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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十四章 京察契機 文 / 清漓

    蕭城毅聽了溫子墨一番話,渾身彷彿又充斥起了力量,他忽然走到書房几案之上,抽出一份信,遞給溫子墨,道:「你看。」

    溫子墨抬眼看去,是江越的來信。蕭城毅冷靜了下來,對溫子墨道:「這是昨日江越的來信,明年便又到了三年一次的京察了。」他深深看著面前的溫子墨,不由嘴角笑起。

    三年一度的京察,是最重大的官吏考核,全國自吏部一下,無論在京又或是在地方,所有官員都要接受核查。以「四格」「八法」為升降標準。所為「四格」,包括守、政、才、年。每一格皆按所得成績判定,若得為一等,則必然升職。所謂「八法」即為:貪、酷、無為、不謹、年老、有疾、浮躁、才弱。若有犯「八法」,則會降職,嚴重者甚至會被革職。

    「王爺想要利用京察來安插自己的人?」溫子墨問道。京察是每三年全國官員調動,尤其是京城官員調動最大的事情,若能從中著手,勢必能更加壯大西平王的勢力。

    「正是。」蕭城毅不由笑起,江越果然老到,京察之時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很多人都可以被調動,而且吏部考功司是自己的人,到時候必定能掩人耳目,不會讓人察覺分毫。

    「江侍郎果然是老謀深算。」溫子墨慨然道,但是他卻也有憂慮:「京察由吏部主辦,但吏部尚書可是泰常年間的老臣,眼光毒辣,怕是會被他看出來吧。」

    蕭城毅登時沉下了臉色。

    吏部尚書在朝廷手握實權的官員之中僅僅次於左右丞相而已。長官全國官員的人事調動,真可謂是位高權重,有時也有「天官」之稱。

    當上了吏部尚書,那可絕對是朝中的大紅人,手熱程度有時都要趕超左右丞相了。現今吏部尚書蘇普,起職於泰常二年,太宗一代,因為能力卓越,於建衡三年,授職吏部尚書。十幾年來,一清如水,無黨無偏,守正不阿。

    蕭城毅不是沒想過要拉攏蘇普,但是他也確實是無可奈何。看蕭城毅無奈的神情,溫子墨也大概瞭解其中的情況。

    當今朝堂,高官之中,有兩個人是出了名了清正剛廉,難以巴結。不過細分起來,一個是「不敢巴結」,另一個是「不能巴結」。

    首先這個「不能巴結」的人,正是是能與鎮南王鬥氣數載的當今右丞許恆,許恆剛直,自不必說。但是性子也是過於執拗,過度恪守朝綱,對於貪污弄權一事,不管你是誰,一碰到他的底線,立馬和你翻臉不認人。最令人樂道的便是許恆與鎮南王之間的誤解了,明理人都知道鎮南王的好意,但是許恆卻偏偏不領情,反而責怪鎮南王,一冷戰就是數載。好在後來因著雪涯郡主解詩一事,兩家得了契機,又加上晏親王從中周旋,和解一番,才使得干戈化為玉帛。

    不過連朝堂中人緣頗好的鎮南王也公然敵對多年,右丞許恆這性格也知朝堂公認的難盤,根本就是不能巴結的人。

    而剩下的一個「不敢巴結」的就是這個吏部尚書蘇普了。蘇普雖然也清廉,但是他的性格卻不似許恆那般剛硬不知彎曲,而且還謙和帶人,對誰都是笑嘻嘻的。那麼為什麼蘇普就讓人不敢巴結呢?那是因為蘇普的來頭真是不一般。

    泰常十二年爆發了靖朝開國以來最大的叛亂,丞相洛文卿聯合西南一帶的軍隊謀反,震驚朝野,史稱「洛華之亂」。因為這場叛變,太宗將與洛家有關係的能殺的都殺了,能發配的也一個都沒有放過,但是有一個歸順洛氏一族的人卻得到了高昇,一下子提任吏部侍郎,這個人正是蘇普。

    蘇普在泰常年間一直是丞相洛文卿的心腹,深得洛文卿的信任。但是誰知道,這個蘇普正是靖太宗蕭景琛安插在洛文卿身邊的人。蘇普的城府簡直只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了,他是太宗安置在洛文卿身邊的人,卻深得洛文卿的信任,以至於最後在洛文卿就要叛亂之時,果斷的向太宗揭露了這一事實,太宗才得以以雷霆之勢平定洛華之亂,所以說,在洛華之亂中,這第一的功臣應當是蘇普。

