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3章 啟槍，再戰天涯 文 / 一枝軒
肅殺古道寒風起，一入都城冷徹骨。
寧無痕轉身提刀再消失，一言不發。
週遭成千上萬雙眼睛看著寧無痕離開，心道，怎麼就不殺了？
許久，一股腥味衝來，緊接著轟隆一聲，柳英雙膝跪地，面朝寧無痕離開的方向。
「呼，居然死了。」
星辰隱於天穹下，閃爍晶瑩，有微光穿過雲幕打在柳英的青衣上，照『射』出一抹紅花，那裡正在噗噗的流血。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又是一刀秒殺，而且所有人都沒看見柳英是怎麼被殺的。」
「英雄豪傑，今夜一戰，全軍覆沒。」
眾人遙望寧無痕離開的方向，心有慼慼。
先前柳英跟寧無痕數語交談悉數被碾去聲音，純由心念交流，眾人只看見兩人快速交口，卻不知說些什麼。
回想柳英的神色，原本帶著一點桀驁，再者震驚，最後一臉煞白，氣勢頓時萎靡。更有心思縝密者，發現柳英的劍在輕微的顫抖，極為不安。
最後寧無痕六步上前，與之交頭接耳一句，柳英就死了。
何時出刀，何時殺人，無人看清。
「到底是怎麼被殺？柳英照理說是四人中最強的，居然連劍都沒拔出，就死了。」
柳英跪伏之處，一柄青色長劍裹著麻布，尚未出鞘。
英雄豪傑，兩人被瞬間秒殺，兩人被當場斬首。
柳家傾心數年培養的年輕鬥士，首日進城便被寧無痕滅的一個不剩，算是徹底折戟沉沙，一戰敗北。
所謂少年戰少年，終究演化成一人屠四人的虐殺，這一夜寧無痕聲名大噪。
以斬首示眾之勢，再斬柳家四人，並強勢發聲，但凡進郡者，殺無赦。
一時間滿城嘩然，皆在議論寧無痕的來歷。
因為，寧無痕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出身，來歷，以及他與柳家的恩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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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清秋季節，天氣漸漸寒冷，位於十萬里荒漠中的西桑城卻並沒因此而冷清下來，街頭車水馬龍，人滿為患。
沿街各處，屋舍林立，商舖薈萃，無時無刻不向人們證明著，這裡是整個天下貿易最發達的都城，為世間之最。
寧家寧府，安靜祥和。
自從寧無痕出西桑入東皇后，寧家又回歸了往常的生活，平淡如初。
只是在都城人的眼中，卻大不相同，畢竟這座家宅曾經走出個少年，以一人之力顛覆西桑勢力最大的徐家莊，並成功佐助斗籠城新晉為西桑城的霸主。
而今，那個叫做寧無痕的少年郎已經殺往東皇，登門尋仇。
這一走，就過去了四個多月。
也不知，何年何月，寧無痕會返回西桑。
晌午時分，寧川坐在客廳簡單的吃下幾碗飯，而後獨自品茶，平靜的看著藍色的天空。
這是他每日一塵不變的生活，從來如此。
他喜歡看著天空淺笑，看著天空沉默，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奉行中庸之道的中年人，雖是寧家家主，卻在這麼多年來並無大的作為。
若不是寧無痕的橫空出世，讓本城人的焦點匯攏在寧家，這樣一個碌碌無為的一家之主實在是太普通了。
當初寧無痕跨馬離開西桑城時，很多人都感到可惜，認為寧無痕應該留下，助寧家一臂之力成功問鼎西桑城第一家族。
但最終，寧無痕還是選擇離開了。
作為父親的寧川似乎也沒說什麼，一路將其護送到城門口，便回到生活十數年的寧家。
而寧家也與成為大門大戶這場絕等機會失之交臂，很多人將問題歸咎在寧川身上，總覺得爛泥扶不上牆，寧家交在他手上等於毀了，平白撿了便宜生了那麼厲害的一個兒子。()
可世間又有幾人知曉，這位看似碌碌無為的中年人，在年輕時憑藉著一桿黃金槍橫掃一個時代，殺入風雲十席第六位。
天下前十的終極高手，這裡坐著一個。
他是寧川，也是金槍王。
西桑城人皆知他是寧家現任家主，是少年俊彥寧無痕的親生父親，卻不知他真正的身份。
曾經槍術無敵天下的一代槍王，曾經排名天下第六的終極強者。
即使，金槍王這三個字，塵封於世間已達十六年，但不代表消失。
當年北帝城頭一戰，算是寧川最巔峰的一戰，雖說最後敗了，但是敢挑戰排在第三的石之謙，偌大的山川找不出第二位。
