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6章 有一刀，名春雲 文 / 一枝軒
時隔半年，再次相遇，地點已經由西桑換成了東皇。
當日起刀立誓的少年終究跨過三千里征程，一路橫推，以少年無敵之勢狂掃天門郡，抬手間連殺十三柳人，而今終於逼出了仇敵，柳雲。
柳雲出關直赴天門，馬不停蹄連夜入郡，與此刻見到了寧無痕。
兩人一上一下，冷冷敵視。
一如當日西桑城下，柳雲高傲的坐在馬上呵斥寧無痕退讓，不然殺他。那一日柳雲是何等的囂張，狂妄，張口閉口廢物，完全壓制寧無痕，險些殺了後者，若不是寧無雙捨死擋下那一刀，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
然，命運總是那般荒誕離奇，凡人不可臆測。
那一擋，便為日後的風雪大陸保留了一位少年，自此一個時代都是他的事跡，以至於很多人終身都難以忘記『寧無痕』一名。
斬殺柳家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個插曲，他年後的寧無痕又豈止是問鼎武道巔峰成為那個所謂的天下第一，一人無敵稱霸天宇，他真正要做的是，封天！
時下，寧無痕在天門郡，來年又會在何方？無人預測。
但，今日，他要殺柳雲，此乃當頭之事。
「半年不見，你果然出人意料，不錯不錯。」柳雲跨馬橫刀，冷冷笑道。
「半年不見，你也不錯，還未死，挺好挺好。」
寧無痕此話言下之意自然是，幸好你這半年沒死，不然如何親手殺了你？
此話雖說狂妄，卻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寧無痕。
柳雲拉了拉馬繩，上前了幾步，俯仰身子，眸光一冷，繼續道，「聽他們說你很張狂，張口閉口要滅門，說什麼殺我一人，滅你一族。你好大的膽子，真以為自己無敵了嗎？」
「這話半年前，我就說過。」寧無痕負手上前走了幾步，不見氣勢卻讓人嗅出了一股殺氣，「所以，我來東皇兌現我的諾言。」
柳雲一愣，卻不知如何接話。
半年前，寧無痕的確說過此話，而且當場就崩碎了他的刀，若是記得不錯，那柄刀至今還插在西桑城牆上吧。
半年而已，恍然如夢，再相逢，曾經少年成長如斯。
柳雲怕是感觸最深的吧。
因為柳雲的出現，緊接著寧無痕出現，讓東皇城再一次沸騰，消息一路傳達，多方人馬匯攏，前來觀戰。
柳雲算是天門晉選的貯備人物，為十席之一，寧無痕則與榜首熱選桐華約了戰，等於說今日一戰是天門晉選的提前戰。
雖說場合不隆重，但這樣的人物出現，並且是死敵，一旦對殺起來，必將轟動。
先是東皇本土修士匯攏，再而外地修士接到消息快速靠近郡門一帶，其次四大豪門消失的幾位人物再度現身。
最後第七世家有人出現，為首第七青雲帶著第七瑾兒過來了。
寧無痕下山之時，讓第七瑾兒等他回來，但後者不放心，多番央求，最後第七青雲無奈之下帶來了第七瑾兒。
畢竟今日一戰非同小可。
半年仇恨積壓，今朝再遇，出手之後肯定更加凌厲，如此一來險象環生，為勝局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番言語交鋒，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機。
「你殺了我姐姐，我答應她要帶你首級回西桑，今天你來了，留下命吧。」寧無痕擦了擦手，又走三步，準備出手。
「別把話說的太大，半年前我能殺你姐姐，並且壓著你打，現在同樣可以。」柳雲手按佩刀，對上寧無痕。
「只怕，你現在不夠資格了。」
「哼。」柳雲冷哼一聲，心道，果然狂妄。
「我記得當時你是坐在馬上與我一戰，一高一低，盡顯身份，你在上我在下。」寧無痕笑了笑，忽然出手。
右掌輕抬金光一片，大遮天手以控兵之術將插在石縫中的天刀收回，再當頭一刀。
「下馬，一戰！」
語落聲至，一刀斬，轟的一聲劈下，柳雲猝不及防，後仰之下驚覺一股殺氣侵襲，飛身下馬。
「噗！」
伴隨其連夜趕赴天門的烈馬被寧無痕一刀劈成二，分屍當場。
血花一片，寧無痕的刀刃已經率先染血。
「你。」柳雲眉頭一立，張口欲言，卻在話到嘴邊之時，被其生生止住了。
