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前奏 第五十七章 四方驚聞 文 / 清漓
秦婉詞正和蕭奕洵二人靜靜地呆著,素心卻從門外走進來,看了看屋內的情形,目光十分複雜,只遲疑向蕭奕洵和秦婉詞稟報道:「王爺,王爺,燕王妃在屋外已經站了很久了……是不是……」
秦婉詞目光一變,蕭奕洵握著秦婉詞的手微微一用力,側目對素心,淡淡地吩咐道:「你讓她回去吧,我要陪婉兒。」
素心知道蕭奕洵會這麼說,便又道:「奴婢對燕王妃說過了,只是燕王妃遲遲不肯走,只怕再這樣下去,燕王妃會跪著求見了。」
素心說這番話的時候面有豫色,秦婉詞知道燕如吟身子不好,站久了都不行,更別說是跪著了,難道在自己入睡時她一直都跪著?原本秦婉詞一定會捨不得,可是這一次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做。蕭湛辰的死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感情,此時此刻的她能夠不恨燕如吟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麼可能會再有一分同情。而且,不用想也知道,燕如吟必定是來向二人請罪的,但是現在她和蕭奕洵誰還有這份心境來聽燕如吟的哭訴呢?所以秦婉詞沉默不語。
蕭奕洵的心境和秦婉詞差不多,他只淡淡道:「你去和燕王妃說,刻意求見,只會讓我們更加不悅。你和她說吧,她會明白的。」
素心見蕭奕洵打定心思不想見燕如吟,而一向柔和的秦婉詞也是冷漠不語,便知燕如吟這次是見不著蕭奕洵了,於是便領命去了門去。
———————————————————————————————————
秋風之中,燕如吟一人站在秦婉詞的門口,釵環盡退,只穿了一件十分偶素的赭色的素服。她在這裡幾乎已經站了一天了,自從蕭湛辰出事之後,燕如吟幾乎滴水未進,如今又是這樣站了一日,雖然還沒有倒下,但也是強弩之末了。
素心看著燕如吟搖搖欲墜的樣子,也是於心不忍,好幾次都勸說燕如吟回去,只是燕如吟都不肯執意要站在這裡等求見蕭奕洵。素心知道秦婉詞因傷心過度而昏厥,蕭奕洵衣帶不解地在一旁守著,哪裡會有時間見燕如吟?而且,這次蕭湛辰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燕如吟,就算嘴上不說,素心都知道秦婉詞和蕭奕洵都是怨燕如吟的,所以如今的蕭奕洵是斷然不願意見燕如吟的。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看著燕如吟虛弱的樣子,素心終歸是於心不忍,還是進去通傳了,只是無奈,蕭奕洵仍是不想見。
素心不忍心直接傷了燕如吟,只好轉著彎告訴燕如吟,蕭奕洵沒有空見她,讓她先回去休息。
誰知,燕如吟聽了素心的話,卻是淒淒一笑,愈顯淒涼,道:「王爺已經厭惡如吟到連一面都不願意見了嗎?」
她淒涼的笑容讓素心滿是不忍,只好勸道:「燕王妃,現在這個時候,您也明白。王爺並非厭惡您,只是正王妃太需要照顧了。」
素心話說的委婉,可燕如吟卻是毫不掩飾地說出了心中所想,她哀聲卻坦然道:「王妃她恨我是應當的,如果不是我,小世子不會死。若我是秦婉詞,必定早已將我千刀萬剮,她卻能忍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既然王爺王妃不想見我,如吟也沒有辦法。只希望素心姑娘回報一句,世子的死,皆由我承擔,如吟不會逃避。」
燕如吟說的氣勢沉沉,頗有擔待的意思,可是素心卻不以為然,她緩緩地搖頭,對燕如吟道:「燕王妃,奴婢本來是沒有資格和您這麼說的,但是如今奴婢人不知提醒您一句。無論是誰去承擔這份責任,是您還是其他人也好,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小世子他不會再回來了……您現在這樣,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素心的一番話讓燕如吟愣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她怔怔地看了一眼素心,突然哀哀的笑了起來,嘴角一分淒然:「原是如此,看來我還是將自己想的太高了。」她不由長歎一聲:「是啊,縱使我再悔恨,湛辰也是回不來了……」
燕如吟哀長的歎息緩緩在寂靜的院子裡滑開,她靜默一會兒,一雙憔悴卻哀傷的眼眸盯著素心,終於遲疑地問了出來:「素心,王爺他很恨我嗎?」
燕如吟的眼裡有害怕有期待有哀傷,素心不敢回應這樣一雙眼裡濃厚的感情,她有些微微躲閃燕如吟的目光,最後只緩緩說了一句:「燕王妃……以後會好的……」
燕如吟目光一沉,嘴角微微扯了一扯,終歸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孤獨地轉身,一個人離去了,那孤獨的背影,就像是這個秋日裡一幅寂寞淒涼的圖畫。
