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9章 城頭祭酒 文 / 一枝軒
寧無痕與第七瑾兒在大孤山耽擱了七日之久，終究還是要離去。
清晨，寧無痕與那位老婦言語了幾句便帶著第七瑾兒離開了，雖說老婦心有不捨還時不時的念叨一定要再回來看看，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別是不是如當年玉如意那般，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走出大孤山，寧無痕吹吹口哨，在外圍等待了七天的青離出現在二人面前。
「青離，帶瑾兒回東皇。」寧無痕摸了摸青離的額頭，笑瞇瞇道。
第七瑾兒眉宇一皺，聽出了這話的蹊蹺之處，不解道，「無痕哥哥，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要出去辦點事。」寧無痕瞧了一眼瑾兒，刮了刮後者的鼻子，「很快就回。」
似乎預感到事情不對勁，第七瑾兒忍不住繼續追問道，「你要去哪？告訴我。」
寧無痕吸了一口氣，出聲道，「我去一趟北帝城。」
第七瑾兒心咯登一聲，不安道，「無痕哥哥，你要？」
「放心吧，沒事的。」寧無痕背負著雙手遙望北方，「娘親的劍還在那裡，我想去看看。」
北帝城對於寧無痕來說，是塊傷心之地，即使他從未去過。
此番出來，寧無痕居然要北上，直接轉道入北帝，這讓第七瑾兒很緊張。
「無痕哥哥，不要去，以後再去好不好。」第七瑾兒哀求道。
寧無痕長歎一口氣，「遲早要去的，現在去看看，其實沒什麼。我知道深淺，不會出手的。而且以我現在的身手去找石之謙，等於找死。」
寧無痕笑了笑，「我還沒有那麼傻。」
「可是。」第七瑾兒堅持，但見寧無痕去意已決，她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你要好好的回來，我在東皇等你。」
寧無痕點點頭，揮揮手讓青離帶第七瑾兒離開。
青離頂了頂寧無痕的掌心，頭也不會的融入萬丈高空，自東而去。
這一日，寧無痕轉道向北，首次進入北帝城。
北帝城多年前是一塊不顯眼的城池，四大豪城中是崛起最慢的一座城池，當初還有人嗤笑這座城池居然以北帝自稱，簡直是自取其辱。
何曾想，這裡真的就走出了一位劍中帝者，並靠著一己之力襯托起整個都城，並迅速扎根崛起與另外三座城池齊頭並進，成為四甲之一。
若干年前石之謙初入北帝城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背負著一柄劍進入都城，茫茫人海修士不計其數，那一刻其貌不揚的石之謙無人關注。
老鬼讓玉如意、石之謙雙雙帶劍出道，但並未在一起行動。
石之謙入北帝城，玉如意以南部為主要活動地帶。
石之謙在進入北帝城後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青年到底想幹什麼，整天背著一柄劍晃蕩在大街小巷，一臉的冰霜，且沉默寡言。
以至於他在北帝城待了一年之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直至那一天，石之謙終於出劍了，他於城中出劍，而後說出了進入北帝城後的第一句話，僅有五個字，『我名石之謙。』
而後，時年的天下第十被他一柄劍截留在北帝城。
那一日，眾人才明白，這個沉默寡言的青年其實是一位劍術奇才，一劍演化萬劍，鋪滿整個北帝城，導致天無明日，月無星辰，將整片天都封鎖了。
一戰後，風雲十席首次發生變更，石之謙截殺第十人，自己坐了上去。
此戰在多年後還被城中人津津樂道，稱之為『封天之日』。
自那日石之謙聲名鵲起，成為新晉的第十人，雖說在末位，但如此年輕就躋身天下第十，足以令人驚心了。
與此同時，青花劍女出手，於南部劍挑第七人，一戰問鼎天下第七。
漸而，金槍王橫空出世，一手起蒼黃在西部攪動無邊風雲，將第六人活生生釘死在蒼茫大漠上，成為現任第六。
三位傑出的年輕人幾乎同時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靠著敦厚的修為，年少成名。
自此一段足以載入史冊的崢嶸年代正式開啟，而這三人引領一個時代的輝煌。以年輕之姿問鼎巔峰之列，幾乎個個二十出頭，讓整個天下震驚。
風雪大陸更是因為這三個人的存在而輝煌了十數年。
時光推進，石之謙成為北帝城城主，正式成為這座城池新任主子，坐鎮北部，與其餘三城分庭抗禮。
