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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二章 梨花白雪 文 / 清漓

    「這一點,王爺不用擔心。舞若」江越知道,西平王經過蕭文禹的這一次試探,已經對蕭文禹有了很深的戒心,甚至還有一絲擔心,所以他必定不想再讓蕭文禹這般康健,雖然現在也並不康健。江越道:「據宮中傳來的消息,這一次,西北在一日之內,傳來一勝一敗兩份截然不同的奏疏,讓陛下的心境一下子大喜大悲,情緒十分不穩定。今早甚至還嘔了血,皇后娘娘讓人封住了這些消息,但是管擎蒼卻知道了,並且通知了我。依臣的估計,我們讓人時不時的加重一些陛下藥中的劑量,已經讓陛下的身體不堪重負。如今,西北又被這麼一鬧,看來陛下的身體當真是要被掏空了。」江越懇聲道:「王爺,現在我們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盡量不要用極端的手段來控制陛下,他自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西平王聽從了江越的意見,決定暫時對蕭文禹鬆手,他又坐回了椅子之上,琢磨了半天,方道:「文禹若是一病不起,那麼按照祖制,應當由太子監國。可是太子今年不過四五歲的孩童,哪裡能夠監國,到頭來還不是依然要靠許恆那幫傢伙?」西平王皺皺眉:「不行,沈鴻彬離開已經有大半年了,若是在明年年末之前,我們還不能成功,那可就麻煩了。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快點把肅之召回來,他在丹陽已經呆了太久了,月玶也很想念他。」

    「召回瑞懷王?」溫子墨略一蹙眉,如今蕭城毅權勢如日中天,蕭文禹的身體有岌岌可危,在這種情況之下,西平王若是強行召回瑞懷王,只怕很多人都會多心,溫子墨遲疑道:「要召瑞懷王回來也並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們得好好想一個理由,既能讓瑞懷王盡早回來,也能讓外人不會有過多的猜疑。」

    江越笑道:「這並不難,只要在明年年初的時候,讓賢安太妃生一場病,讓後瑞懷王不就有回來的理由了麼?」

    「為什麼是明年年初?」西平王不解,難道不是盡早回來越好麼?

    江越解釋道:「西北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王爺手中還有水利與稅收的事情尚未解決,此時貿然召瑞懷王回長安,王爺可有把握,二殿下會聽從您的建議,去走那腥風血雨的奪位之路?」

    「哦,本王明白了,是本王過於急躁了。」也對,若是沒有將路為蕭肅之完全鋪好,讓蕭肅之能夠清晰地看到他未來的光明前途,只怕蕭肅之是不會同意自己的做法的,對於自己的這個侄子,蕭肅之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點點頭道:「那麼,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把手裡的事情解決解決吧。」

    ——————————————————————————————————蘅承雅居。

    已經入了冬,居所中很多三季繁茂的花草此時都靜靜消了生氣,倒是院子裡種植的幾株梅花,開的眼裡,白紅交加,分外美麗。

    夜幕漆黑,今夜並沒有明亮的月夜,只是已經連著下了三日的雪,導致居所裡被滿地的白雪映照的就像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月光,期間還夾雜著白梅的香氣。

    秦婉詞坐在窗前,側頭聽著屋外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彷彿察覺了什麼,站起了身,將窗子推開了小半,果然雪小了不少,原本簌簌的雪花已經變成細小的雪星了。剔透晶瑩,就像是玉人搖蕩的梨花,漫天飄雪,如同陸續一般地面上都如同被一匹巨大的白紗覆蓋了,輕輕聞著,還帶著雪與梅交雜的清香。

    墨香正在為秦婉詞整理白日穿的狐毛大氅,突然感覺週身好像冷了一點,她回頭望去,發現秦婉詞正把窗子開了半截,不知在看些什麼。墨香一急,趕忙出聲道:「王妃在做什麼?可不要凍著了,快把窗關了,不然您病了,王爺可要怪罪了。」

    「真是的,我哪有那麼虛弱。」秦婉詞回頭睨了墨香一眼:「事事都要說道王爺,墨香你可真是膩煩。」雖然嘴上在批評,墨香,但秦婉詞的臉上卻是掛著柔和的笑意,她伸手將披散的長髮挽到了耳後,朝窗外看到:「墨香,你來看,這屋外的雪景真美,可比幽州的柔緩多了,我可有幾年不曾見到這般輕柔的雪景了。」

