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0章 禍患暗埋 文 / 靈琲
第130章禍患暗埋
聞言,衍帝輕輕蹙起眉頭,越過簫雨,直接走到瞬槿面前,直直的盯著眼前的面孔,眼眸中有一絲震驚和怒意。
瞬槿此時正狼狽的倒在雪中,身上有被冰雪劃破的細微傷口,滲出的血把身邊的雪,都染成紅色,面色也因為失血過多顯得十分蒼白,卻無損他的俊美,依然眉目如畫。
如此狼狽的時候,他明明應該垂頭喪氣,卻偏偏展現另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充滿傲氣的高貴。
衍帝不由的上前兩步,簫雨也不由跟上前幾步,勸止道:「皇上,以防萬一,還是不要靠得太近。」不是他信不過薄情的功力,而是瞬槿太過狡猾。
「無防,朕,心裡有數。」
衍帝毅然站在,離瞬槿最近的地方,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張面孔,眼眸不由的微微瞇起。
果然是很像那個人,眉黑似墨,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眸中精光四射,鼻樑挺直,雙唇是性感飽滿的厚唇,因為失血過多,透出一絲脆弱的紅。一襲得體的紫色錦袍,襯著皚皚白雪,透露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這種高貴,是皇室獨有氣質。
抬起頭,挑釁的看一眼衍帝,瞬槿露出一個十分的不屑的笑容,譏諷的道:「怎麼,還沒有認出來,還是你已經老到眼睛發花,連人都看不清。」
「放肆。」
簫雨冷冷的出言,衍帝立即擺擺手,沒有一絲怒火的道:「朕確立是老眼暈花了。這麼多年來,居然沒有認出你,任由你在大皇子身邊,打著他的名號,胡作非為……」
哈哈……
瞬槿聞言,放聲大笑起來,譏諷的道:「皇上這番話,真是讓人心寒吶。」
剛說完,目光一移,盯著簫雨:「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搖搖頭:「不,應該說太子殿下早就習慣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薄情剛聽完衍帝的話,唇角就不由自主的翹起,心裡面一陣冷笑。
衍帝何只是偏心,簡直糊塗透頂,真不知道簫雨是怎麼忍過來的。
若換了她處在簫雨的位置,只怕皇帝、大皇子,還有懿貴妃一族,早已經跟閻王爺報到。
再聽到瞬槿的話,對衍帝更加無語,旁人都能看清的問題,偏偏當事人還一直自以為是。
若不是因為他的自私,只怕五國早已經統一,為了支持一個大皇子,竟然弄得戰事連年,國庫空虛,民怨四起。
面對挑釁,簫雨面色如常,淡淡的道:「皇上聖明遠見,心中自有幽壑,胸懷天下,看問題自與常人不同,斷不會只顧眼前利益。」
哈哈……
瞬槿又是一陣諷刺的狂笑:「聖明遠見,自有幽壑,胸懷天下,他從前或許是這樣的。只是現在的他,只想做一個好父親,已經執著到目不旁視,耳不旁聽的地步……」
簫雨似是不願讓對方再多言,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兒臣經過多方調查,已經確定瞬槿就是太子慎一名侍妾的遺腹子——簫謹勳,並在他的府邸中發現一座地宮,裡面的一切皆仿照帝王的寢宮佈置,在地宮中,還發現了近兩年內失蹤的各家小姐,其中包括不久前失蹤的顏九小姐。」
驀然聽到太子慎三個字,衍帝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在場中但凡見過太子慎的人,不由噤若寒蟬。
太子慎身高九尺,體格強健,五官深邃俊美,氣勢桀驁不馴,體格強健,五官深邃俊美,氣勢桀驁不馴,驍勇善戰,確有雄才大略,可惜他生性凶殘,好色成性,不然他會是一名英挺陽剛的大好男兒。
饒是如此品性,因為其母是先帝的寵妃,先帝仍然還是十分的偏愛他。
即使是有過錯,也無人敢在先帝面前,說太子慎的半個「不」字,說過的人不是抄家就是滅族,就是死於非命。
還記得當年先帝病重,太子慎代理朝政,當時簫和國正因為天災不斷,民間哀鴻遍野,而太子慎卻不思朝政,驕奢淫逸,縱情享樂,整日在太子宮中淫聲音浪語,酒色**。
先帝明知道太子慎的所作所為,卻假裝看不到,太子慎更是變本加厲,大私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
