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打沉東皇城 文 / 一枝軒
時值秋日，風高氣爽。()
一列人馬行走在泱泱大道，浩浩蕩蕩。
風輕起，白衣飄飄，烈馬捭闔，一股草莽豪情氣縱橫。
興許是那一場交談，第七青雲將桐華準備天門晉選一舉奪魁後，率眾提親於第七世家一事告訴了第七瑾兒，讓這位俏皮可愛的小姑娘一時間心事重重，不知該如何是好。
十五六歲，情竇初開，對愛情的拿捏自然懵懵懂懂，看不真切。或許家族的決策是為第七瑾兒好，但少女心性爛漫純真，不見得會領情。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那位稱作桐華的年輕才俊，有的只是哥哥般的親情，無關愛情。
沿途，第七瑾兒宛如柳葉的細眉越皺越緊，彷彿山巒之巔終年不散的積雪，佈滿冰霜。讓原本傾國傾城的她，顧盼生妍間透著一股令人心疼的味道。
或許別人不知道第七瑾兒在想什麼，但是第七青雲知曉。
第七青雲歎了口氣，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任由她去，只希望這一途能盡量讓她開心一點。這是作為叔叔的，唯一能夠做到的。
第七瑾兒一路走走停停，態度大變，完全沒有前段時日馬不停蹄連夜趕路的意思。很多人都察覺到了異樣，寧無痕自然也不例外。
寧無痕與第七瑾兒同乘一騎，他自然看在眼裡，只是疑惑平日裡經常將笑容掛在臉上的姑娘完全變了一副摸樣。
「瑾兒，你不開心嗎？」沿途，寧無痕還是忍不住問道。
聞著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以及那張時不時映入眼簾的絕美容顏，寧無痕恍然失神。
寧無痕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好人也不覺得自己的壞人，他殺人是因為要成長，但本性不壞，嚴格來說他只是一個少年郎。
一個靠著殺伐快速成長，以期待有朝一日了結宿怨，報的大仇的少年郎。
但拋出這一切，寧無痕還只是一個少年。
既然是少年，那在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必有一份專屬少年人該有的情懷。
初次遇到第七瑾兒時，只是覺得她驚為天人，漸而接觸之後第七瑾兒俏皮之下的乖柔深深的觸及了寧無痕的心。
似乎，曾經在哪裡也遇到過這麼個少女，可她，再也回不來了。
他們相識不過數日，從來不瞭解彼此，但言語交談間似乎認識了很多年。
回眸一眼，已是千年。
尤其是山脈處殺局開始，他牽著第七瑾兒細軟的小手，走在劍拔弩張的行人中，有那麼一瞬，敲化了他的心，他覺得自己要保護身邊這位少女。
寧無痕不承認那是愛情，也不否認。
至於，寧無痕他日情歸何處，無人知曉。
至於，寧無痕的真命天女是不是眼下的這位女子，依然無人知曉。
「愛情，似乎對我很遙遠，也不知一旦在東皇城開戰，我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寧無痕想起身上肩負的大任，眉宇緊皺，「縱使我能活著走出東皇城，北帝城那一關又如何去過？」
恍然失神間，寧無痕搖搖頭，不在想這些事情。
如今看著眼前這位少女不開心，讓寧無痕隱隱心疼，所以他想安慰她，所以他輕輕的說道，「瑾兒，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第七瑾兒眼眸一亮，就欲將那件事說出口，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而起。
她搖了搖頭，攏起被風吹散的秀髮，輕聲道，「無痕哥哥，我沒事。」
龍馬一步一丈，踏的塵土飛揚，它低吼一聲，不合常理的晃了晃腦袋，那動作似在安慰第七瑾兒。
第七瑾兒摸了摸龍馬白如飛雪的鬃毛，笑的有點牽強。
「無痕哥哥，我想放鬆放鬆，我們跑快點好不好？」第七瑾兒小聲請求道。
「嗯。」寧無痕笑了笑，點頭道。
第七瑾兒拍了拍龍馬，後者低吼一聲，一腳前踏，鎮的大地作響，然而化為一道流光，快速奔襲。
廣闊無邊際的平原，一騎長行，騎上男子玉樹臨風，少女翩然若仙子。
大風起伏，白雲飛揚，讓被動下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諸人，有一種遇到神仙眷侶的錯覺。
「咯咯！」
清脆如風鈴般的笑聲在天地間飄蕩，神似九天仙曲，洗人心神。
而那聲源發出的地方，一襲紫衣的第七瑾兒，恍若綻放在塵世間最為純潔的聖蓮花，終年不敗，花開千秋。
第七青雲遙望寧無痕二人消失在視線之外，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連他都詫異的話，「真像，真配，似乎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此話由心而發，毫不做作，亦不奉承。
