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章 殺的真乾脆 文 / 一枝軒
「好多年沒殺人了！」
那人沉吟一聲，放開手中的屍體，拍拍手，自顧自的言語道。
他緩緩的朝前走了一步，似在緬懷什麼，看向長空下最亮的一顆星星。月光打在他堅毅的臉頰上，稜角分明，只是那眼眸有了些許滄桑。
他背負著雙手，自嘲的笑了笑，他記得，他曾經有個名號，響徹風雪大陸的名號，玉面金槍寧三郎。
而玉面金槍寧三郎，是他靠一柄槍殺出來的名號，然時過境遷，他卻說出了這番話。
「殺的真乾脆。」
巷道對角，又出現一人，灰色的長袍佝僂的身體，搖搖晃晃朝著寧川走來。
「黑瞎子金剛境三階，在你手上不過一招就擊斃了，寧三郎啊寧三郎，若是再度提起槍，只怕現今的你仍舊能夠穩坐一方，槍中無敵。」
步履蹣跚老頭的自然是老鬼，而寧三郎自是寧無痕的父親寧川。
兩人居然在寧無痕轉角消失的剎那，接連而至。
「你怎麼也來了？」寧川岔開話題，疑惑道。
老鬼翻了個白眼，「你不是也來了。」
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笑了笑，來此地當然是為了保護寧無痕，即使後者並不知曉。
「棄槍前我太虛境大圓滿，棄槍後境界一路下滑，但被我穩固在太虛境初階，殺一個黑瞎子不足為奇。」寧川解釋了老鬼上面一個話題。
「你這麼多年不出手，怎麼今天來到了這裡？怎麼滴，寂寞難耐憋不住了？」寧川不解的問道。
他出現是為了殺黑瞎子這個隱患，老鬼自然也是為殺黑瞎子而來。
「若是以前，我肯定不會出手，但現在不同了。」老鬼齜牙咧嘴笑道，「在你答應往後會將北帝城一事悉數告訴少爺之後，老鬼就決定出山了。」
寧川眉宇緊皺，繼續道，「你是想陪無痕成長到一定時候，上北帝城？現在出手無非是剪除一些不必要的隱患，以免影響後面的長遠大局。」
「不錯，在我上北帝城之前，會讓少爺快速成長起來，期間當然會一貫保證他的安全。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我若出手，此後必上北帝城。」
「我一直隱瞞實力，是因為少爺起先九竅全堵，怕我這麼個高手在他身邊只會刺激他，於他成長沒有好處。但現在，少爺跨入武道，老鬼沒必要隱瞞。而且少爺也猜到**成了，只是沒點破而已。」
寧川長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以後會不會再也見不到面了。」
老鬼笑了笑，「我老了，該塵歸塵，土歸土，死之前戰一場，此生無憾了。只希望戰死北帝城之後，能遙望西側，因為西側有少爺在。」
寧川沒有回話，北帝城劍魔石之謙乃天下第三的終極高手，風雪大陸能夠殺他的人，少之又少。
當年金槍王，青花女聯手拚殺都沒傷到劍魔分毫，老鬼一人單挑更是希望渺茫。
老鬼此行若去，必死。
兩人都明白。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寧川問道。
老鬼搖搖頭，沒有明確的答案。
「其實，我想看少爺殺遍東皇，腳踏柳家。」
東皇城一行，是寧無痕爭鋒天下的首選之地，兩人都知道。
「那就去吧。」
老鬼沉默的點點頭，靠著一處樓亭坐了下來，眼中精芒閃爍。
「殺東皇，踏北帝，無痕若是走下來，應該會天下無敵了吧。」寧川自嘲的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一個百年世家，一個劍魔石之謙，兩個仇家都是個頂個的硬手，哪有那麼隨便就殺了。寧川說出這番話明顯的玩笑大於事實。
別說是他，就是寧無痕也會傻眼，讓他殺一個天下第三的劍魔，開什麼玩笑。
「不多不多。」老鬼擺擺手，嬉笑道，「我希望真到那個時候，少爺能在北帝城頭給我祭上三杯酒，告訴我，老傢伙，劍魔我殺了，你安心的睡吧。」
明明是玩笑話，莫名的卻讓人傷感。
兩人持續一陣沉默，寧川搖搖頭，「我們回吧。」
然後他先行一步，老鬼拍拍屁股，雙手****袖袍，跟了上去。
「你說，要是你我二人聯手，能滅了幾個徐家？」
路上，老鬼百無聊賴，打趣道。
但這話若是讓旁人聽到，肯定會嚇到膽寒，堂堂西桑一霸在這兩人的嘴中居然能滅好幾個。
寧川少有的賊笑道，「你覺得勒？」
「一隻手之數？」
「少了。」寧川搖頭。
「再加一隻？」
「差不多。」
寧川聯手老鬼，能在頃刻間滅掉十個徐家莊，這不是笑談，而是事實。
只是這麼多年，兩人悉數選擇沉寂，對西桑城的明爭暗鬥沒有半點興趣。
「不過，後面我不準備過多出手，想看看無痕怎麼處理。」末了，寧川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除非徐家老虎出手，我會考慮送他下黃泉。」