當時的簫和國,就像一坨腐爛的,招了蛆蟲的爛肉,到處散著腐朽的惡臭,期間更是有周邊各國虎視眈眈。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被推上了搶奪皇位的位置,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他的孩子也長大成人……
衍帝心裡不由的感慨成千……
哈哈……
瞬槿,不,簫謹勳聽到簫雨的話,再次失控狂笑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猛然止住笑,指著簫雨道:「我確實是太子慎的遺腹子簫謹勳,只是我府中的地宮,是不是謹勳為自己所建,太子殿下心裡,難道就真的不清楚嗎?」
「哦,對了。」
謹勳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其實是難得的明白人,可惜只要一碰到大皇子的事,你就會變得跟其人一樣的不清楚。」
目光狠狠的盯著簫雨,一字一頓的道:「因為你很清楚,你若揭大皇子短,皇上就會為難皇后。」
衍帝心裡猛然一震,似是瞬間明白了什麼,難怪母子二人與他的隔閡如此深,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做了那麼多傷害他們母子的事情。
簫謹勳看到後,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怎麼,皇叔,難道侄兒說的不是事實嗎?」
薄情看到這幕,不覺有些好笑,這簫謹勳究竟是挑拔父子二人的關係,還是解除他們之間的誤會。
論理來說,他應該一口承認所有的事情,讓大皇子和簫雨繼續鬥下去,如此一來,豈不是更解恨。
抬頭看嚮慕昭明,慕昭明的唇角微微翹起,卻看不清他此時的在想什麼,今天發生的一切,是有計劃的,還是純屬巧合,薄情有些想不通。
衍帝沉默了好半晌後,緩緩的道:「確實是事實。」
大皇子是他第一個孩子,太子之位本應屬於他,因為他的由嫡變庶,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所以對這個孩子是格外的寬容,對他的疼愛超過了所有的皇子、公主,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而簫雨,正如慕昭明所說,除了一個太子的頭銜,真的是一無所有,甚至連名字都不能與其他皇子排在一起。
因為心裡有對大皇子的一份愧疚之情,無條件的支持他幾番征討燕越國,造成戰事連年,百姓之苦,民怨四起,國庫空虛,這一切他都假裝看不到。
現在的他,跟先帝又有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他縱容的人是大皇子,而不是太子,而且兩人皆是人中龍鳳。
皇后聽到衍帝的話,心裡一陣一味翻滾,震驚的看向簫雨。
這些年她深居後宮,不爭不吵,本分的過日子,原以為這樣兒子會過得好一些,沒想到竟然成了他的牽絆。
簫謹勳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的陰冷,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竟然知道從謹勳身上著手,只怕也是倣傚大皇子當年,意圖通過當時還是鳳麒國左相大人的慕昭明,對付你一樣吧。」
衍帝的目光含著一絲怒意,有意無意的從簫雨身上掃過,只聽簫雨不以為然的道:「勳王兄太看得起,發現地宮的並非本殿,而是順天府尹章正章大人,他在調查顏九小姐失蹤一案時,無意中發現你府中的地宮,趁你今天離府後,帶人衝入府中搜查,從而發現你的秘密。」
薄情驚訝的挑起一邊眉,就章正那德性,能發現得了隱在地下的地宮。
況且,以簫謹勳的名號,若非有人在暗中指點和撐腰,他哪敢衝進瞬府,忽然心中一通,馬上想通其中的原由。
還真是分工明確,簫雨在章正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給他一些提示,只等自己在皇宮這邊一動手,簫謹勳為救人自然會離府,就讓章正趁機行動,一舉拿下瞬府,接下來便是方纔的一幕。
至於英姑姑的身份,她已經猜到,她應該就是當年太子慎的那名侍妾。
至於她是如何攀附上懿貴妃,而懿貴妃又是否知情,目前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如何對待此事。
