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白蛟的變故 文 / 夜血魔君
唐婉接著又在電話裡，不厭其煩的叮囑起他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
「嗯……這就好，哥知道……會的會的，哥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嗯，你說一遍哥就記住了……好好好，回去後讓你檢查……」
山腳小路崎嶇，放緩了車速，還是顛簸的厲害。
前面，已經可以瞧見隱沒在綠樹下的白牆黑瓦，炊煙裊裊。遠遠傳來狗吠的聲音。
「瞧見沒？村東面那坐二層小洋樓，就是我堂伯的家。」白蛟突然指著前面，大聲道。
唐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村裡都是低矮的老式瓦房結構，東面一座小洋樓鶴立雞群。
牆面上貼著的瓷磚，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灼眼的光芒。
「嘿，別小瞧我們這三十來戶的小村子，我堂伯不僅是村裡的村長，還是白氏一族的族長。」
「那你家的老房子又在哪？」唐塵問道。
「我家就在我堂伯家後面。」
「你這兩年都沒回過村，房子不會年久失修倒塌了吧？」唐塵又問。
「應該不會吧，我上一次回來，堂伯他們說會幫我照顧下老房子的，我爺爺以前對他們那麼好。」
白蛟聳了聳肩，接著道：「就算是塌了，也沒什麼，反正那地方我和妹妹也不可能再回去住。」
車子停在村口的那棵老楓樹下面，不一會功夫就把全村的半大孩子給吸引來了。
孩子們滿臉的新奇，圍著別克嘻哈打鬧，對著觀後鏡做鬼臉。
白蛟鎖了車門，笑著在其中一個孩子的頭上拍了一下，帶著唐塵往村子東面走去。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個扛著鋤頭的村人，白蛟都很主動的過去跟他們打招呼，抽煙。
可是這些村人的反應，卻並不那麼熱情，有的煙都不接就匆匆走開了
「前幾年我回來，這些人都圍著我要煙抽，還搶著跟我打聽外面的事情。這回是怎麼了？」
白蛟撓著頭，一頭霧水。
「或許他們有事要忙吧。」唐塵走過來，淡淡道。
「不對，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啊！」白蛟疑惑道。
「很快不就到你堂伯家了嗎？有什麼事，直接問他不就行了？」唐塵道。
「這倒也是，也許是我太久沒回來，大家跟我生疏了吧！」白蛟自嘲的笑了下，甩了甩頭，領著唐塵徑直往東面走去。
很快，前面就出現了一座氣派的二層小洋樓，樓房前面的台階上，擺著一排排的盆栽，二樓的陽泰山，晾曬著大大小小的衣物。
「大伯？大伯你在家嗎？」
白蛟興奮的跑到樓底下，一邊拍門邊朝裡面大聲喊。
一連喊了兩三聲，門都沒有開。
白蛟奇怪之際，二樓陽台走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少婦。
那少婦穿著一身鬆垮垮的白色睡衣，裡面沒有穿胸罩，胸口倆團巨大的肉球把睡衣撐得飽飽滿滿，兩隻深紅色的蠶豆從睡衣後面印出來。
唐塵和白蛟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見那女人鬆垮睡裙下面，兩條又白又粗的大象腿，還有腿根部巴掌心大的一塊火紅色內褲。
「大白天的誰在下面鬼喊鬼叫？」那少婦手裡晃動著嬰兒奶瓶，沒好氣的朝下面斜眼喝問。
樓底下站著兩個男人，前面敲門說話那個，長得還算可以，穿的也不差。
至於後面那個，女人鄙夷的撇了撇嘴。不知道是從那個灶底爬出來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叫花子一個！
白蛟不認得這女人，但看樣子應該是兩個堂哥中的某人的老婆。
不知是哪位堂哥這麼好毅力，佩服啊！
「是堂嫂啊？我是白蛟，我回來看大伯，這是我城裡的朋友。」白蛟艱難的抬起頭，對那女人擠出笑道。
那女人聽到白蛟的話，神色明顯變了下，但隨即就換了一副笑臉，對下面道：「喲，原來是堂叔叔回來了，公公他們都去後山了。瞧我這邋邋遢遢的樣子，等我這收拾好就下來招呼你們啊。」
說完，女人縮了回去，刷地一下把窗簾給扯上。
「塵哥，真是對不住，讓你跟我大老遠過來吃閉門羹，農村女人沒見過世面……」
白蛟有些不自在的對唐塵道。
唐塵擺手制止住他的話，道：「沒事。」
「塵哥，要不我帶你去後面我家的老房子那轉轉？」白蛟提議。
等女人收拾整齊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於是唐塵點頭應好。
「嘿，塵哥，我等下給你看塊石磨，當年我爺爺教我們練功，都是從舉那石磨開始的，可沉了……」