第七青雲愣了愣，沒有繼續糾結，牽馬超前幾步追上了老鬼。
老鬼在烈馬上昏昏欲睡，似乎稍稍一歪就會墜馬，卻偏偏保持著這個姿勢，迎風而動，令人驚奇。
縱使有人靠近，他也是百無聊賴的動了一下眼皮子，算是答覆。
第七青雲在幽涼城外偶然相識這對主僕，以他當時的心態並沒有覺得二人有何怪異之處。可隨著這幾日接觸的越深，第七青雲越來越心驚他們的表現，尤其是老鬼，雲淡風輕中隱藏著一股狂霸氣勢。
似乎不動則已，一動天翻地覆。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如此相似的一個人，可是怎麼也回憶不起。
「前輩，在下斗膽問一句，不知，」第七青雲抱拳拜禮，恭敬道。
他始終對老鬼秉持尊重之情，因為潛意識裡，他覺得老鬼不是無名之輩。第七青雲很清楚自己的直覺，他覺得自己一定不會錯。
「問。」老鬼怏怏的擠出一個字，算是同意第七青雲的請求。
第七青雲終於將擠壓許久的問題擺上桌面，「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嗤！」
忽然間，老鬼眸光大亮，斜視著第七青雲一眼，僅這一眼讓第七青雲心驚，倍感震撼。
但馬上老鬼就哈哈大笑道，「老夫乃汪洋一浮萍，無根無家，風到哪吹到哪，至於姓名，老夫早就忘記了。」
「你問這個，老夫也無法回答你，你懂我的意思。」
老鬼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讓第七青雲退一步，不要過多的問一些不該問的事情。
第七青雲有點失望，但老鬼不願意透露，他也不好強求。
「東皇城，很久沒來了，也不知那幾個老傢伙有沒有死。」老鬼抱著頭，心中自語道，「若是沒死，我倒是想送他們一程，免得他日身死北帝城，老夫一個人下去寂寞。」
二者一人一馬，並駕齊驅。
第七青雲對老鬼並無惡意，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刻意隱瞞，「其實，寧無痕很配瑾兒，縱使他們認識時間很短。」
第七青雲看的出來，第七瑾兒每每提到寧無痕都很興奮，似乎這麼個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感情的事，老夫向來不懂。」老鬼搖搖頭，打哈哈道，「若是單論家世，你第七世家未必比得過，甚至整個風雪大陸九成人遇到他都要低頭。」
老鬼在『低頭』二字上著重加了語氣，似乎言有所指。
「哦？」第七青雲疑惑，然後輕聲道，「前輩的意思，指他們？」
第七青雲潛意識裡就覺得老鬼二人來頭很大，現在後者將話說的這麼通徹，他自然想到了別的方面，以為寧無痕跟第七瑾兒門當戶對，可做配偶。
但，很顯然他意會錯了意思。
老鬼瞧了一眼第七青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一旦進入東皇城，你們那邊盡量少招惹少爺。以少爺的身份，不是你們第七世家乃至東皇城任何一個世家可以動的。」
比照寧無痕現在跟第七瑾兒的關係，他預料到後面會遇到一些有心人的刁難。老鬼現在將話說出來，是想讓第七青雲有個分寸，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嚴格來說，老鬼無懼任何人招惹，之所以這麼說，他完全看在第七瑾兒的面子上，好讓第七青雲以及後面的整個世家有個底線。
「我和少爺去東皇城有要事處理，說的嚴重一點，指不定哪天要將東皇城打沉，你第七世家盡量不要牽扯進去。」老鬼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將東皇城打沉？」第七青雲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兩人果然不是來歷練的。
也難怪幽涼城外第七瑾兒問寧無痕來東皇幹嘛，後者張口就是一句，我是來殺人的。
第七青雲長舒一口氣，重重的點點頭，粗聲道，「多謝前輩點明，青雲心裡有分寸。」
「嗯。」老鬼點頭道，「如此甚好。」最後他搖手一指，指向遠處的寧無痕，「至於他二人的關係，我管不著。」
第七青雲知道老鬼的意思，沒有反駁，再說他對寧無痕也頗有好感，只是他關心上個問題，繼續補充道，「東皇城若是風雲再起，我第七世家盡量迴避，請問還需要做什麼？」
「看著就好。」
「至於我們要殺誰，日後你們就知道了！」
老鬼淡淡一笑，閉上眼睛，獨自靠在馬背上，繼續昏昏欲睡。
第七青雲默不作聲，伴馬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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