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六十一章 玉璧射箭 文 / 清漓
蕭祁略微一沉思,道:「如此也好,來人,去取朕的九紋玉璧來,至於遠處。」
秦婉詞聽得風澗澈的提議,暗暗心驚,雖說風澗澈一直謙遜有禮,但此刻提出射箭的比試,難免是有要與靖朝一爭高下的意味,況且一開始就提出了太宗曾經做過的事,想來是有備而來,她不免有些擔心,遲疑的問蕭奕洵:「這百步之外射中玉璧正中不是易事,當初既然只有龍帥一個人成功,就知道這有多難,怎麼風澗澈這麼有把握,他們能夠做的到?」
蕭奕洵此時也沒摸清風澗澈的意圖,道:「只怕他這麼說,自然是有把握的了……」
此時,坐在一旁的北淮王倒是斟了一杯酒,笑道:「陛下,這玉闕射環不是易事,當今箭法能與龍帥比肩的有幾位?況且,我大靖與雲殊精兵將領皆在守關,沒有必要設置的這麼難,當初龍帥兩百步開外,我們並不一定也要達到那個水平,既然是友誼之賽,依本王的意思,只要設置一百步就夠了,陛下意下如何?」
北淮王這句話巧妙地解了圍,蕭祁自然也是很高興,便依了北淮王的意思。而風澗澈只是唇角勾笑,卻沒有再言語什麼。
很快,蕭祁的九紋玉璧便被懸掛在了一百步之外,雲殊一方,走出了一名使臣,這位使臣年紀看上去三十左右,人倒是生的很壯碩,寬闊的肩膀下是一雙有力的雙臂,濃眉大眼,很是有力。
他闊步走到玉璧前方,伸手拉弓,彷彿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便將弓拉至滿處,如豹子一樣的雙眼盯緊玉璧,右手一鬆,箭瞬間發出,「噌」的一聲穿過玉璧中央,定在了牆壁之上,入壁三分。
「好!」蕭祁帶頭鼓掌,這一箭確實漂亮,力量極足,角度也准。秦婉詞凝目看去,肩頭深入牆壁,因為箭勢劃過,帶動空氣的流動,玉璧都輕微的晃動了,她低聲讚歎:「好足的力道!這種實力絕非簡單人物。」
蕭奕洵伸手握了握秦婉詞的手,雲淡風輕的笑道:「自然不會是簡單的人物,北淮王叔一定認得。」
果不其然,北淮王也慢悠悠的拍手,讚歎道:「不愧是雲殊帝國的第一弓箭手玄濟,這霸道的弓箭術這麼多年也未曾退後啊。」
玄濟聽聞,也笑了起來,聲如洪鐘:「這麼多年,北淮王的記憶也是沒有一點退後啊。」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又像誇讚又像嘲諷,週遭的人聽了都面露不佳,倒是北淮王滿不在乎,只是繼續笑著。
風澗澈在一旁拱手:「玄濟粗人一個,北淮王見諒。那麼接下來該輪到貴國了。」
北淮王大笑了起來,氣度一點也不輸風澗澈,他眼眸裡閃露出一絲笑意,身子向後一靠,滿不在意的說道:「風大使既然已經派出了雲殊的第一弓箭手,我們怎麼也不能怠慢,陛下,您說是嗎?」
蕭祁也笑道,眉目饒有深意:「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秦婉詞聽著蕭祁和北淮王蕭容崢一言一語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便顯露出一絲不解。
看著秦婉詞疑惑的樣子,蕭奕洵噗嗤一聲笑出來,掛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說:「傻丫頭,你當真以為父皇會只把這次的射典當成一次簡單的遊玩麼?我們大靖怎麼可能任由雲殊顯示國威呢?」
秦婉詞恍然大悟,看著蕭祁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明白了皇上早有準備。雲殊肯派他國的第一弓箭手來,靖朝自然不會甘拜下風。果不其然,當眾人的面前走來一位利落英武的男子之時,眾人懸起的一顆心就都放下了。()
男子單膝跪下,行禮:「卑職韓千葉見過陛下。」
韓千葉,大內的第一侍衛,弓箭能力相當驚人。
蕭祁手一擺,笑的隨意:「雲殊的實力你已經見到了,你也試試吧。」蕭祁雖說的隨意,看似不放在心上,實際已是有了必勝的把握。
韓千葉領命,下台走到中央場地,站在玉璧之前。
西平王在旁邊冷哼一聲:「這雲殊也真是厲害,剛開始就想給我們來一個下馬威,韓千葉就算是射中玉環,最多也就是打個平手,我看那個風澗澈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話說的不響,但蕭祁仍然用眼神制止了西平王,隨後便將目光投向了場地中央。
韓千葉到達剛剛玄濟站的位置,並沒有立刻拉開弓,反而轉身向觀武台走了起來,眾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倒是有幾個人看的頗有興致。
