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93.第293章 海市蜃樓 文 / 一枝軒

    一片海域儘是人影晃動，如孤舟搖曳。

    但此刻陡然發生的狀況實在太駭人了，原本清澈湛藍的海面突然湧出大片黑色血跡，形似濃墨倒進裡面，瞬間染黑這裡。

    所有人表情凝重，大氣都不敢出。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但很快的就有人想到先前下去的十人，此刻音訊全無，似乎出現意外了。

    「難道真的出事了？」桃芊芊右手輕捻桃花，放在鼻端一嗅，剎那臉色煞白，旋即她轉頭告訴雪中情，「出事了，那些人都死了，他們的氣息全部消失了。」

    先前十人下去的時候，桃芊芊在他們身上抹有印記，用以雙方聯繫。這樣桃芊芊雖然不能洞查他們的行動，但能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可此刻所有印記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是出事了，再加上海面突然湧出的黑色血跡，很容易得出答案。

    「真的死了，這才多久，十個人下去連個泡泡都沒冒出來就死乾淨了，這。」

    隨著桃芊芊的斷定，周圍的人都猜到事態有變。

    那十人明顯的不是弱者，而且摻雜桃花塢的殺手，根本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比擬，但此刻死的如此乾脆，多少有點詭異。

    亂戰門，徐家以及扶花宮相繼陷入沉默。

    這才剛剛開局，就有十人於無形中消失，讓他們不敢妄動。

    海洋四周皆是人影，將中央位置的巨大漩渦環繞在內部，所有人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那裡。

    「現在怎麼辦？」

    桃芊芊從來沒有遇到這等狀況，現在只能詢問雪中情，以尋求他的意思。

    畢竟雪中情是主要人物，他的抉擇代表一切。

    雪中情臥在青銅戰車中，思索一陣，再度出聲道，「繼續進！」

    「還要送人下去？」桃芊芊詫異，不明白雪中情這麼做的意思，先前已經死了十人，此刻再放人下去，豈不是擺明的要去送死？

    「嗯。」雪中情聲線平穩，毫無情緒。

    「這、」桃芊芊無奈，只能再次甄選人手。

    可眼下周邊又發生了意外，因為先前已經死人，他們都知道此刻下去只是送死。

    所以桃芊芊在點出數人後，他們都沒有動，而是呆立在原地，無聲反抗。

    「怎麼，我的命令都不服從了？」桃芊芊發怒，喝令指責道。

    場面緊張，桃芊芊的話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依舊無人動身。

    「這不是擺明要人去送死嗎？」

    「誰會那麼傻？明知必死還要去？」

    有人低聲言語，以發表心中的不滿。

    「都給我閉嘴。」桃芊芊喝令一聲，繼續問向她選出的數人，「要麼現在下去，要麼我現在殺了你們，自己選擇。」

    「不要選他們。」這時雪中情出言道，「去後面抓點人過來。」

    此話一出桃芊芊立刻就明白了雪中情的意思。

    若說先前為了清場剪除麻煩，將無關人等阻擋在外圍，那麼現在這些突然衝進來的外人剎那成為最好的『誘』餌。

    雪中情應該是想用人血吸引下面的東西，如此一來送什麼人下去就變得無關緊要。

    既然外圍有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索性抓點過來。

    「鏘鏘鏘！」

    桃芊芊隨便使了個眼神，她身邊的殺手立刻領悟她的意思，朝著後方動作。

    「你們幹什麼？」

    「抓我們作甚？」

    桃花塢的殺手動作很快，堪堪出手便抓了十數人過來，準備填進漩渦中。

    「都給我丟下去。」

    「咚咚咚！」

    隨著桃芊芊的一聲厲喝，這些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丟了下去。

    周圍的人沒有出聲，只是強行鎮靜的看著變化，再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死的再多也不關他們的事情。

