜徉進雨中,隨著雨霧漸行漸遠。
許久,雨霧中才傳來一聲平淡的話。
「我兒曾經說過一句話,殺寧青再踏柳家。」
「你應該記住,這是無痕說的。」
雨落聲至,活了不下一甲子的寧青愣在當場,竟然不知如何去反駁。
那隨著屋簷斷成一線的雨珠,不知何故讓他捕捉到了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