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998章 心思 文 / 妖月夜
是日,是陽光美好的日-有溪水,有清澈的緩緩而流的溪水。溪水的兩旁是青翠欲滴的小樹。小樹的旁邊是幾個帳篷。
天空是藍色的,一眼看過去全是綠色的,再遠一點是連綿的群山。空氣是清新的,陽光是美好的,環境是優美的。再怎麼看這裡也是一個居住的好地方。
在這樣恬靜充斥著美好的地方,再憂愁的人也會變得安寧。
但是此時正坐在溪水旁草灘上大樹下的雲稻,一雙眉頭卻緊緊皺著,她的那一雙彷彿只有冷漠的眼睛也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
雲稻的眼睛正向著清澈見底的溪水裡看去。
溪水內兩尾小魚正在追逐遊戲著。大概其中的一尾小魚是雄性,另一尾是雌性吧,雄性小魚正在追逐著一尾雌性小魚,前面的雌性小魚穿梭在水草和石頭之間,身形靈巧,動作靈活。雄性小魚往往都在即將要碰觸到雌性小魚的時候,雌性小魚就會突然一個轉彎,繞過水草或石頭,讓雄性小魚撲了個空。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甚至一炷香的時間都過去了,雄性小魚卻始終沒有辦法追上雌性小魚。
看到這裡,雲稻的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雄性小魚到現在還不放棄,他這樣的追逐有什麼意思?
如果說雄性小魚追不到雌性小魚,他就會死,那麼雄性小魚就有了不放棄的理由。可是!可是雄性小魚既不是肉食性動物,根本不需要追著雌性小魚跑啊!而又很明顯,雌性小魚沒有可能殺了雄性小魚的父母親啊!
既然不是為了生存既然不是為了復仇,那麼雄性小魚為什麼要這麼努力?這樣的努力又有什麼意思?
而且更重要的是,雄性小魚在做著這些的時候,正是在浪費他的生命啊!用著這些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不是更好?比如獵取更多的食物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樣以後如果遇到危險,自己不就更能保護好自己了?
想到這裡,雲稻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升騰了起來。這種感覺雲稻也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二十多年為了殺死島主而將自己所有情感都埋沒的生活,讓雲稻已經失去了正常人應該有的健全情緒。
所以,雲稻為了這種不安的感覺,而有點慌亂了起來。這種慌亂讓雲稻覺得,比自己面對島主,比自己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一個殺死島主的辦法還要讓雲稻不安。
因為不安,所以緊張,所以慌亂。這種感覺很讓人不舒服。讓人感覺很不安。雲稻不是一個喜歡不安的人。所以每當有不安的情況出現,雲稻都會想方設法去將這不安消除。
平靜的溪水突然泛起了漣漪,然後清澈見底的溪水變得不再那麼清澈,原來只有綠色的溪水出現了紅色,醒目的紅色。
再然後有兩個白白的肚子在溪水上翻了出來。
那兩條魚死了,因為雲稻的輕輕一揮手。
雲稻以為這樣做了之後自己的心情會重新變得的安定而堅定。事實也確實是這樣,最少在殺了魚兒的那麼一個瞬間,雲稻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靜了下來。
可這種感覺,卻並沒有持續多久,雲稻變得更加不安和慌亂了。
難道殺兩條魚兒就讓自己的心情如此不安了?自己以前可是一眨眼就能將一萬人給殺死的魔頭啊!
雲稻知道自己的不安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是因為厭惡了兩條小魚,更不是因為殺了兩條小魚剝奪了他們的幸福生活,而是因為某個人。
是的,島主已經死了,而現在已經距離島主死去的時間兩天兩夜了。
在韓宇擊敗島主之後,那些島主的手下最終將島主給殺死了。然後原本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的島主手下,卻再沒有對雲稻等人做什麼,而是直接離去了。
然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雲稻重新有了一點力氣,便帶領著自己僅剩下的幾名手下,帶上韓宇等人在附近的這條小溪暫時停留了下來,暫時進入了一個修整的狀態,也好讓大戰受到重傷的眾人有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
在這兩天裡雲稻沒有暈迷不醒,更是很快地暫時將傷勢壓了下去。本來面對這樣的結果,雲稻應該很開心才是。大仇得報,自己最重要的親人小雲沒有死,甚至乎自己都沒有受到多少傷害,還有什麼結果比這個更好了?
