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搖滾鋼琴 文 / 錦瑟華年
秦放歌一曲完畢之後，就起身準備下來，他這回的演繹殺傷力實在太大，不願再喧賓奪主了，好歹今天是來給陳瑜珊捧場的。
他想得很好，可其他人卻不幹，迅速擦乾眼淚的左書琴帶頭起哄，絲毫不顧及她的淑女形象和父親就在身邊，大聲叫道，「秦放歌，看你幹的好事，把大家都弄感傷落淚，想好該怎麼補償沒有。要我說，起碼得再來一首，大家說是不是？」
聽小老闆娘這一煽動蠱惑，台下頓時應者如雲，紛紛要求他再來一首，原創不原創的，似乎都不打緊，只要他肯留在台上繼續就行。
秦放歌顯得有些猶豫，目光落在寧秀佩她們這邊，一副不知道該不該下來的樣子。
左書琴立刻轉頭對寧秀佩說，「寧阿姨，我知道您不會那麼小氣，就讓他多在台上表演一會好不好？您看大家都翹首以盼，您也希望他能更多地展示才華吧！」
寧秀佩淚水都還來不及擦，聞言後笑中帶淚，點點頭，還沖台上的秦放歌揮了揮手，那意思讓他盡情發揮，她相信他不會給她丟臉。
陳瑜珊和肖雨然兩人也樂，她們又何嘗不想多看看他表演，聽聽他的歌聲。
左書琴呵呵樂著謝過她，然後小步跑到了台邊，對秦放歌講，「小師弟，你可得給我們酒吧救場，你這之後誰還敢上台……」
秦放歌也就不扭捏，面帶微笑，對台下說，「感謝大家的支持，也感謝『將進酒』給我們大家提供這樣好的欣賞音樂的環境。只要沒人哄我下台，我就厚著臉皮多來兩首，大家也多點兩杯酒表示一下怎樣？」
「只要你到酒吧來唱歌，我每次都點菲捨爾。」當下就有豪客大方表示，是個三十來歲的風韻少婦，一雙桃花眼泛著淚光，鵝蛋臉很是成熟嫵媚的樣子。
她這話一出，很多人跟著起哄，酒吧的氣氛也變得熱鬧起來。將進酒裡最貴的紅酒也就是菲捨爾價格上兩萬，一般兩三個月都很難賣出一瓶。
秦放歌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謝謝！不過我時間很緊張，還要回去參加考試。但只要有機會的話，我就會到酒吧來欣賞這裡優秀歌手的歌唱，她們真的很棒，希望大家給她們同樣鼓勵和支持。一首卡農變奏曲，送給大家。」
秦放歌說完就重新坐會鋼琴前，他這回彈的，是他自己為女兒唐糖所改編的卡農變奏曲，也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彈得最多彈得最開心的鋼琴曲。
如果說前面一首《懂你》想要謳歌的是母愛的話，那麼這首卡農變奏的鋼琴曲，毫無疑問，就是濃濃的父愛和關懷了。
而在這旋律聲部不斷重複，但卻並不讓人覺得枯燥沉悶，相反還異常舒緩動聽的鋼琴聲中，眾人的情緒也跟著放緩下來，服務員也開始忙碌起來，點酒的人數明顯增多。
秦放歌沒有唱歌，大家也就很放鬆不用去追隨他的歌聲，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欣賞音樂的旋律節奏，還有蘊含其中的演奏者的思想感情。
在場眾人中，會彈鋼琴的不在少數，鋼琴水平最高的，就應該數肖雨然左書琴左夢風以及樂隊彈鋼琴的幾個人。
但這並不妨礙大家欣賞秦放歌演奏鋼琴曲，感受他濃厚的溫柔和那種發乎心底的關愛。
肖雨然當然聽得明白，他這是卡農，一種經典的譜曲技法。
只是，要她演繹出秦放歌這樣的效果來，還是很有難度的。她平時練琴的時候，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對鋼琴技巧的練習上。這也是她的悲哀，天賦還不夠好，和那些絕頂天才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差距。
左書琴聽得很認真，兩隻耳朵都快豎了起來，伴隨著他演奏的鋼琴聲，腳也在輕輕踩著，似乎想要找尋他下一個旋律以及聲部是什麼樣子的。似乎每個玩鋼琴的，都會有同樣下意識的動作，這也是對樂感很好的訓練。
五分多鐘的時間過得相當快，這會功夫，也夠大家從剛剛淚流滿面的情緒中走出來。
耳尖的肖雨然發現，秦放歌又開始重複最初的旋律了，但他卻似乎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這讓她覺得很是好奇，難道他打算再完整地重複一次？
左書琴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心底也難免有同樣的疑問。
但很快，她們就發現她們的擔憂有些杞人憂天，因為儘管旋律和節奏都很相似，可到底不一樣，最讓她們感受深刻的，秦放歌在演奏第二遍時候的感情，是熱情奔放，甚至是狂放不羈的。
他的身體動作，也不似之前那麼溫柔紳士，似乎變得更激烈甚至是亢奮起來。
她們的預感沒有錯，秦放歌確實嗨起來了，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觸鍵的時候，也變得更加用力，而且演奏的速度，也比先前一遍加快了許多，從他手指爆發的幅度就看得出來。此外，他還額外加入了很多新的變奏以及和弦進去。
秦放歌似乎變得，搖滾起來了！
這真是一個讓人異常驚喜的發現。