寧無痕一刀之下就讓他察覺到了異樣，那一刀凌空撲來殺氣狂野，張力十足，比之半年前遇到的那一刀更快更準，最重要的是更狠。
因為半年前，他同樣被寧無痕殺了一馬，由馬戰轉為步戰。
半年而已，成長到這個地步，柳雲震驚了。
「你果然有張狂的本事，半年不見，竟然到了這個地步。」柳雲回想半年前的那一戰，再回頭比較一下，連他都不得不驚駭於對方的精進速度。
「如何？」寧無痕晃了晃手臂，天刀上有血花墜落，滴在他的腳邊，很是冷艷。
柳雲舔了舔嘴唇，強行壓制來自心底的驚駭，輕輕的按住了腰間的佩刀。
兩人同樣帶刀，出刀，今日自然是刀戰。
「你想殺我，但我不給你殺，你就殺不掉我。」柳雲面色一冷，陰寒道。
「鏘！」
寧無痕沒有回話，抬手又是一刀，刀芒霍霍，一路推進。
「呼。」柳雲長舒一口氣，後退數步，按住刀柄的手始終未動，因為他想看看寧無痕的實力到底成長到了那一步，以至於一刀就讓他下馬，與之平起平坐，以步戰為主。
然而他很快就預料到自己錯了。
「鏘鏘鏘！」
精光爍爍，寧無痕持刀殺至，竟然連貫而出，速度不減刀數激增，眨眼間揮出了九九八十一刀。
虛空殘影疊起，全是刀蹤，壓的他連連倒退，最後出刀都沒有機會。
「卡！」
一百刀奔赴殺至，逼出柳雲五丈之距，而他的刀仍未出鞘。
不是不出而是出不了。
「這速度，太快了。」柳雲齜牙，心裡湧起了萬股寒意，不敢再小覷寧無痕。
「寧無痕這出刀速度，似乎更霸道了。」
當日擊破十二孤星陣，寧無痕就是用一千八百刀活生生將那座劍陣砍廢。
如今又是以速度為主，士氣為輔，全由真氣支撐讓他連貫出刀，劈的柳雲一退再退。
「這完全是壓著柳雲打，速度無敵了。」
「寧無痕當夜一千八百刀砍廢劍陣不見氣竭，現在砍柳雲，綽綽有餘。這完全是衝著速戰速決去的。」
很多人知道寧無痕真氣充足到變態的地步，諸人在那晚幾乎是數出來的。
一千八百刀隨便砍，今日又來這招，完全走最強招式，力求速度解決對手，連基本過場都不講究，上來就開殺。
如此才能盡顯寧無痕霸道之處。
可惜柳雲不知道，更不會想到有人真氣會充盈到這番地步。
「我看你能砍多少刀。」柳雲鎮下心神，心道既然無法出刀那就不出刀，你總有力竭的時候，屆時我再出手，看你拿什麼鬥。
但他很快的就傻眼了。
「再賜你三百刀。」
此話一出，柳雲一愣，按住刀柄的手出現輕微顫抖，有指節鬆動，心裡升起駭意。
「卡卡卡！」
虛空連續崩斷，十丈之內悉數被寧無痕的狂刀佔領，刀氣之下控制戰場，封鎖了柳雲的四方退路。
「怎麼會這樣，如此打下去，自己沒出手反倒被對方耗死。」柳雲不敢掉以輕心，沉穩應對，以求安全避開寧無痕的刀勢。
「噗噗噗。」
「鏘鏘鏘。」
午後斜陽墜落，天際黃昏染紅一片，為天門郡籠罩了一層肅殺之氣。
無風而起，卻讓人遍體生寒。
「無痕哥哥一定會贏的。」一處茶閣，第七世家包下全場觀戰，第七瑾兒走上二樓扶在欄杆一角緊張的觀望著，並為寧無痕打氣。
第七青雲拍了拍瑾兒的肩膀柔聲道，「放心吧，準備了半年，寧無痕不會輸了。他的刀勢還在漲，顯然還沒發力，這麼做是在擊垮柳雲的自信心。」
第七青雲四十有餘，閱歷豐厚，寧無痕連貫出手不給對方拔刀的機會，明顯的要給柳雲一個下馬威，從而在氣勢上給對方一定的壓迫。
果然，三百刀之後柳雲冷汗皆冒，深感震驚，退讓的步伐逐漸紊亂，毫無章法可言。
「嗤！」
一刀至，斬落柳雲飄逸的一縷長髮，還未墜下便湮滅成灰，被寧無痕的刀勢燒滅。
「鏘！」
寧無痕反手一拉，抽回天刀，鏘的一聲發出轟鳴，最後他倒提天刀，緩緩請抬，在與柳雲視線齊平時，道出一句話，「出刀，今日我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你。」柳雲齜牙咧嘴，已經被寧無痕所震驚，竟然被斬落一縷發，而他連刀都出不來，最後還是寧無痕『請』他出刀。
這氣勢上的無敵壓迫，完勝柳雲。
「寧無痕，你當我無能？既然你如此托大，我殺了你再說。」
「鏘！」
柳雲右手一抽，終於拔出了腰間佩刀，刀聲洗耳，顫鳴不止。
此刀以陽春之氣淬養，名為春雲。
春雲短刀一出，殺氣傾瀉，直指寧無痕。
「以刀戰刀，真正的殺局才剛剛開始。」
「今日不知會鹿死誰手。」
諸人議論四起，而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