天下風雲出我輩，按理說石之謙已經足夠輝煌了，而且很多人以為他已經功成名就，不可能精進寸步了。
殊不知，石之謙的實力只展露了冰山一角，他遠比人們想像中恐怖的多。
後來發生的白衣案，讓三位年輕翹楚廝殺於北帝城。
劍女出擊，槍王壓陣，兩人合二為一，以前數打後數，殺進北帝城找上了石之謙。
其實此戰開始，很多人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石之謙第十，本就在這兩人之後，他們不去找靠前的高手決戰，反倒找上了石之謙，而且兩個一起上，似乎不正常。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石之謙被逼出了部分實力。
再一手萬劍鋪道，封鎖北帝城，以一挑二，最後殺七斬六，一戰天下驚駭。
自此風雲錄再次變更，石之謙又一步登前。
而此戰讓曾經三個人的共同輝煌最終成就了一個人的風雲過往。
石之謙成為那個時代的符號，再無他人能夠與之相比較，再十年坐上了第三，距離天下無敵近在咫尺。
這就是石之謙，一劍出手天下我有的劍魔。
也正是因為他，讓風雲錄成為殘錄，後起之秀無人敢填補，因為獨獨他一人，殺了其中的三個，讓所有人都膽寒。
而今，他坐鎮北帝城，與南庭隔山而望。
很多人預料，來年石之謙和道宗曹敬軒遲早有一戰，只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越是處在巔峰的人物越不容易動手，一動手必將石破天驚，這一點很多人都清楚。
雖說每個人都很期待，但是什麼時候打，很難有準頭。
寧無痕坐在城裡一處酒樓中，聽著城中人娓娓道來，末了忍不住長歎一句，「原來石之謙這麼恐怖，在北帝城幾乎是神級人物。」
「也難怪老鬼說他實力高深莫測，趨近半神。」
「一劍鋪道封天鎖定，只出現了兩次，就殺了兩個巔峰高手，而其中一個就是我娘。」
三日前寧無痕進入北帝城，在城中閒逛了數日後選擇一處酒樓，此時他坐在二樓聽著店家津津樂道的談論著石之謙的風雲往事。
這處酒樓是寧無痕精心挑選的，因為稍稍抬頭就能看到城頭上的那柄青花劍。
那是玉如意的遺物，被石之謙截留在城頭，已經很多年沒有動了。
寧無痕此次進入北帝城就是想看看這柄昔年陪伴玉如意征戰天下的名劍。
寧無痕品下一杯酒，慢慢喝下，眉頭一瞧，幽幽道，「按照店家的意思，石之謙早晚要天下無敵，就差最後跟曹敬軒一戰了？」
「那是自然，我北帝城主可不是一般人，二十年間從第十躋身到第三，試問整個天下誰人可比？」店家似乎是本土人士，聽外人問起石之謙的情況，一臉的自豪，而後他笑了笑，繼續道，「其實很多人在傳，石城主的真實實力已經跟曹敬軒平分秋色了。」
寧無痕輕笑，故作疑惑道，「那天下第一還在，石之謙如何敢稱天下無敵？」
「嘿。」店家翻了個白眼，桀驁道，「那天下第一是人是鬼誰知道，而且從來都沒出現過。」而後他搖搖頭，繼續道，「我看吶，那玩意現在不出現，以後也不會出現。」
「所以石城主天下無敵當之無愧。」
寧無痕喝下一杯酒，笑言道，「即使這樣，石之謙也不會天下無敵。」
「為何？」店家不解，疑惑道。
「因為有人要殺他。」寧無痕拎起一罈酒，起身離開，融進城中主道。
「此話何意？」店家驚訝，剛要問，卻發現寧無痕已經進入主道，他剛想說一句信口雌黃，就看見此生都無法相信的一幕。
寧無痕一人走主道，身後有一條裂縫自腳下衍生，越來越寬，以至於周邊的人群急速後撤，驚駭不已。
寧無痕靠著鼎盛的真氣，將整條主道震裂，在城中引起了轟動。
「這個少年是誰，好強盛的真氣，竟然震裂了整條道路，這、」
「按照這個表現，這少年不比石之謙麾下的劍閣六子差，他到底是誰？」
諸人議論紛紛，詫異的看著寧無痕，心有不解。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寧無痕雖然年輕，但實力很強，不然不會讓在場所有人都捕捉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寧無痕沒有理會周邊人的反應，他雙手捧起一杯酒，鄭重的齊頭舉向城端那柄青花劍。
抬首，躬身，再三拜，為城頭逝去的人祭酒。
「娘親，孩兒來看你了。」
寧無痕起手送酒，一道流光閃爍，手中的酒躍過城頭，穩穩的落在青花劍上，一滴一滴的落下。
寧無痕負手而立，遙望酒入青花劍中，自語道，「無痕這就回了，來年，我接你回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