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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三十一章 反敗為勝 文 / 清漓

    太醫院中一個不服他的人忍不住站了出來:「你說離魂草便是離魂草?」

    尹清淺轉過眼望去,這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太醫,想來是少年得志,驕傲非常。她來之前鎮南王就提醒過他,太醫院有個驕傲的年輕人名喚金不換,看來就是他了。尹清淺剛想反駁,卻有另一個太醫喝斥了金不換:「不換!你又沒了規矩!」那太醫便是剛剛遞藥給尹清淺的人,看起來異常穩重,年紀應該剛過不惑,面色沉穩,不似金不換一般驕縱。這沉穩的中年太醫應該就是在太醫院地位僅次於溫遠的屬狄雲了。

    見狄雲呵斥了金不換,溫遠這時也適時地發話了:「尹姑娘,您繼續說,我等一直身居大內,所研究的藥物都是正統醫術記載之物,所以未能識別您口中武林中的毒藥離魂草。」溫遠特意強調了正統醫術這幾個字。

    尹清淺揚起眉瞥了溫遠一眼,果然是一個麻煩的老頭兒,擺明了說他是正統國醫,而諷刺自己不過是旁門左道。

    對於自己的蔑視尹清淺可以忍,但是說藥王谷是旁門左道,這一點,尹清淺決計是不能忍的。

    她冷笑了一聲,沒有理睬溫遠,反而對著蕭祁說:「陛下,離魂草雖然少見,但也並非見不到,上古醫神神農氏嘗百草,其中便有離魂草一種,記載在《神農本草經》之中,離魂草入藥可使人昏迷不醒,心肺衰弱,三日不治,人必亡。不過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只是偶然,家師十年前遇到過這樣一位中毒之人,所以民女有幸識得,實在不能怪罪溫太醫。」她斜眼忘了一眼溫遠,見溫遠臉色鐵青,她冷笑更勝,離魂草被記載在《神農書》中,不過神農書流傳至今版本多有不同,內容也有遺失,而恰好藥王谷有最全的一本,此時正好扇了溫遠一個耳光。

    但金不換一聽,乾笑道:「尹大夫,三日不治,人必亡?哈哈,太子中毒不止三日,照你這麼說,太子如何能夠撐到現在?這怎麼可能是什麼離魂草!」

    尹清淺看金不換那得逞的笑意,心裡便蔑視了他,正要回擊,卻聽一旁的狄雲為她解了圍:「尹姑娘剛剛說過,毒物不止離魂草一個,還有其他的毒物,各種藥物之間會有不同的衝撞,何況幾種劇毒夾雜在一起,藥性想沖,自然是有可能緩解毒性。」

    尹清淺沒有料到狄雲會這般幫她說話,再次打量了這個人一番,心中暗自思量,這太醫院倒也有這般的人才。

    金不換聽狄雲這樣一說,訕訕的閉了嘴,心裡卻暗自不爽,嘴裡暗罵,這狄雲到怎麼胳膊往外拐。

    蕭祁用讚許的眼神看了看狄雲和尹清淺,便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麼我兒文禹何時能醒來啊?」

    「因為太子已經服下解藥,所以三日後太子便會醒來。」尹清淺估摸著回答。

    蕭祁一聽立刻鬆了一口氣,旁邊的賢妃一聽也鬆了一口氣,這兩人的反應全部被尹清淺看在眼裡,她深知這兩人雖然都鬆了一口氣,但內容卻是不一樣的。

    果然,賢妃幽幽地開了口,語意涼涼:「總算太子無恙了,還好御林軍及時的搜出的解藥,才救了殿下的性命啊!如今,大理寺那邊也該有決斷了吧?陛下?」笑意盈盈,卻是像毒藥一樣的不懷好意。

    千等萬等,賢妃等的就是這句話,憋了這麼久,她總算是說出來了,心中暗自高興,可算搞定了靖淵王。

    蕭祁心中雖然千百個不信,但是現在也不得不定蕭楚延的罪了,剛剛有些喜色的臉,這一刻卻是陰雲密佈,他揮手,便要宣旨。

    殊不知,尹清淺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當她把到太子的脈象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等待的這一刻來臨了,難以掩蓋心中的激動,她知道現在就是反敗為勝的一刻,自己一定要冷靜,她平靜了自己的聲音,然後在蕭祁揮手要頒旨的這一刻,對著賢妃冷笑一聲:「誰說太子無恙了?」眼裡滿是對賢妃的不屑。

    此話一出,全屋震驚。

    賢妃更是一臉訝異:「你剛剛不是說殿下三天後就會醒來嗎?難道不是?」看到尹清淺眼裡的不屑,賢妃感到莫大的羞辱,她惡狠狠的對尹清淺說:「莫非你是說謊?要知道!這可是欺君!」美艷精緻的臉差點兒扭曲。

