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三十七章 歸 來 文 / 清漓
被這清朗的聲音吸引,尹清淺抬眼望去。走在陰影之中,看不真切來人的臉,但少年的風度一瞬間讓她幾乎認為見到了蕭楚延。
一襲琉色錦衣,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被風帶著微微地飄起,一雙眼睛深邃如深夜的大海,眉宇間不經意透露著淡淡的尊貴和傲氣。
「兒臣拜見父王母妃。」他撩起身上的長袍,大步流星,上前單膝跪下。些許是有些趕得太急了,尹清淺覺得他微微有些氣喘。還有,少年身上裹著極其厚重的白色大裘,倒使他原本飄逸的身子有了幾分的厚重。尹清淺不解,屋裡這樣暖和,為何卻還穿的這般多?
很顯然,屋裡的人除了尹清淺每一個人眼裡都慢慢寫上了驚訝,更多的是驚喜。彷彿看錯了一般,蕭祁說話都有些咯登:「洵兒?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明天才到麼?快起來,坐過來。」
尹清淺這才知道這俊朗的少年便是八個月前大敗若伊,享譽天下,當今天子的第三子,豫昭王蕭奕洵。也是蕭楚延的哥哥。
蕭奕洵起身,也許因為將近兩年的軍旅生活,他眉目疏淡,卻難掩眉目間的英氣與豪情,髮鬢因因著寒風有些微微的凌亂,更有幾分風霜之感。窗外晚雲漸收,漫天的晚霞襯托著蕭奕洵格外的瀟灑俊秀。他微笑說:「我在軍中,聽得楚延的消息,馬不停蹄的便趕了回來。」說著往旁邊走去,頎長而挺拔的身軀在雪色大袍下到顯得有些孤瘦霜姿。
到底舒貴妃是母親,發現蕭奕洵一年多不見,竟然瘦削的這樣厲害,她凝眉望去,關切的問:「洵兒,軍中可苦?怎麼瘦了這麼多?還有」她顯然注意到蕭奕洵披在身上的厚重袍子,遲疑的問:「你很冷麼?怎麼穿的這樣多?」
蕭奕洵彷彿不經意般解釋道:「我趕著急了,路上駕著馬回來,難免有些寒氣。」他看了眼四周,又笑道:「四叔五叔都在這裡啊!還有鼎劍侯也在。」隨後他目光落在了尹清淺的身上,淺笑:「想必這位便是藥王谷的神醫了吧。」
尹清淺上前拜見,眼睛淡淡的往蕭奕洵的面上掃了過去,但是心裡卻猛然咯登一下,趕緊低下頭,臉色卻是不由得變了一變。
他根本不是因為走的急而如此清瘦,也不是因為走的太急而冷!而是因為他受了傷,極重的傷,導致現今他無法為自己御氣驅寒,導致他比旁人更怕冷一些。可這些話,尹清淺不敢說,因為她發現蕭奕洵有意遮掩自己重傷的事實。
正想著,蕭奕洵竟咳了起來,尹清淺抬頭看著,蕭奕洵有些雪白的臉上因為咳嗽而微微泛了紅。此時饒是舒貴妃也看出了一些不對勁,舒貴妃趕忙握住了蕭奕洵的手,一聲低呼:「洵兒!你的手這樣涼?你受的傷還沒好麼?」
蕭奕洵輕輕扶下舒貴妃的手,淡淡的說:「母妃,北方氣寒,兒臣染了些風寒,待會讓太醫院抓些藥便好了,不礙事。」隨後他想起了一間更重要的事情,笑著對蕭祁說:「父皇,兒臣在城門外見到了一個人,還搜到了這個,想必您是一定很想見的。」
他伸手向自己的衣袖,修長而瘦的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眾人凝目一看,竟是與蝶風家中搜出的玉瓶一模一樣!
蕭祁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他雙眼透著光,問:「洵兒,你怎麼會有這個?」
蕭奕洵伸手擊了兩下,須臾,門外便有侍衛帶了一個人進來。這人髮髻散,但衣服倒是有些富貴,一看便知是哪戶達官貴人家中的人,此人只是跪著渾身發抖。
蕭奕洵笑了,半含嘲笑:「胡總管,怎麼不抬頭看看麼?」聽蕭奕洵一問,那人激靈靈一抖,終於慢慢地抬起了頭,蕭祁不認識此人,有些不解,倒是鎮南王覺得此人頗為眼熟,他想了片刻,驚呼:「這不是兵部尚書王馮家的總管嗎?」
**見鎮南王認出了自己,嚇得立刻伏地不敢起來。
蕭奕洵看著蕭祁,緩緩道:「說來也巧,我本是快馬加鞭趕回帝都,卻發現城門查的很是嚴謹,我想也許是為著大哥的事情,所以盤查的這般嚴實,所以當下便自報了身份和令牌,卻發現,旁邊一人一聽我的名號,立刻變了臉色,我尋思不對,便讓人一搜,沒曾想這般容易變搜出了這個。」說罷有些唏噓,若是自己完半刻回京,**豈不是便逃走了?
蕭祁轉瞬目光冷凝,盯著**,冷笑三聲:「怪不得搜不到,原來是你要帶出城去!」
尹清淺接過藥瓶檢查一番,發現確實是解藥無疑。
舒貴妃倒是很平靜,她靜靜道:「陛下,仔細問問他便明白了。」
蕭祁森冷對**道:「你老實交代,若是發現你有半句假話,朕必定讓你生不如死。」
**的身子明顯一顫,渾身瑟瑟不已。他顫顫道:「小人……小人什麼也不知道啊……剛剛王大人一聽有人來搜府,便立刻給了我這個瓶子,讓我從後門出去,送到城外去藏起來,千萬不可以被發現,我看著這搜府的架勢,便知道是個大事,但大人所托,小人又不敢不從,正要出到城門外去,卻被豫昭王發現了。」他狠命扣了兩個頭:「小人說的是實話啊!其他小人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鎮南王卻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你家大人和內務府的副總管徐禕好像是同鄉啊?」對於鎮南王突如其來的話,蕭祁很是不解。
**急的滿臉發紅,彷彿極力思考著,額間沁出幾個斗大的汗珠,突然他仰起頭,眼中略過一道暗紅驚懼:「是!是!兩年前,徐總管來過府上,王大人好像有事拜託徐總管。」
「兩年前?」鎮南王呢喃了一下,隨後對蕭祁道:「皇上,巧了,蝶風到旭陽殿也是兩年前。」說完,鎮南王不再言語,他早就查出蝶風是被徐禕安排到旭陽殿的,只是不知是誰讓蓄意這麼做的。
不過,這一下,再明顯不過了。
蕭祁的目中彷彿含了冰箭,他下令:「去問狄雲!他和王馮是什麼關係!再不說!就給我砍斷他的手腳!」
狄雲還在掖庭宮押著,一聽王馮已經被抓到,方知真是大勢已去,這才老實交代。
原來,王馮對狄雲說,只要幫助他設下這一計謀害了靖淵王,他可以幫助狄雲扳倒溫遠坐上這太醫院的首席。
北淮王聽了,疑惑道:「這王馮和楚延有什麼過節,要這般致他於死地?」
舒貴妃閉了閉目,彷彿回憶起了什麼往事,心裡唏噓不已,有些憐憫,感歎道:「他是承哲的表舅啊。」
舒貴妃一句話點醒了眾人,四皇子蕭承哲,是已故端妃的遺子,而端妃正是王馮的表妹。
北淮王一聽,默默不語,端妃啊!那個後宮中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