    「噗噗噗！」

    很快的黑色血跡渲染，進一步擴大周邊的海面。

    「再抓，再丟。」諸人還沒來得及倒吸涼氣，雪中情的聲音再度響起。

    桃芊芊輕笑一聲，速度動作，前腳抓人後腳丟進去，似乎很隨意。

    「這幫人實在太狠了，竟然就這麼讓人送死。」

    後方，寧無痕隱伏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動作。

    但雪中情言語間便葬送了上百無辜修士的性命，這類手段已經無法用血腥，殘忍去形容。

    或許海面下真的有什麼東西需要用人血牽引才會顯露真容，可這番手段有失人道。

    而且周邊一堆人面色平靜，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色，實在令人憎惡。

    「轟轟轟！」

    終於海洋下出現一股巨大波動，整個海面凌空炸響，綿延數百里，震得所有人都在倒退。

    「砰砰砰！」

    先前一波被丟下去的人還沒捲入漩渦就被衝起的浪花推到高空，然後砰的一聲屍體炸裂，變成一場血雨，揮灑在天際。

    「嘶嘶！」

    諸人倒吸涼氣，不敢過於靠近，這股波動實在太強了，竟然將人撕裂於長空。

    「要出來了。」

    一群人既是興奮又是膽寒，皆目不轉睛的看著中央位置。

    那裡原本極速旋轉的漩渦已經變成數股浪花推向八方，中心形成中空地帶，有黑色泥沙提前冒出，漸而出現一條黑色長線。

    那條黑線綿延過百丈，如同海岸線般將整片海洋切割成兩半。

    「這、」

    人群震驚，如此大範圍的波動還是首次遇見。

    此刻視線已然明朗，似乎真的有巨型大物要出土。

    「準備。」

    也不知道是誰呼叫一聲，所有人都進入戒備狀態，隨時準備出手。

    「轟轟轟！」

    浪花如潮，轟隆作響，如千軍萬馬征戰殺場，於海面上爆發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咚咚咚！」

    浪花肆意迸濺的長空已經完全換了一副狀態，烈日照在上面散發著炫目的光芒，如刀劍般泛著寒氣。

    「轟！」

    終於，海洋下隱現一角，那巨型大物拔高一丈，露出部分真容。

    眾人尋聲看去，發現那一角通體黑色，形似一面城牆而非先前的黑線，上面有無數刀傷劍疤，有一種古老的氣息在流散。

    「嗡嗡嗡！」

    天地爭鳴，神似大道之音，偌大的海平面儘是道音禪唱，肅穆而隆重。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寧無痕隱藏在最後方，此刻見到如此詭異的狀況，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莫說是他就連雪中情，桃芊芊，韓非等人都是一臉驚訝，不明所以。

    「轟轟轟！」

    突然間，長空抖動，海浪奔湧，那巨型大物終於要露出真容。

    「崩！」

    綿延百丈海域，浪花翻滾，極速擴散，空出很大的一塊地段，而那巨型大物就在中央。

    「嘩嘩嘩！」

    浪花自百丈高空墜落，如同一場暴雨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根本就看不清楚遠方的情況。

    「咚咚咚！」

    半晌後，浪花形成的爆雨越來越小，視線漸漸明朗。

    但就在此刻，全場噤若寒蟬，竟然整體失聲，都怔怔的看著前方。

    「嘶嘶！」

    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聲接連傳出，似乎連天地都要被凍結。

    周邊氣溫極速迫降，所有人都不平靜了，因為他們看到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驚駭了。

    「這，這，竟然是一面城牆。」

    「它從海底升上來了。」

    黑色城牆高達百丈，橫亙在天與海洋之間，神似一尊王者降臨，傲立蒼穹。

    城牆上雖然還有海水灑落，但掩蓋不了那一股古老到快要腐朽的氣息。尤其是城牆上歷歷在目的瘡疤，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什麼。

    滄桑，蒼涼甚至是悲涼。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這一面城牆吸引，愣在原地，遐想翩翩。

    似乎城中發生過一場戰役，巨大的城牆遭受到無數的攻擊，以至於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傷疤。

    眾人自城頭望向城門，希望能繼續看出什麼。

    但黑色城門緊閉，形似與世隔絕，甚至連城門上的牌匾都沒有了，諸人也就不知曉這座城牆被賦予的名字。

    「它到底是一面城牆還是一座城池？」

    眾人忖思間，不知是誰疑惑的問道。

    此話一出諸人變色，皆從遐想中醒轉過來。

    若這僅僅是一面牆，那麼它的背後必然如這邊一般，是綿延萬里的海洋。

    若眼前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那麼背後必然是一整座城池。

    「我們去看看便知道了。」

    有人出聲，準備近處查探。

    「好，我們先走。」

    一隊十數人提前動身，朝著這一面城牆靠近。

    餘下的人則緊張的注視。

    烈日照在城牆上，泛著碩碩光芒，蒼涼中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這些人很快的走到城牆之下，但偏偏這一刻，意外發生了。

    「他們消失了。」

    「不對，是穿過去了，竟然直接的穿過城牆。」

    周邊不斷的響起驚叫聲，大呼不可思議。

    那一隊數十人竟然暢行無阻的穿過城牆，去了另外一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訝異，但很快有人反應過來，似乎極為確定的解釋道，「這是假的。」

    「它是海市蜃樓，根本就不是什麼城牆，不然怎麼會如此輕易的穿過城樓。」

    「海市蜃樓？」

    遠處的寧無痕自語一聲，似乎在判斷這面城牆的真假，旋即他搖搖頭，「不對，這股氣息不對勁。」

    「噗噗噗！」

    天地死寂間，百支羽箭自城牆破空『射』出，箭矢之上帶著至少十具屍體墜進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