徐家老虎就是西桑城人盡皆知的徐天虎。
老鬼笑了笑，「我也覺得這樣很好。」
夜色如幕，兩人消失在南華街的街頭。
此時的寧無痕還在兜圈子，以期望甩掉黑瞎子，殊不知此人已經被寧川斬殺。
半個時辰之後，寧無痕不出意外的繞回了原地，但這次黑衣人不是站在街道中央，而是躺著的。
「這？」寧無痕一愣，上前查看，黑瞎子居然喉骨爆裂，被殺了。
「竟然死了？」寧無痕有點意外，自語道，「這手段未免太利索了，無聲無息中滅了黑瞎子。」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默默的朝南望去，南方不遠處，是寧府。
「大爺的，怎麼不早出手，害的少爺我白白饒了幾圈。」寧無痕一腳踢飛沿街的一塊石子，罵罵咧咧的朝家奔去。
不過，他心裡也確實有點震驚，堂堂金剛境三階強者被殺的這麼乾脆，而且一招斃命，足見手段之強，修為之高。
「到底是父親，還是老鬼？」
寧無痕不確定具體是誰，但肯定是他們二人中的一個，「寧家越來越有意思了，哎，尤其是那老王八蛋，吹了這麼多年還真是高手。」
另一端徐朗穩坐泰山，將斗籠場放出來的千餘觀戰者圍困在一起，然後逐個排查，至於斗籠場早就他的包圍圈之中。
徐明等高手也被他安插在高處，以應對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危機。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時辰早早逝去，徐家的人也來了不少，明面上的人至少有五百，將整條大道圍的水洩不通。至於徐天虎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出現，只是又增派了數位高手過來。
這個時候夜色已經很深，該到了晚點息眠的時間，可徐家的大動干戈擾的雞飛狗跳，很多人不敢睡覺。
放眼望去，無數燈火連綿起伏，宛如一條蒼龍攀附，散發著冷冷的氣息。
一開始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有人被放行出來，消息也逐步擴散。
「銀甲少年青玄出現了，而且極有可能就夾雜在人群中間，徐家耗費了一個月時間，終於抓到了蛛絲馬跡，肯定不會放過的。」
隨著這句話的出現，真相浮出水面。
「徐家找了他一個月，沒想到他還敢出現，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夜西桑又不太平了。」
「徐家叫來了這麼多人，有很強的針對性，難道青玄真的被困死了。」有人不信寧無痕會這麼容易被揪出來，畢竟連槍王都敢殺的人多少有點後手。
「徐家好歹是西桑最強的家族，高手如雲，現在青玄被鎖定位置，只怕插翅難飛了。」
一番議論大家都有各自的觀點，最後索性閉嘴，靜觀事態變化。
徐朗自被青魚逼出斗籠場後，面色一直不好，陰沉著臉。尤其是現下，時間拖了這麼久，青玄還沒揪出來，讓他心裡越發沒有底了。
「撲撲！」
一道身影飛下，被徐朗指派出去的徐明去而復返，落在徐朗的身側，低著頭，一臉凝重。
徐朗遲疑一陣，「怎麼了？」
「外圍的人帶來消息，說是在南華街地段發現一具屍體。」徐明眼珠子亂轉，不知該如何將他得到的消息傳達給這位心情並不太好的少主。
生怕措辭不當，會讓他也引火燒身。
徐朗見他這副德行，當場火起，怒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徐明嚇了一跳，低首貼到徐朗耳畔，將那條消息說了出來。
徐朗的手越扣越緊，臉色越來越白，以至於在樓上偷望的青魚和蘇河都看的真真切切。
「有事情發生了。」蘇河出聲道，「看徐朗的神情，應該是不小的事情。搞不好會將禍水東流，使得斗籠場平安渡過危機。」
青魚點點頭，也猜到事情有了轉機，而且是往他們有利的方向轉化。
「啪！」
徐朗聽完後，直接暴走，一巴掌拍在徐明臉色，嚇得後者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一群窩囊廢！」
「全部轉道，彙集南華街。」
徐朗徹底怒了，一聲大吼，直接踹飛徐明，自行開道，率先朝著南華街奔去。
一群人瞠目結舌，不知道為何局勢急速扭轉，徐朗徹底放棄斗籠場的圍堵。
「今夜不挖出他，你們都給老子去死，他媽的。」
徐家少主一路罵罵咧咧，消失在大街上。
青魚和蘇河面面相覷，而後會心的笑了起來。
「你猜發生了什麼？」青魚俏皮問道。
蘇河眨了眨眼睛，「我猜，青玄那邊應該又殺了徐家一人，而且是個大頭。」
「死的誰，明天就知道了，老娘現在要睡覺，今夜太刺激了。」青魚咯咯輕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