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聖帝國篇 第375章 薄言的心事 文 / 靈琲
薄言眼中微微一滯,索然無味地道:「你倒認得快,既然你已經認罪,本宮也不好多說什麼。來人,把靈雎拖出去,重一百杖以儆傚尤,把承天宮內的宮人全都
靈雎心裡一沉,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淡淡地道:「奴婢知罪,雖然殿下已經無大礙,只是奴婢當時侍候在殿下身邊,竟然不能及時發現殿下的異樣,是奴婢疏忽大意,請帝后娘娘降罪。」
盯著靈雎那張冷艷精緻的面孔,薄言忽然冷冷地道:「靈雎,你可知罪?」
因為她的身份不配。
薄言盯著下面的女子,她見過靈雎很多次,知道她長得很漂亮,很能幹,是女兒的得力助手,可是她不應該動了不該不動的心思。
見她這樣堅持,薄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姜氏與上官落已經當眾說過,女兒並無大礙,只是昏過去而已,可能太過費心勞神所致,日後多多休息即可,只是……
「奴婢不敢隱瞞。」靈雎一派淡然從容,絲毫聽不出她有所隱瞞。
「真的只是這樣?」薄言瞟了靈雎一眼:「欺君可是死罪。」
靈雎的字裡行間,半隻字也不敢提起藍若雲,怕會此起薄言多心,到時對他不利。
見三人都不出聲繼續道:「奴婢有些不放心,就把特意為殿下準備的安胎湯,侍候殿下喝下,只是殿下喝了兩口就放下,再後來殿下就突然昏倒,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靈雎見薄言在場,不敢說是與藍若雲有關,淡然道:「回陛下,帝后娘娘,大明王,宴會上奴婢見殿下額頭上突然冒汗,就問殿下是不是不舒服。殿下說是腹中孩子動了一下,是正常的事情,不打緊,讓奴婢不必擔心,也不要聲張,免得影響了宴會。」
所以此時,慕昭明坐在左下手位置,眸不淡淡地睨一眼跪在下面的女子道:「靈雎,殿下為什麼會突然昏倒?」
至於薄情為什麼會突然昏倒,只有當時侍候在女兒身邊的靈雎才會知道。
現在,正由姜氏在寢殿內親自照顧,帛兒和珊瑚從旁協助。
薄情缺席後,在場的人也無心玩樂,宴會也因此而提前結束。
幸好當時姜氏、上官落他們二人都在場,兩人一起趁過脈,確定無事後,慕昭明馬上把薄情送回承天宮。
九重殿正廳內,梵風流和薄言坐在上面,面上都是擔憂的神情,女兒無緣無故突然昏倒在宴會上,他們豈能不擔憂。
只是聽得不是很真切,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跟誰說話,不由地靜靜躺著,任由腦子自己慢慢地自行清醒。
這一睡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薄情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好像是有很多人在說話。
——※※——
隨著她心中所想,耳邊所有的聲音漸漸消失,就連藍若雲在殿上正在說什麼,她也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只是覺得一切都好安靜,好安靜……
這回有些痛,他在抗議她的行為,不想讓她多費心神,真是個好孩子,那她就什麼也不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想到這個人,薄情不由的閉上了眼睛,不禁有些頭痛,腹中的孩子又開始動了動。
最後所有的疑問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只這個人才能干預父王的決定。
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是什麼人能干預的父王的決定,薄情所有思路都集中到這個問題上。
現在的東盟已經與朝廷是一體,任何一點的波動都會影響到整個華夏的運轉,父王不可能如此糊塗,同意藍若雲棄商從政,置華夏江山於不顧。
若是她沒有記錯,昨天還是莊周出面處理行宮那邊的事情,怎麼今天這大理寺卿就突然換成了藍若雲。
薄情無奈地接過安胎湯,淺淺地飲了兩口就放下,輕輕撫著腹部,冷著聲音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東盟又是主子多年的心血,發生這樣的事情,豈能不動氣動怒,只是孩子更重要啊!
藍若雲是東盟的領軍人之一,地位亦僅次主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整個東盟。
靈雎看到後,連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掉,小聲安慰道:「主子,藍閣主他也是……情非得已,你靜靜心先別動氣,萬一動了胎氣就不好,就連藍閣主也脫不了干係。」連忙遞上早就準備好的安胎湯。
剛才,腹中的孩子明顯地一動,薄情不由地馬上停下對話,她的情緒波動影響到了孩子,不得不壓下心裡的怒火,深吸一口氣收起心神,不動聲色的看著跪在殿上的男子,額頭上卻不覺沁出一層薄汗。
薄情微微側眸,暗瞟了靈雎一眼,用傳音入密回道:「你們最好能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
想到此,薄情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怒火,情緒微微有些起伏,呼吸開始有些不平穩,耳中忽然響起靈雎清冷的聲音:「主子,關於藍閣主的事情,請容許我們在宴會結束後再跟您解釋,您先別生氣,孩子重要。」
疑問一下湧上心頭,看著跪在殿上,神情淡然若一片浮雲的男子,薄情不禁有些震怒,東盟人事異動,她竟一點也不知情。
怎麼會突然換成了藍若雲?