懿貴妃驀然聽到瞬槿的身份,不由嚇得三魂不見了六魄,瞬英是當年父親給自己安排的,瞬槿則是瞬英推薦給大皇子,皇上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皇兒和杜家。
衍帝沉默了片刻後,看著站在一邊面容平靜的簫雨,還有一臉淡然的皇后,緩緩的道:「先把簫謹勳收監入獄,宣章正入宮。」
掃一眼眾人,淡淡道:「都散了吧。」說完一甩衣袖,轉身往御書房走。
簫謹勳被侍衛壓著,從雪堆中站起來,似笑非笑的道:「太子殿下這招調虎離山計,與中書令夫人的虎口拔牙,配合得真是好。」
薄情笑了笑,無奈的道:「如果本夫人說是,這純屬巧合,你相信嗎?」
她確實不知道,簫雨他們也從大皇子身邊的另一人下手,若知道,她會把計劃的日子往後推。
簫謹勳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輕鬆的笑道:「我信不信無所謂,關鍵是皇上信不信,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讓皇上反過懷疑你們。不過,終於結束這提心吊膽的日子,還是要謝謝你們。」轉身,以一副不為然的姿態,跟在侍衛走。
目送簫謹勳走遠後,簫雨與慕昭明對視一眼,戲謔道:「確實是很巧合。」
薄情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看向皇后娘娘道:「是不是巧合,就得看皇后娘娘。」他們還有最後一張王牌沒有出。
見簫雨想開口,打了一個呵欠,睡意濃濃的道:「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宮裡的床再好也不如家裡的好,昭明哥哥,我困了,我們回家吧。」
嗤……
慕昭明一下笑出聲,知道她是不想回答簫雨的問題,才故意這樣說的,替她繫好披風,牽著她的小手往外面走。
簫雨無奈的搖搖頭,把到口的話吞回腹中,親自扶著皇后:「母后,兒臣送你回宮,父王不知道又要怎麼為難您,下次見面不知又是什麼時候。」
皇后反過握著他的手道:「放心,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以後都不會。」
這個兒子跟著她,從小吃盡了苦頭,連個名字也不能隨了其他皇子,心裡有多少委屈,他從不提,可是她心裡明白。
抬起手,撫著他的臉,溫柔的道:「從前母后以為自己不爭不奪,低調的過日子,就能換來你的平安,直到今天母后才知道,原來你為了母后,受了這麼多委屈。」
「母后……」
「所以,以後想做什麼,儘管放手雲做,母后會照顧好自己。」
皇后輕輕的打斷兒子的話:「宮中沒有英了姑姑,懿貴妃已經不足為懼,而且母后現在又多了一張保命符,皇上不地把母后怎麼樣。」雖然這個孩子不是她期待的,但有他在,太后才會護著她。
簫雨眉心輕蹙道:「母后的這張王牌,究竟是什麼?」
皇后淡淡的道:「到時你自知,不必送我了,你且回府吧。」說完,扶著落霞的手上轎輦。
快到鳳儀宮的時候,落霞不解的問:「娘娘,這是喜事,為何不把事情告訴太子殿下,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
皇后冷笑一聲道:「高興,只怕是徒增煩惱。」太子若知道她有了身孕,只會讓他多一層顧慮,她不能再連累他。
簫雨目前皇后的轎輦消失後,心裡雖疑惑,面上卻不表露出分毫,轉身大步的朝外面走,後宮一直是他的惡夢。
待眾人都走光後,一道優雅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廣場上,緩緩走到英姑姑行刑的地方,淡淡盯著青石板上,已經凝固的血跡,臉上露出一絲冰涼的笑容。
「死了,死了才乾淨。」再走到瞬槿躺過的雪中,被血染紅的白雪,在一片雪色,格外的顯眼。
盯著那一片血色,好半天才冷冷的道:「哥哥,你也活不成了吧。放心,妹妹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可歎這些人自認為聰明,卻不知道,他與她原是龍鳳胎。
弒父,殺母,殺兄之仇,她一定會雙倍奉還,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地上,瞬間與冰雪溶在一起。
女子昂起頭,止住眼淚,轉身大步往皇宮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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