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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摧枯拉朽的人屍大戰 文 / 屬羊好

    ?杏橋村村名的由來不是因為這裡多杏樹,傳說中楊貴妃小時候在這玩,經過一座橋時彎腰看水。水中的倒影無比美艷,連楊貴妃自己都沉醉了,後來楊貴妃被稱為杏花花神,這裡就改名為杏橋村。

    不遠處還有一個村子,叫杏眉村,說是楊貴妃曾教當地的少女描眉,就有了這個稱呼。杏眉村往南二十里路有個杏柳村,他們為什麼也這麼叫我就不知道了,爺爺說純粹是吹牛逼的,隔壁倆村都有典故,杏柳村有點不甘心。

    豬仔爹說的稀奇事就是杏眉村的事,有句話叫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我們杏橋村的壯漢海牙忽然暴斃,他們杏眉村卻迎來了百歲人瑞第一百零六歲生日,這家是大戶,有四十多口子人,就準備大辦三天流水席,但凡去的全能吃。

    爺爺不屑道:「活了一百零六歲,可不是大戶?我要是能活到那個年紀,咱家也不比他們差。」

    豬仔爹是我小叔,立刻附和道:「那是,親爸,等你八十大壽,讓我方文哥三個都回來,他們辦三天,咱們辦他三十天。」

    站著說話不要疼,辦一天也不是他掏錢!

    豬仔爹又說:「親爸。這流水席定的日子在七天以後,咱們去吃一回?沾沾喜氣也讓你多活幾年。」

    「呸,不沾他喜氣老頭我也死不了。」爺爺一喝酒就變得很豪放,典型沒有酒品,可他剛呸了一聲,忽然皺起眉頭說:「七天以後?他過生日,海牙頭七?」

    豬仔爹一愣,茫茫然說道:「是啊,有問題麼?」

    「生日,頭七,人瑞,暴斃。」爺爺抓著酒杯,豪放的臉慢慢冷了下來,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拉起我就走。對豬仔爹說了一句:「那人瑞壽宴的時候,你叫我,咱們一起去。」

    豬仔爹在身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了些,爺爺拉著我快步回家,解開老牛鼻子上的繩催促我坐上去,搖搖晃晃的出了門,我擔心老牛不在,妞妞被李冉害了,爺爺卻說不用擔心,李冉近期不敢再來了,餘下的他也沒有多說。

    「爺爺,你懷疑是人瑞把海牙害了?」

    爺爺嚴肅的說:「不知道,只是感覺這事有些玄乎。」

    「三蛋跟我說那個人瑞是老妖精,會不會是棺材變得?」

    「少聽他胡扯,」爺爺罵了一句,一本正經的跟我說:「七十歲都古來稀。百歲老人更是絕無僅有,有句話叫做人瑞照昇平,意思就是有人瑞的地方四海昇平,唐朝有個人瑞叫李清李道人,住在青州城活了一百六十多歲,當年天下疫癘大作,很多地方都死了不少人,惟獨李清所在的青州城沒有人犯病,就是因為他的功勞,像人瑞這種老天爺的寵兒,怎麼都有些特殊待遇,杏橋杏眉兩村相隔十幾里地,那人瑞的瑞氣應該能罩住這裡,絕沒有他過生日,杏橋村有死人頭七的道理。」

    還有這說法呢?那我以後接幾個百歲老人在我家住,豈不是等著飛黃騰達就可以了?我問爺爺:「咱們這是要去哪?」

    「找個老朋友。」

    「具體位置在哪?」我看看遠處黑壓壓的山脈,問道:「再往前走是個荒地,咱們找誰去?」

    「到了你就知道。」

    上面說過杏橋村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出路,我們出了村走了好久,爺爺牽著牛拐進一條田間小路,這是我從沒來過的地方,以前出村時倒是有些印象,聽豬仔說那裡土地貧瘠,連仙人掌都沒法生存,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那裡有條河,是從山裡流出來的,後來山裡興辦煉焦廠,髒水全排進河裡,連帶著毀了河道兩旁很大的一片土地。

    離河近的村子裡去鎮裡告狀,關了廠子又得了一批賠償款後就遷走了,慢慢的那裡就成了荒地,土地皸裂出一道道深縫不說,裡面還鑽著毒蛇蠍子。

    豬仔說他在這裡看見過一條兩百米長的大蛇,如果我能給他三百塊,就把蛇抓住給我玩,我給他了三個嘴巴子。

    爺爺帶我走了快兩個小時的路,額頭不見一滴汗水,反而喘氣聲越來越粗,粗糙的面皮也有些泛紅,我問他是不是累了,爺爺說不累,好久沒見老朋友,興奮的。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就能看到零星的幾座村屋,我笑著說這裡很有絕村的感覺,說不定還能看見一隻厲鬼,爺爺也笑著答,這裡鬼很多,就是沒厲鬼。

    經過一座荒村時,爺爺牽著牛走進去,這座村裡還有幾個家亮著燈,只是不像杏橋村那樣,院門口都點著燈籠,爺爺說住在這裡的都是窮極了實在離不開的,他們吃的井水都泛著一股子臭氣,用不了多少年,這村也會人煙盡滅。

    在村裡七拐八繞,終於到了田邊上的一座破廟前,遠遠看去雜草叢生,蟬鳴燥響的更襯著破敗,廟牆上紅皮斑駁,好多都掉了下來露出大片的牆灰,兩扇畫片木門都鏤空著,地上是一堆玻璃渣子,爺爺牽著牛走到門口就停下,叫我下來後推門走進去。