———————————————————————————————————
豫昭王與豫昭王妃的獨子蕭湛辰在府中意外身亡的消息一瞬間就傳到了各地。遼東,西北,京城,秣陵,連在雲貴兩廣的鎮南王也很快便得知了消息。
且不說黎松柏有多後悔,直向蕭奕洵連寫了三封書信表示歉意,若非檀州太過緊要,只怕黎松柏會只身前來賠罪。而在秣陵的秦煦卿和在雲貴兩廣的鎮南王與晏親王都十分震驚與心痛。
而在京城之中,淑懿太后聽聞消息,更是悲傷過度,兩日都未曾進的口糧,新皇蕭文禹也表示非常痛惜,並下令將蕭湛辰按照皇子的禮儀下葬。
西北這邊,蕭楚延正在訓練軍隊,冷不防就聽見了這個讓他大為震驚的消息,差點沒有將手中的劍跌落在地上,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向他傳遞消息的尹清淺,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尹清淺也是滿臉焦急,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登時就覺得像被雷擊中了一般,只難過到:「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湛辰那孩子多可愛,一年前見的時候我還笑說將來定也是一位向豫昭王一樣的英才,可是,誰知道……」想起一年以前見到的蕭湛辰,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尹清淺是打骨子裡喜歡這個孩子的,但沒想到還未能再見一面,那孩子竟然就這麼夭折了,尹清淺的眼圈也不由微微紅了一圈。
「我只怕你三個和婉詞都快瘋了……」知道蕭奕洵和秦婉詞都把蕭湛辰疼到骨子裡了,如今好端端的,蕭湛辰突然沒了,這讓他們二人該如何能夠接受啊。
蕭楚延面色也一下子哀默了起來,他緩緩道:「三哥和婉詞都是愛極了湛辰的,只是好端端的,湛辰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沒了?」以秦婉詞和蕭奕洵的用心,怎麼可能會意外而亡。
尹清淺也面露苦色,回答道:「據說是在你三哥個婉詞外出的時候發生的意外,當婉詞他們回府的時候,湛辰已經沒有了。」消息從遼東傳到西北已經是斷斷續續的碎片了,尹清淺她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一個大概,她小心翼翼地說:「只聽說這次的事情似乎是因為你三哥的那位側妃,就是那位頗有才情的燕如吟。我猜你三哥和婉詞可不得恨死她了……我真是沒有料到……」
蕭楚延想了想,英挺的劍眉微微一擰,腦海裡勾勒出一個人物:「你是說燕如吟,是她?看上去也是一位溫順和睦的女子啊,怎麼和她有關係呢?」
「唉,這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新皇倒是十分在意這件事情,讓湛辰以皇子的禮儀下葬。你的大哥還真是看得起你三個啊。」尹清淺不由咋舌。
蕭楚延只是感歎道:「皇子禮儀如何?世子禮儀如何?湛辰走了就是走了。給再多的補償只怕也填補不了三哥和婉詞心裡的傷。」
尹清淺聽了蕭楚延的話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只看見蕭楚延眼裡那抹無法平靜的擔心與哀傷,不由問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要不要去遼東看看?我估計你哥哥和婉詞的情況一定很不好。」
蕭楚延眉心緊擰,看上去十分煎熬,他如何不想去?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的蕭奕洵和秦婉詞會有多難過。若是因為二人的外出而導致蕭湛辰的死亡,只怕蕭奕洵和秦婉詞都要內疚至死了。只是縱使他心裡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遼東,但是現實的情況並不允許,他不由苦惱道:「並非我不想去,只是西北這邊,我只怕我一走,那賀蘭的顏家兄妹又要趁勢而來了……」
這幾日賀蘭總是有事沒事騷擾一下邊境,一是給蕭楚延提個醒,而來也是想探探靖軍的虛實,在這個時刻,蕭楚延還當真是抽不開身。尹清淺曉得她的難處一趟遼東吧,所以,她提議道:「既是如此,便讓我替你去吧。我想婉詞現在一定很需要我的照顧。」
蕭楚延定定神看著尹清淺,目光十分複雜,而後點頭道:「也好,你去吧。倒是辛苦你了。」
尹清淺大氣地拍了拍蕭楚延的肩膀,笑道:「不礙事不礙事,怎麼說我也是湛辰的嬸嬸嘛,去了也是應該的,你說呢?湛辰的叔叔?」
蕭楚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