大理寺卿不應該是莊周嗎?
藍若雲,東盟商閣的閣主。
只見席間走出一道飄逸的身影,從容淡然的跪在殿上,薄情看到他時心裡不由的一震,怎麼會是他?
盟是她一手創立的不錯,可是東盟不姓薄,與薄
整個華夏,能干涉父皇決定的就只有母后,能干涉到東盟的亦只有母后。
「母后,後宮不得干政。」薄情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你……」聽到女兒的話,薄言再也坐不住。
梵風流道:「父皇知道了。」
薄情淡淡地點點頭,看向想要離開的梵風流,忽然開口道:「父皇,兒臣覺得藍若雲不適合大理寺卿這個位置,已經命他繼續回東盟效力,麻煩父皇再覓賢能任大理寺卿一職。」
拍拍薄情的小臉道:「我很快就回來,一會兒陪你用午膳。」
此時聽到梵風流邀請,自然知道他是在暗示他,不要參與這對母女間的事情,他們都不好插手,自然而然的便答應。
他也沒想到情兒的昏倒居跟薄言,心裡雖然有不滿,只是輩分上他不能說什麼。
梵風流突然邀請,慕昭明也沒有惜福,他同樣聽出了薄情話中的弦外音。
「是,父皇。」
是那碗湯出了問題,而那碗湯恰好是坐在身邊的女人,特意為她準備的,其中的事情一想即明白。
聰明如他,怎麼聽不出女兒的弦外之音,她的意思是她會在宴會上突然昏倒,與任何人都無關,完全是因為薄言準備的那碗湯。
梵風流站起身,淡淡地道:「輕颺,既然情兒已經沒事,父皇這裡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你跟我到御書房一趟。」
這答非所問的回答,薄言面上微微一滯,見女兒含笑看著自己,不由微微閃開女兒的目光,不敢與女兒對視。
聞言,薄情接過慕昭明遞過來的水,低頭抿了一口,抬起頭微微一笑道:「母親在宴會上,特意為兒臣準備的安胎湯很好。」
就這樣放過靈雎,她有些不甘。
薄言看著靈雎的身影消失,微微有些不悅地道:「情兒,你太過縱容他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的,連你昏倒都沒有察覺,靈雎確實是該罰。」
雖然跪了一夜,動作一如既往地利落乾脆,很快便躬退下去,不想薄情看到她的眼淚,更不想薄情因她而為難。
靈雎微微伏下身體,對著薄情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是,奴婢告退!」
薄情坐下後,瞟了靈雎一眼,淡淡道:「這裡沒你的事,你到書房等本殿,本殿一會兒還有事情要交待你。」
他就一個寶貝女兒,還有挺著個肚子,哪裡捨得她受行禮之苦。
回頭又對著慕昭明道:「輕颺,快扶她到一邊坐下。」
梵風流連聲道:「快起來,快起來……這些禮以後能免則免,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見外拘束。」
由他扶著她緩緩走前,薄情微微屈膝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拜見母后,讓父皇、母后擔憂,是兒臣的不是,如今兒臣已經無事,父皇、母后請寬心。」
薄情拿眼角瞟了他一眼,示意她知道了,除了她,能讓他頭痛為難的就,是她的母親和姜氏這對活寶。
用極隱晦的話提醒她,不要跟自己的母親置氣,畢竟那是她的生母,卻沒有告訴薄情,他其實也擔心了一夜沒睡。
薄情突然出現,慕昭明連忙從椅子中站起來,走上前扶著薄情,低聲道:「情兒,母后一時情急,她是擔心你,已經守了你一夜。」
不顧姜氏反對,由帛兒侍候梳洗後,便匆匆趕過來救人,幸好她沒有來遲,一切都還來得及。
再見靈雎不在眼前,就知道是出事了,她心裡很清楚,靈雎是無辜的,怎能因為一點小就讓她受委屈。
原來她躺在床上,已經漸漸清醒來時,已經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想明白。
薄情強勢的語氣不容反對。
「母后,您說可好?」
薄情扶著帛兒大步走進來,還沒有邁大門,就出聲道:「母后,兒臣只是有些累了,一個小心睡過去,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跟靈雎沒有半點關係,這一百杖就免了吧。」
靈雎眼眶中有一絲濕意。
她還是趕來救她,只是為她這樣的人跟帝后娘娘反翻臉,不值得啊!