    廟裡有個供奉泥人,也就半人多高,被一塊滿是灰塵的紅綢裹著腦袋和身子,爺爺在牆角摸索著,找見根繩子拉了一下,昏暗暈黃的燈泡亮了,勉強能看出破廟的樣子。

    泥人是紅色臉膛,黑色鬍鬚,兩道眉毛厚重眼睛卻瞇成一條縫,它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成一個坐著的姿勢,屁股下是一塊稜角整齊的青石,前面豎了一塊牌位和香爐,爐裡半盛著小米和泥灰,一看就是好久沒人來上香的,牌位也久沒人打理,一行字十分模糊,我拿起來看了一眼,只能看清最下的兩個字,什麼什麼之位。

    我的動作很不恭敬,爺爺也沒有制止,他繞到泥人後的影壁之後,沒過兩分鐘就帶著一個老頭出來了,爺爺對說我:「叫人。」

    沒想到這裡還有人住著,估計是看廟的老人,我趕忙將牌位藏在身後,別進了褲子裡,木板硌的屁股蛋子疼,我說:「老爺爺你好。」

    老人很普通,佝僂著腰臉上的皺紋很深,穿著簡單樸素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他伸出滿是老繭老人斑的手摸摸我的頭,順手抽走了屁股上的牌位,恭敬的放在泥人前說:「小伙子,給城隍爺上柱香吧,你可把他老人家別褲子上了。」

    原來是個城隍廟,我訕笑著從供桌上拿了四根香,點燃後還沒插進香爐,老人就嘖嘖稱奇:「咦,還有打火機?」

    爺爺從我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兩個老頭一人一根蹲在廟外的台階上抽了起來,這老人應該比爺爺年紀大,行將就木的階段了,坐在台階上還沒我的腿高。

    爺爺問他最近香火如何,老人說附近早沒人了,香火斷了十幾年。

    爺爺歎口氣,說是讓我以後經常上上香,老人扭頭看我一眼,渾濁的眼白轉了一個圈,乾脆的伸手拒絕:「算了吧,把城隍爺別褲襠裡的小傢伙,我可受不起。」

    爺爺哈哈大笑,兩個老頭又聊了幾句附近村裡的情況,爺爺說:「我們村有個小伙子沒了,暴斃。」

    「我知道。」

    「杏眉村有個人瑞老頭,一百零六歲,生日與那小伙子的頭七同一天。」

    老人微微扭頭,笑的眉開眼合:「那人我知道,清末的秀才,當年還是鄉里的解元,準備進京趕考,朝廷忽然宣佈取消科舉,他還捶足頓胸了好幾天,說什麼黃金榜上龍頭喪,明代永遺賢。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腐儒!」

    爺爺慎重的說:「我懷疑小伙子的死跟他有關係。」

    「怎麼說?」

    「人瑞壽宴,沒理由十里之外有人頭七,而且村裡人說那小伙子是被棺材妖吞了。」

    老人隨意的點點頭:「你想讓我怎麼做?」

    「先別勾他的名字,等我查清楚再說。」

    老人沉默,煙屁燒手的時候猛吸了兩口,很頑皮的彈到老牛身上,看著它哞哞的叫了兩聲後,才問道:「等幾天?」

    「不會讓你難做,頭七的時候查不出來,你就按章辦事吧。」

    「這簡單,我等你消息。」老人又不說話了,我在他倆身後偷聽,估計這老人也是個道士和尚的把戲,老人卻忽然扭頭,看著我說:「這是你孫子?」

    爺爺欣慰道:「是啊。」

    「你還能生出來孫子?」

    「屁話,老頭我該絕後不成?」

    「嘿嘿。」老人怪笑兩聲:「你這孫子有些特殊。」他瞇著眼睛打量我,我全身好像被紅外線掃過,總覺得被他看了個通透,老人說:「水裡的東西惦記他,還有一隻小陰魂也纏著,不好搞啊。」島木史圾。

    「沒事,我有辦法。」

    「杏橋山的小丫頭就是給他準備的吧?」

    「嗯。」

    「哎。」老人沉沉歎氣,又沉默了半分鐘才說:「你莽撞了。」

    爺爺將我招去,拉著我的手慈祥的說:「自己孫子,有啥莽撞的?換了你,難道能不管?」

    「你們都不甘心吶,像老頭我一樣安分守己著多好,那瘋和尚最近怎麼樣,還和你折騰麼?」

    「沒有,最近比較消停,估計醞釀壞水呢。」

    老人陰測測的說:「你將他的骨頭挖出來,我給你燒了。」

    爺爺趴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老人一愣,哈哈大笑,直罵五乘活該,隨後他拍著爺爺的肩膀說:「迅哥,該放手就放手吧。」

    「我省的。」爺爺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你不忙的時候,我帶你上山找五乘敘舊。」

    「再說吧,他恨我比恨你多。」老人不再說話,也不送別,轉身回了破廟,連門也沒有關。

    騎在牛背上,爺爺帶著我趕路回家,我一直想著他們的對話,問道:「爺爺,他是誰?」

    「老朋友,當年跟我一起拜道士學藝的。」

    「為什麼住在廟裡?」

    「沒錢。」

    我根本不相信:「讓我爸再蓋一間屋子,把他接咱們家住。」

    「不用,他喜歡住廟裡。」

    「他為什麼叫你迅哥?」

    「他是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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