    墨香繼續打理著衣服,回答道:「那可不是,幽州的雪,那下起來可要嚇死了人,能把人埋半截!哪裡比得上我們這裡的雪。」

    墨香這般誇張的說法,惹得秦婉詞「呵呵」笑了起來,她看著屋外的雪景,突然靈機一動,將窗子一關,回身對墨香道:「墨香,快去把我們來的時候,埋在梅樹底下的那壇『梨花白』給我挖出來,然後在西廂房那邊的水邊庭院外多搭幾個小火爐,我想讓奕洵陪我在哪裡坐一坐,我覺得這夜景真的太好看了。」

    「『梨花白』?」墨香苦笑道:「可是王妃,這酒埋了還沒有半年呢,肯定不夠醇厚啊。」

    「誒、誒。」秦婉詞撇撇嘴:「我和你王爺喝酒,喝的是醇厚麼?真是的,你向來機靈,怎麼就不懂了?好啦好啦,快去快去,對了。奕洵呢?我怎麼沒有看到他?」

    「王爺麼?」墨香想了想,回答說:「似乎正在書房裡看書呢。」

    「嗯,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耽誤了時間。」秦婉詞笑著擺擺手,示意墨香快去。

    墨香無奈一笑,將剛剛整理好的狐毛大氅掛在了衣架上對秦婉詞道:「那待會王妃記得穿上這件大氅,外面寒。」

    秦婉詞笑著點點頭:「知道了,大管家。快去吧。」

    ——————————————————————————————————書房中,蕭奕洵趁閒來無事,找了本《玉台新詠》讀了起來,不過半刻,卻覺得有些無趣,便想在書房中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書,自己沒怎麼看過。自從搬到這裡來以後,他和秦婉詞從以前的王府裡也帶出不少的書籍,自然還有許多書未曾看過。以前他忙,現在倒真是整日清閒,不若趁著這段時間,多看看些古書,倒也是一番樂趣與收穫。

    他隨意的看了看,在一旁的角落之中,突然掃到了一本《劍南詩稿》。登時便來了興趣,這本書看起來是秦婉詞從鎮南王府帶過來的,倒是不知道,她竟然對陸游也這般感興趣,一直以為,她是喜歡作詞的。

    陸游作詞不多,他的作品大多都是詩,而且陸游流傳下來的詩作驚人,竟有九千多首,一一看來實在是不意。蕭奕洵抽出這本書,隨意的翻了翻,微笑道:不過今天隨便看一看,倒也沒有什麼關係。

    想著便拿起這本《劍南詩稿》坐到了椅子上,他裡面有不少詩,他都曾讀過,索性便向後翻了翻。輕輕一番,書頁中竟抖出了幾張只的邊角,蕭奕洵將書頁翻過去,才發現,原來這裡面還夾著幾張宣紙,上面用著娟秀的小楷,謄寫著幾首詩詞。

    蕭奕洵微微側目,而後淡淡地笑了,原來這幾張紙上面是秦婉詞的詩作啊。看這紙張已經有了點年份、還有這宣紙上的字體雖然漂亮,但是確有幾分稚嫩——秦婉詞這幾年閒來無事便練練字,一手字寫的是愈發大氣與灑脫,倒是和當年娟秀雅致的風格相差很多。秦婉詞有時看著她自己練的字,還會同自己開玩笑:「你看看,和你一起久了,不光是性格,連字都被你帶過去了。既然是秦婉詞當年的作品,蕭奕洵自然是要好好品讀一番的,他讀了兩首詩,發現,果然秦婉詞以前的詩作雖說已經算不錯了,但是比起現在來,還是有些青雉了,有的地方,結構還有些問題,雖然意境不錯,但是卻還是有不少的瑕疵。不過,這幾年,秦婉詞苦練詩作,的確有了不少的長進。

    他笑著繼續翻到後面,後面便是三首詞了,秦婉詞的詞一直比詩好很多,蕭奕洵讀了一第一手詞,是一首《青玉案》,讀完之後他點點頭,這一首詞果然比之前兩首詩要好一些。

    蕭奕洵臉上揚起了清和的笑意,目光也如羽毛般輕柔,他心裡暗自琢磨著心,待會該怎麼和秦婉詞說他今天看到了她以前寫的詩詞呢?可是當他的視線關注到後面兩首詞的時候,他輕緩的笑容卻陡然凝結在了臉上,就像屋外小水潭中凍起來的冰面,寒冷還帶著冰霜的裂刺。

    屋中的燭火兀自的燃燒,映照這蕭奕洵的面容有一種不一樣的光輝。他深如潭水的眼眸此刻竟然讀不出一絲的情感,似乎只剩下了黑暗,他盯著手中最後的兩首詞,一動也不動,唯有蠟淚一滴一滴滴下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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