白蛟興奮的比劃著，兩人腳下轉過小洋樓，白蛟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陣混雜著豬騷的廁所氣味撲鼻而來，讓人差點作嘔。
等到看清前面，白蛟驚愕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白蛟身子搖晃了下，睜大雙目喃喃道。
唐塵也皺眉打量著眼前。
這哪裡還是白蛟記憶裡，那個恬靜清雅的農舍小院？
赫然眼前的，是個簡易的小型養豬場，一排三間的大柵欄裡，圈養著十幾頭豬。
黑豬白豬花豬，站的站，躺的躺，吃的吃，睡的睡，醜態百出。
豬圈盡頭另劈了一塊地，蓋了一間簡陋的廁所。
廁所門口擺著一塊斑駁的大石磨，石磨邊鐵鏈子拴著一條正在睡覺的狼狗。
白蛟氣得身體都在發抖，渾身血液都衝到了腦子裡，拳頭握得咯吱響。
看到白蛟和唐塵，那些豬都興奮起來，紛紛把豬鼻子往柵欄外面拱，哼哼唧唧。
那條大狼狗刷地睜開銅鈴大的眼睛，從地上蹦了起來。
「汪汪汪……」
足有半人高的狼狗，沖這邊的白蛟唐塵二人齜出森白的獠牙，狂吠一氣，在警告生人勿盡！
「操，你，媽！」白蛟再也忍不住，嘶吼一聲，腳下一蹬，朝那狼狗衝去。
「刷刷刷……」
他手臂揚起，手指彎曲成奇怪的鷹鉤狀。
「嗚……」
狼狗哀嚎一聲，砰的一聲砸在石磨上，血濺石磨，脖頸的地方血肉模糊。
白蛟猶不解恨，衝過去把那豬圈的柵欄一腳踹倒，嚇得裡面的豬一陣慌亂。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白蛟氣得雙眼像著了火，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大吼。
唐塵淡漠的看著這一切，對白蛟道：「人在情分在，人走茶涼，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
白蛟雙眼漲血，看向前面陽光下氣派的小洋樓，突然風一般的衝出去。
「我這就去找他們問個明白！」
唐塵微歎口氣，最後看了眼那石磨，轉身追在白蛟的身後也去了。
唐塵折回小洋樓前，白蛟正瘋了似的，在那用腳踹門。
「別踹了，人都走了。」唐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大門的最底下靠近地面的地方，落了一把大鎖，先前停在走廊下面的那輛女式電瓶車也不見了。
「媽的，這幫龜孫子敢耍我！」白蛟的臉都氣得扭曲了。
唐塵看著白蛟，突然覺得這小子也真夠悲催的。
承載童年記憶的老房子，不聲不響就被人推了蓋豬圈茅廁，心裡能好受才怪！
「後山？我要去後山找他們問個清楚！」白蛟猛然響起剛才那女人的話，腳下不停的又衝了出去。
前面一戶低矮的院牆下面，坐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手裡拄著一根枴杖。
「是桂花奶奶！她以前跟我爺爺交情不錯！」
白蛟眼前一亮，幾步衝到那老婦人身前，一身的殺氣把老婦人嚇了一跳。
「桂花奶奶別怕，我是白家小三子，我有事想要問你！」白蛟一把扶住那老婦，急切道。
老婦是個瞎子，耳朵還沒聾，聽到聲音很快就認出了白蛟。
手裡的枴杖掉在地上，她一把抓住白蛟的手臂。
「哎呀？真是白家小三子？你這孩子怎麼現在才回來？是來給你爺爺遷墳的吧？」
此話一出，白蛟身軀一震，差點沒摔倒。
跟過來的唐塵聽到這話，也有點驚訝。
只有那些枉死的，才會在三年後遷墳。白老爺子去世好幾年，早已入土為安了。
「遷墳？這到底怎麼回事？」白蛟驚愕問道。
「就是遷墳啊，村長說了，這是上面的規定，不遷就要扭送派出所。遷了每戶還有兩千塊錢的補貼呢！」
白蛟更加雲裡霧裡。
從先前那些村民閃躲的反應，還有白蛟堂嫂的翹跑，唐塵已經能猜到，白蛟被他心中的好堂伯給賣了。
誒，這傢伙在文廟街那帶呼風喚雨的，沒想到這老家卻是這副光景，也真是夠悲催的。
「你這副樣子，會嚇到老太太的，平靜點問，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唐塵提醒道。
白蛟點點頭，強忍住躁怒，跟老婦桂花耐心的詢問起事情的始末。
叫做桂花的老婦上了年紀，雖然牙齒有些跑風，好在腦子不糊塗。
白蛟和唐塵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眠牛村的村長，也就是白蛟的堂伯，說要帶領村民致富奔小康。
就讓白蛟的堂哥白龍去外面跑了一圈，說是招商引資。
結果帶回來一個大老闆，那老闆在眠牛村周圍轉了一圈，最後相中了村後那片山，打算要開發出來建墓園。
前段時間村喇叭裡天天都在播，限令村民們在一個月內，把家裡的祖墳遷走。
違期沒有遷走的，就當做無主孤墳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