可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以來雲稻的心情就是無法好起來,根本就沒有一點開心興奮的感覺。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雲稻越加地感覺到不舒服。
而現在在將那兩條小魚殺死之後,雲稻內心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越加地強烈了,達到了巔峰。
因為就在這時,雲稻聽到了某個聲音,或者說瞭解到了這個聲音所說之話內蘊含的信息。
聲音是小雲發出的。小雲很興奮,像是一個小孩子被大人獎賞了冰糖葫蘆一般,興奮地整個人像是都要跳起來了。
但其實這些,雲稻都是沒有怎麼注意到的。雲稻注意到的是那句話。
「太好了,太好了,大叔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無法醒過來了,我……我真是太開心了……」
是的,前面說過的某個人,某個雲稻因為他而變得緊張慌亂不安的人,便是韓宇。
因為時間的過去,韓宇的傷勢不斷復原,韓宇越來越有可能醒過來了,所以雲稻就越來越緊張了。
雲稻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或者,雲稻是知道的。或者一切都是因為那句話,那句島主手下在殺死了島主之後留下來的那句話。
「如果我還有點人性,我就不應該去傷害那樣一個人!」
韓宇是怎樣一個人啊?為什麼島主的手下不能殺害他?他韓宇不是島主的敵人嗎?他韓宇不也是他們這些人的敵人嗎?為什麼在一場生死大戰之後,這些人卻沒有了殺死韓宇的心思?難道是因為韓宇已經暈迷不醒,太好殺了?
不!不是因為這樣的。
是因為島主的這些手下太傻了!竟然連敵人都放過!
雲稻這樣想著,這樣在內心堅定著。但是雲稻又知道自己的這種堅定根本一點都不堅定,甚至乎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一個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這個人有在乎的人,是因為這個人還能為在乎的人去付出。」
雲稻又想起了韓宇的話來了。她的一顆心就更加不安定了。
雲稻很記得兩天以前,自己為了取得島主的信任為了能夠給予島主致命一擊,對韓宇下了殺手,而那個時候雲稻的妹妹小雲卻出來阻止雲稻。而最終雲稻並沒有手軟,差點連自己的妹妹都殺死了。
雲稻覺得自己這樣做根本就沒有錯!
而那個時候韓宇卻憤怒地瞪向了自己,卻指責自己不對。
「哼!如果不是我那時候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島主才會對我完全放鬆戒備,然後才讓我將匕首狠狠地送入她胸膛?不也是因為這樣,你韓宇最終才有可能殺死島主?你以為你韓宇真是神了?區區一名玄尊也想殺死巔峰時期的島主?不自量力!」
雲稻不由冷哼了起來,眼中出現了憤怒,「還敢那樣瞪我?還敢那樣罵我?沒有我,你早就死了!所有人現在都死了!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你為什麼不早點去死!」
這樣罵著,雲稻的眼睛不由看向了那邊的帳篷,看向了韓宇所在的帳篷。
然後越是回想起前兩天韓宇的眼神,越是回想起前天兩韓宇所說之話,雲稻便越是覺得憤怒,憤怒於韓宇的不會思考,憤怒於韓宇對自己的無禮。
「我怎麼就沒有在乎的人了?我怎麼就不為在乎的人而努力了?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痛苦嗎?你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麼嗎?你知道我的父母,我的雲間伯伯是怎麼死的嗎?你懂得仇恨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而什麼都不懂的你,竟然敢罵我?竟然敢用那樣的眼神瞪我?你算什麼東西!」
這樣罵著,雲稻從地上跳了起來,眼睛依舊緊緊盯著前面的帳篷看著。
然後雲稻向著那個帳篷,跨出了步子。雲稻要去到韓宇的面前,然後質問韓宇,讓韓宇知道自己錯了,讓韓宇向自己道歉。
韓宇剛剛才甦醒還很虛弱,如果被氣到,會對身體不好,甚至可能會讓他的道基動搖?呸!這個傢伙是死是活關我何事。任何羞辱了我的人,我都要他付出代價!
越走雲稻的腳步便越是堅定,然後腳步也加快了許多,氣勢洶洶,就如同以往任何要她衝鋒陷陣的時候,讓任何人看到她的人都會害怕。
可是!可是等到了帳篷的十米開外,雲稻的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而到了帳篷五米開外,雲稻的腳步幾乎就無法跨出了,彷彿前面一步便是雷池,再向前一步便是死亡。
而也在此時帳篷內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雲稻的耳朵裡,來自那個男人,那個可惡的男人。
「我沒事了。小雲你沒事吧?大家都沒事吧?哈哈,大家都沒事就好了。只要大家沒事,那麼過去的事情無論再艱苦,那也只是過去的事情了。待會我們一起喝酒吧……哈哈……不要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們這麼難得才聚在一起,肯定要喝酒的,」
雲稻知道帳篷之內,有很多人,不!或者說所有人都在帳篷之內,包括雲稻的手下。
為此,雲稻更加的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兩天以來,所有人只要還會動的,也不管自己有沒有傷,都會聚在韓宇的帳篷內。明明都已經說了韓宇沒有生命大礙,但這些人臉上為什麼都會這麼緊張啊?
而想到這裡的雲稻,不由更加生氣了,眼睛死死地瞪著帳篷,想要將厚厚的帳篷給瞪穿,將那個說話的傢伙給瞪死。
你以為自己笑得很好聽?這麼大聲笑給誰聽啊?
這樣想著的雲稻緊緊握住了拳頭,一身殺氣,然後……
然後轉身,大踏步向著帳篷反方向的大山,掠了起來。
同時,雲稻的一雙冷漠的從來就沒有感情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就濕潤了。
或許這兩天以來,雲稻的緊張不安和慌張,並不是怕韓宇會醒來,而是害怕時間過去了,韓宇卻沒有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