    太宗也著實看中蘇普,竟賜他一卷丹書鐵券。丹書鐵券又稱「免死金牌」,那是有極大的功勳的人才能得到,只有像開國元勳這種人才有資格獲得,泰常年間,靖太祖只賜予了兩個人,一個是蘇普,而另一個與其說是賜給了一個人,還不如說是賜給了一個府,就是在洛華之亂中,幾乎滿門凋零的龍府。

    而建衡初年,蘇普又被蕭祁提任為吏部尚書。但是這樣一個人卻沒有人去巴結。因為,實在是不敢啊。有人說,每次蘇普大人對自己笑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大限已到,時日無多,都想趕著回去交代後事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當年洛文卿如何權傾一時,蘇普又是如何對洛文卿謙恭有禮,最後洛文卿又是怎樣的下場。所以,沒人敢巴結,因為蘇大人城府太深,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盯上,然後來那麼一下子,這個險沒人敢冒啊!

    蕭城毅面色僵沉,擺擺手道:「蘇普是父皇一手提拔的老臣,忠心不二,當初洛文卿那般倚重他,善待他,他也毫不猶豫的為父皇而出賣了洛文卿。現在,皇兄對其也一直敬重有加。京察這檔子事,本來有很大的利用空間,但十幾年來,蘇普一手抓著,就算吏部考功司是我們的人,能夠從中動些手腳。但是蘇普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伎倆瞞不過他的眼睛。若是他有心阻攔,只怕會對我們不利。」

    溫子墨也沉下了神色,歷朝歷代,官員評定,升職降職,皆有考察制度,但是往往好壞參半,因為京察涉及了官員的獎懲,若是控制不當,徇私舞弊等結黨現象就會十分明顯。有些吏部尚書,為了不得罪人,為博寬大之名,每屆京察,只黜退數人,耍幾個虛招,黜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虛應故事,其餘的要麼提拔,要麼就從輕處理。實在有愧京察之名。

    但是蘇普不一樣,他乃前朝老臣,又有丹書鐵券在手,資歷深,善謀斷。在他擔任吏部尚書的著十幾年來,盡職盡責,京察辦的滴水不漏,很少有空子可以鑽。無論誰想安插幾個人在裡面,都是很難的事情。而且,蘇普最厭恨逆臣賊子,結黨營私之人,是斷然不會與西平王合作的,這正是蕭城毅最苦惱的地方。

    「蘇普不行,那麼就從比蘇普更厲害的人那裡入手!」溫子墨陡然冷笑,生冷如鐵。

    蕭城毅舉目疑惑的看向溫子墨。

    溫子墨答道:「當今朝臣,文官之中,以左右丞為尊。但二者之中,又以左丞沈鴻彬為尊。吏部乃沈鴻彬直轄,說起來蘇普還歸屬沈鴻彬管轄。若我們能拉攏沈鴻彬,那麼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蕭城毅聽聞之後,卻沒有料想中的那樣驚喜,他只是平淡的道:「難道本王會不知道沈鴻彬是最重要的人?但是他為人高深莫測,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辦法看清這個人。以錢收買?他不看重那些錢。以權收買?他位極人臣,已經到達權力的頂峰。錢權都不行,該怎麼拉攏呢?」

    溫子墨沒想到蕭城毅會這般平淡的說出這個問題,的確,權財這種低檔位的拉攏是不會讓蕭城毅沈鴻彬動心的,但是卻也未必束手無策,溫子墨笑了一笑:「王爺,您說過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可以被收買。人無完人,沈鴻彬也一定有他的弱點。」他停了片刻,嚴肅的看向蕭城毅,說:「只是不知王爺捨不捨得?」

    溫子墨這話說的不明不白,「捨得什麼?」蕭城毅皺眉問道:「錢財皆為身外之物,可沈鴻彬絕非錢財可動之人。」

    「小人說的不是錢財。小人說的是」溫子墨神色不變,目光直視蕭城毅,清晰的吐出四個字:「玉芷郡主。」

    「玉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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