也正是那一戰，寧川正式退隱，消失在天下人視線長達十六年之久。
寧川絕對是西桑城隱藏最深，修為最高的終極強者，沒有之一。
「滴滴滴！」
小雨飄搖，清風穿堂過室，微微撩起寧川的長髮。
「無痕離開四個月了，若是我猜的沒錯，那邊應該開始殺翻天了。」寧川捏捏手指頭，自語道，「這小子始終憋著一股氣，一旦進入東皇城豈不是要壓著柳家打。不過這樣也好，讓他藉機練練手，多成長成長，畢竟日後還要去一趟北帝城。」
「北帝城。」寧川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的抬起右手，望著寬大的手掌，自語道，「一戰敗北，十六年不敢提槍。」
十六年前轟動整個大陸的巔峰之戰就是在北帝城頭發生的。
風雲十席個個是人間界絕頂的高手，但從來沒有出現過，兩個打一個。
青花劍女玉如意聯手玉面金槍寧三郎殺上北帝城合戰劍魔石之謙。
那一戰打的天崩地裂，整個都城都差點被打沉，肆意濺『射』的真氣穿通城牆，殺破雲霄，險些導致北帝城全面崩盤。
但最後的結果，卻讓人很是意外。
石之謙以一手成名絕技萬劍鋪道成功挑殺玉如意，更是將寧川斬下城頭，跪伏在城下，看著自己一生中最愛的女子，白衣成紅衣，陰陽永隔。
此戰之後，寧川黯然退場，帶著剛剛出生的寧無痕隱居西桑城，這一隱就是十六年。
而劍魔石之謙卻在之後再登一層樓，排名直接擠上了第三，緊隨道宗宗主曹敬軒之後。
「那一戰，我道心已經崩碎，若不是無痕出世，我捨不得丟下他。」寧川落寞笑道，「世間早已沒有金槍王之人了。」
「可既然我還活著，總得為我兒做一點事情，畢竟他的一生宿敵在北帝城，而不是東皇。」
「寧川想再度啟槍了。」寧川看著略顯發白，寬大的手掌，喃喃自語道。
寧川揮了揮手，嘴角掛起一絲輕笑，緩緩起身，踱步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一處樓閣，乃寧家禁地，被寧川封印十六年，縱使寧無痕也未曾踏進去過。幼年時，寧無痕以為裡面藏著什麼寶貝，還笑罵寧川太俗氣。
殊不知，那裡其實封印了一桿黃金槍。
「吱！」
寧川輕輕打開屋門，慢慢的踏了進去。
屋舍古樸，並無過多的擺設，寧川朝前走了一步，而後雙目對上了正前方。那一面牆上掛有一幅畫，畫中女子一襲白衣貌美如仙，手握一柄秀劍柳眉如葉，有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味道。
雖是一幅畫，卻恍然如活物。
寧川怔怔的看了許久，默默閉上眼，歎息道，「如玉，三郎蟄伏十六年依舊過不了心中的坎。我曾答應你，若是那一戰敗了，此生不許再啟槍，好好的養大無痕。」
「可無痕已經入世了，遲早要殺上北帝城，作為父親，不可能幹看著，總得為他做一點什麼。」
寧川雙手合十，朝前三拜，再上一炷香，這才沉聲道，「寧川決意今天，出山。」
「請原諒我的偏執，不能恪守我們之間的承諾。」
寧川拜三拜，收起畫卷，忽而抬手一揮，卡的一聲震碎整面牆壁。
「嗤！」
有光芒一閃，映入眼簾。
一桿金色大槍隱藏於牆壁之後，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十六年不曾出世的黃金槍陡一接觸空氣，就自行流散出金芒。寧川深吸一口氣，按住槍柄，沉聲道，「蒼黃，我寧川回來了。」
寧川的槍全名，起蒼黃！
「今日借你槍中戰意填補我身體中的道傷，三天後，我帶你走。」
「鏘鏘鏘！」
寧川盤旋坐下，身臨玄境，單手提槍，閉目不言。
「卡卡卡！」
黃金之氣旋轉，悉數灌入寧川的軀體，此乃金槍戰意，向來霸道。
寧川想通過槍中戰意洗骨，將他所有的筋骨斬斷，再由黃金氣連接，跳過本身軀體的傷痕，來一次抽骨換血。
畢竟多年不曾提槍，寧川需要一定的時間填補二者之間的緊密聯繫。
「噗噗！」
寧川渾身軀體散光，形成無數光點閃爍，開始有血跡溢出。
他的道傷其實不重，但心結猶在，畢竟親眼看著玉如意被殺，而今再提槍怎麼說也會睹物思人。
最難過的坎，不是傷而是情。
「呲呲呲。」
一連三日，寧川全身染血，通體泛金。
「鏘！」
金槍一聲嘯，發出傲骨戰意，彭的一聲脫離寧川的手，橫浮於空中。
「嗤！」
寧川雙目『射』出兩道精芒，起身而立。
「跟不跟我走？」寧川揚手一揮，指向黃金槍。
「嗡嗡嗡！」
金槍長鳴，發出陣陣輕顫。顯然在迎合寧川的意思。
「啟槍，隨我寧川再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