太子蕭文禹病中初癒,見此情況,仍有些疲色的臉上也掛上了一絲笑容,道:「莫非韓侍衛想要效仿龍帥?」
果然,當韓千葉向觀武台走了五十步之後,他突然轉身,起弓搭箭,沉穩的眼神直盯著玉璧,身子穩如泰山,抬手放箭,那箭勢極快,彷彿一眨眼便穿過玉璧,直射牆壁而去。
只聽「叮!」的一聲,箭入圍牆,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箭身穿過,而玉璧卻猶如未經一點觸碰,穩穩的一絲未動。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圍場旁邊的十二面得勝鼓很是時宜的響了起來。蕭祁大笑鼓掌:「這箭不錯!這玉璧今日朕就賞賜給你了!」他轉頭看著一旁也鼓掌的風澗澈,笑問:「風貴使沒有意見吧?」
原本以為風澗澈會面有難色,但他卻彷彿一點也不在意一般,精緻的五官上掛著不變喜怒的笑容,拍手道:「韓侍衛箭法高超,這玉璧當然應當賞賜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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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朝已贏一場,風澗澈卻依舊不急不躁,閒淡恣意,一時無人看得清他究竟是真不在意,還是另有打算。
賢妃清脆的笑了一聲,纖細而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把牡丹的稜扇慢悠悠的搖著,笑道:「這第一局比試就算這樣了,不知道風貴使的第二場比試是什麼呢?」
風澗澈慢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酒,劍眉之下,猶如桃花的雙眼漾著令人炫目的笑容,道:「我雲殊每年秋季都會有涉獵的比賽,其中便有一項,名為二人射柳。
找幾根柳條插在距離地上約有數寸的地方,削去柳條的皮部,使柳條白色的地方露出。先有一人馳馬在前,快速向柳條奔去,而後面的人則在前一人身後馳馬以無羽橫簇箭射之。若後者既射斷柳條,而前者又能恰巧接到柳條使之不落地為勝者,若是僅僅射斷柳條而不能接住的一組則次之,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此時正值春季,楊柳依依,正適合這二人射柳,蕭祁又無法推卻,只得應著:「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吧。」
賢妃在一旁聽得頗有興致,她搖了搖稜扇,嬌聲笑道:「陛下,這可真是有趣呢。」
舒貴妃在一旁笑道:「妹妹有所不知,這柳條細細軟軟要射斷本就不易,所說是考準頭,但是卻也包含了力道,靈活以及駕馭馬匹的水平,而且這是二人配合完成,隊友間的默契才是最重要的。」
聽舒貴妃這麼一解釋,賢妃心裡就不舒服,這是在說自己沒有學問麼?見賢妃笑地尷尬,太子妃齊黛瀅便趕忙接口道:「原來這射柳有這麼多的講究啊,舒母妃不說,黛瀅還都不知道呢?」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消除了賢妃的尷尬,不由的讓秦婉詞對太子妃多注目了幾下。
這第二場比試,雲殊顯然是有備而來,派出的二人配合極佳,輕輕鬆鬆的便將柳枝射斷,又正好前者抓到了柳枝。
相比於雲殊,靖朝本就不熟悉這「二人射柳」,加之又是臨時配上一對,縱使是憑著射技高超,射斷了柳條,到底二人配合卻還是差了分毫,沒能接住柳條。
這次二人射柳,顯然是雲殊贏了。
不過,這個結果卻也在蕭祁的接受範圍之內,雲殊與靖一勝一負,誰也沒有丟失顏面,出於客套,蕭祁對風澗澈笑道:「果然貴國的騎術射箭仍是極佳。這第二場是雲殊贏了。」
風澗澈垂首笑道:「皇上過獎了。」
西平王倒是個直性子,又是好勝心切,不平道:「雲殊熟悉這射柳,而我大靖並不熟悉,這局明顯是你們佔了利。」
蕭祁冷斥道:「二弟,你少說兩句。」
面對西平王的怒意,風澗澈藍黑色的眼眸裡劃過的笑意,淡淡道:「的確,我們雲殊第二場是佔了便宜,勝之不武。」
風澗澈這般輕易的承認,倒是讓眾人都愣住了。
蕭奕洵抬眼看去,卻見風澗澈流轉的目光正對著自己,兩目相視,風澗澈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惑的笑意。蕭奕洵半瞇眼睛,看著風澗澈,覺得對方似乎還有什麼後招,不然以風澗澈的性格,斷然不會輕易承認第二場的失利。
二人目光似乎只是微微一對視,便產生了一種深刻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