只是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就打住,靈雎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匆匆而來,不由地鼻子一酸。
冷眼看著一臉淡然的靈雎,淡淡地道:「你倒是個明白人,別再宵想你不該想的東西……」
想了一回,在心裡暗暗地道:「算了,就權當這一百杖是給她一個警告。」
薄言見她這樣,不禁覺得自己罰太輕,只是一言既出她再不能改口。
面對如此重的刑罰,靈雎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伏下身體道:「謝帝后娘娘,奴婢會自行去領罰。」比起在蒼穹受過的刑,這點兒算得了什麼。
雖然知道靈雎是無辜的,不過礙於薄言的輩分,他也不好開口求情,搞不好連他都被趕出承天宮,不禁有些同情靈雎的遭遇。
況且此事的責任並不在靈雎,而且靈雎在記憶中也不是那麼容易低頭的人,兩人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記憶中,薄言雖然有些固執,卻素來是個溫婉的人物,怎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重罰靈雎。
見到薄言聲色俱厲,慕昭明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把承天宮內的宮人全都叫過去觀刑,再有怠慢疏忽者加倍處罰。」
情心裡有不禁有一絲驚訝,記憶中從未見過靈雎落淚,那怕是在蒼穹的大牢,受盡折磨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可是今天靈雎的眼內卻有了眼淚。
拋下這句話後,薄情轉身,匆匆朝書房走。靈雎方才走得很匆忙,不過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就在她一剎那間,還是看到她眼中的濕意。
最後五個字,薄情說得很輕卻重重的敲在薄言心上。
兩人沉默了半天,薄情才淡淡地道:「娘親,再名貴的菜餚,配的也是兩文錢一包的鹽,離開鹽也會失去光彩。所以……靈雎的身份是否配得上舅舅,只有舅舅心裡最清楚,他都不介意,你又何苦……白忙活一場。」
現在的她,不想再默默地聞的站在他們背後,忍不住站出,想關心她曾經忽略了多年人,難道她這樣也有錯嗎?
現在不同,她不僅可以長命百歲,還有一個強大的靠山,於是她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只是一個人苦苦的支撐的薄家,甚至是被囚禁在寒冰洞幾年,她也沒想過向他們求救。
那時候的她沒有時間理會女兒,更不會有時間理會南宮信天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弟弟。更何況南宮世家跟皇室有扯不清的關係,在當時的情況下,她根本不願意跟南宮世家的人接觸。
以前,當她注定活不過三十歲的時候,她唯一的心思就是守住薄家,不能讓薄家敗在她手中。
薄言被女兒說到痛處,不由的冷喝一聲,可是她卻不得反駁女兒。
「你放肆。」
「母后若是閒得無聊,女兒可以把薄家的大權交還於你。」
薄情也毫不退讓地道:「娘親又錯了,東盟不是薄家的,它跟薄家沒有任何關係。當初女兒跟眾人一起開創建立東盟的時候就說過,我們不會再為薄家而活,所以……請娘親不要再用女兒的名義,插手東盟的事情。」
薄言猶豫了一下,不以為然的道:「東盟是薄家的,娘親身為薄氏族主,自然有權利干涉。」
「你……」
聞言,薄情緩緩的回過頭,看著上面的女人淡然地道:「靈雎不是女兒的侍婢。於私,女兒一直視她如我的姐姐;於公,她是女兒的合作夥伴,是東盟的一份子,我們是上下級關係。」
淡淡地道:「娘親只有你舅舅一個弟弟,以靈雎的身份並不合適。」她絕不能讓一個卑微地侍婢,當南宮世家的主母。
薄言看到女兒強忍眼淚的模樣幡然醒悟,原來她的所作所為已經不經意傷了女兒的心,可她卻不想輕易妥協。
娘親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她的將來鋪路,可是眼前的女人卻是別有用心的,她利用她,而且不只是一次。
回想前世,娘親雖然沒有時間陪她,雖然對她要求很嚴格,可是娘親從來沒有利用過她。
從未想過有一天,娘親竟然會給自己下藥,薄情的鼻子不由一酸,眼淚湧上眼眶,卻不由地仰起頭,強行把眼淚吞回去,不想讓人看到她流淚的模樣,她是真的把薄言當成娘親完全信任的。
薄情沒有抬頭看一眼,淡淡地道:「娘親,為什麼要對付藍若雲和靈雎,他們做什麼,您不惜給女兒下藥,也要找機會對付他們。」
聽到女兒的話,薄言心裡一慌,失手把茶杯碰落地,茶杯碎了一地。
砰……
若不是打著她的名義,藍若雲不會輕易放棄商閣閣主之位,甚至還利用她來對靈雎出手。
薄情撫著腹部,頭也不抬地輕輕道:「兒臣也沒有想到,母后竟然會利用兒臣。」
這種感覺讓她害怕。
可是,某些時候,在女兒身上,似乎能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這個影子就是她的姐姐--薄顏。
當女兒在她面前使性子撒嬌的時候,那種感覺陌生的感覺就會完全消失。
除了模樣,在女兒身上她找不到任何關於以往的記憶。
以前,或許應該是在十年前,女兒是很依賴她,很聽她的話,可是從五年前,當女兒再一次回到身邊的時候,就覺得女兒已經全變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女兒,明明就自己的女兒,可是有時候卻覺得她很陌生,跟她記憶中的女兒完全不同。
待眾人離開後,薄言坐在上面,從高處俯視著女兒。
「娘親沒料到,你竟然這樣說娘親。」
似是沒有想到女兒會說得直白,薄言面色微微一變,梵風流和慕昭明的腳步也微微一滯,回頭把帛兒和清夢也叫走,把空間完全留給母女二人,有些事情他們在場反而不美。
姓薄,與薄氏一族沒有任何關係,母后沒有權利干涉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