    蕭祁也是吃驚不小,但他要冷靜的多,放下了要頒布旨意的手,問:「尹姑娘,此話怎講?」

    此時尹清淺已經平復下了心情,目光清澄,說道:「沒錯,太子的確會在三日後醒來,但是,不出兩個月的時間太子一定會再次病倒!」

    「什麼?」蕭祁的臉上微微出現了怒意,他沉下聲:「你把話說清楚。」

    「陛下,太子殿下的確是服下了解藥,可是?你可知道殿下服下的不過是一部分解藥。」

    「一部分?」蕭祁不住困惑了「什麼意思?」

    尹清淺慢慢解釋說:「我剛剛說過太子身中四毒,這四種毒物單拎出來,每一樣都是致命的毒藥,試問,這樣的毒藥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一次性就除掉了?陛下,太子殿下服用的解藥的劑量只能減去不到一半的毒。」

    「那麼,太子為什麼會醒來?」

    金不換在一旁趁機奉承了一下溫遠:「那一定是溫太醫的藥起了作用。」

    溫遠趕忙回道:「微臣不敢居功。」話雖謙卑但是仍然難掩得意之色。

    尹清淺冷眼看去,想,這人真是好不客氣。她冷笑回答:「溫太醫的藥方的確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但是因為並非真正的解藥,所以效果並不是很大,不然太子殿下早就會醒來了。」

    溫遠臉色一僵,終於忍不住出聲:「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顯然他生氣了。

    但是尹清淺卻並不理睬他的怒氣,只是答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因為,每天都有人給太子服用極少劑量的解藥,致使太子並不會因為劇毒而過早身亡。」

    「你說什麼?」蕭祁忍不住拍案而起,尹清淺此話無異於一聲驚雷,炸響了所有的人。賢妃在一旁也是驚訝不已,她撫了撫胸口,佯裝鎮定:「尹清淺,這話你可不能亂講。」

    「民女沒有胡說,陛下,你看殿下中毒以來的脈象第一日是散脈,四肢虛浮。第二日是芤脈,神情如醉,遍身發熱;第三日至今風勞氣冷,腰膝軟弱,脈象便是很危險的微脈了。照理說,如果沒有解藥,殿下第三日不會是微脈,而是已經離世了。」她分析的很清晰,頭頭是道,回過頭來看了看溫遠,問:「溫大人,一般情況下,微脈之後若載得不到解藥,病人一定是回天無力了,可是太子依舊繼續支撐了三天,你不覺得奇怪嗎?」

    溫遠臉色發青。雖然極力克制,嘴角仍然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回答:「是。的確如此,按理說沒有解藥太子的這三天是撐不過去的,我原以為是輔助的藥劑起了作用,但現在看來,其實不是。」即使溫遠是一個心氣極高的人,但他不會掩蓋事情的真相,這一點倒是讓尹清淺對他原有的壞印象有所改觀。

    溫遠都已經發話了,尹清淺輕輕的笑了,她的第一步達到了。

    尹清淺拜倒,說:「皇上,請還靖淵王的清白,莫要讓人陷害了王爺。」

    賢妃臉色慘白,幾乎站不住腳,只能坐下,聽得尹清淺一字字道:「太子中毒當天,靖淵王和其宮人和府上之人皆被關押,誰也沒有辦法拿出解藥,而且,若是靖淵王要毒害太子,他為什麼還要給太子服用解藥呢?」

    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顯然靖淵王是被人陷害的。

    蕭祁自登基以來,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怒不可遏,他差一點就錯判了他最疼愛的兒子:「張蓮!」蕭祁一聲令下,他的貼身總管便從門口趕到了屋內:「傳我命令,三司會審停止,馬上放了靖淵王,然後將婢女蝶風荷青收押,立刻傳去,不得有誤!」

    張蓮服侍蕭祁多年,沒見過皇上這般生氣。雖然不明白為何剛過了不久,皇上的旨意就變了這麼多,但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了聲:「遵旨。」然後馬上起身。

    「等一下!」蕭祁又喊住他:「把鎮南王,北淮王,鼎劍侯都招進屋內,還有解除舒貴妃的禁令,派人去請舒貴妃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張蓮彎腰退下。

    此時此刻賢妃再也遮掩不住臉色的蒼白,靖淵王被放,舒貴妃被解除禁足,這一切都宣告,他們的權力要回來了。她不由的想,大理寺那邊,西平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張蓮趕到屋外,看見在屋外等候的鎮南王等人,道:「王爺,侯爺皇上請你們進去。」然後張蓮壓低了聲音對鎮南王說:「皇上讓我立刻傳旨到大理寺放了靖淵王。」

    張蓮這句話一說,鎮南王的整個心都沸騰起來了,成功了,成功了,他以眼神告訴秦煦卿,事情成了。

    秦煦卿淡淡一笑,眼裡是揮斥方遒的淡定和沉穩,剛剛緊握的手這時放鬆的鬆開,他眼神飄進了太子的寢宮,笑,既然已經證明了楚延無罪,那麼剩下的就是揪出那個幕後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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