肖雨然目光緊緊盯著台上的秦放歌，他彈鋼琴的姿態依舊從容自信，但卻多了更多的激情和振奮，像是那種發乎感官本能的，原始的感情。
等秦放歌運指如飛，在鋼琴上徹底搖滾起來的時候，其他人也都發現了，差點都驚呆了！他們面帶笑意，彼此張望，在彼此眼裡，他們看到了同樣的驚訝驚喜，還有更多的興奮激動。
左夢風這老傢伙還跟著旋律和節奏輕輕扭動起身體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興奮甚至是有些扭曲，張嘴瞪眼皺眉的怪模樣，也不怕噁心人。
陳瑜珊望了旁邊的寧秀佩一眼，發現她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感覺，專注地望著台上的秦放歌。她心道還好，寧秀佩不是那種古板不懂得變通的家長，這對秦放歌來說是好事。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秦放歌和他身前的那架鋼琴，就讓整個酒吧的氣氛就變得活躍甚至是躁動起來。
有人搖頭、有人跺腳、有人扭腰、有人揮手、有人大杯喝酒，但無一例外的，都跟隨著台上的節奏。
由於秦放歌加快了彈奏的速度，感覺時間上，比前面那首溫柔溫暖的卡農變奏曲，要短了一些。以至於，秦放歌結束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意猶未盡，捨不得就這樣結束。
左書琴離他最近，看他的樣子，似乎又有離座而起的姿勢，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她感覺這場子才剛剛熱起來啊！
好在秦放歌沒有起身的打算，醞釀了幾秒鐘之後，雙手又快速精準用力地擊在了鋼琴的琴鍵上。
如同大江奔湧，豪邁壯闊的琴聲瞬間向四處擴散開來，然後就是激昂慷慨，讓人熱血沸騰，心跳加快的前奏。
這之後，秦放歌竟然又開口唱歌了，讓很多人跌破眼鏡的是，他唱的竟然是，「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李白的將進酒，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另外一個世界，很多人為這首詩譜過曲，不少的名家都演唱過。在作曲和演唱的時候，大家都雄心勃勃，想要重現詩仙李白當初豪情萬丈的風格。可惜最後，得到大家公認的經典之作卻沒有一首，讓秦放歌真正欣賞的也沒有。
秦放歌先前在朗誦將進酒的時候，就有著為這首詩歌重新譜曲的衝動，而在這時候，經歷了搖滾版的卡農後，他的靈感彷彿砰然綻放，讓他一瞬間，思如泉湧，即興配樂的鋼琴伴奏也相當順暢。
當秦放歌那洪亮飽滿，大氣磅礡的聲音一出，在場眾人都被震懾住。
比起以往那些歌手或者是歌唱家們所演繹出來或軟綿綿，或有氣無力，或亂七八糟的版本來，秦放歌此刻所表現出來，完全是另外一種風格，豪放浪漫卻不失詩人味道，還帶著些許現代感覺的搖滾。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秦放歌這時候手腳不停，嘴上任務更是繁重得很，可偏偏他竟然還有功夫，往台下張望，似乎是想看看他的母親頭上，是不是已悄然爬上了白髮。
一直關注著他的寧秀佩立刻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秦放歌在準備朗誦的時候，不僅將這首詩背熟，連這首《將進酒》的背景，都一併背得滾瓜爛熟，那時候是期望以更好地感情朗誦它。
李白寫這首詩的時候，是懷才不遇的鬱鬱之時，然而，詩仙畢竟是詩仙，他豪邁，浪漫，樂觀的情懷依舊不變。
即便有珍惜時光，及時行樂的心思，可他並不消沉悲觀，心底的雄心壯志仍然長存，「天生我材必有用」，就是謫仙人驕傲自信的最好寫照。
全詩洋溢的，都是他的才氣無雙，他的豪情萬丈。他傲岸，大氣，醉酒狂歌的他，確實不愧是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
秦放歌一直都特別喜歡李白的詩歌，那種發乎骨子裡的浪漫情懷，是他最為欣賞的。
結合著他自己對心目中李白以及這首詩歌的理解，在這適當的環境中，秦放歌一路順暢無比地，將這首《將進酒》完美演繹下來。
可不是嘛！
左書琴家的這個將進酒酒吧，努力想要營造的，也正是這樣的氛圍。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將進酒，將進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最後，秦放歌還玩起了華彩，將酒吧氣氛推到頂點，而即興的鋼琴伴奏在持續了二十多秒後，完美收官。
左夢風最先拍手，還大聲對寧秀佩表示祝福，「演繹得真是太好了！恭喜寧女士，你家寶貝兒子當真有李太白的浪漫情懷。」
「別太誇他，年輕人容易迷失！」寧秀佩輕笑。
其他人卻沒管他們這麼多，累積已久，一直都得不到爆發的掌聲此刻全都響了起來，久久不肯停歇。
讓掌聲更加熱烈，甚至還有流氓口哨響起的是，先前那個熱情豪放的少婦，她先前點了菲捨爾後喝了一杯壯足了膽，激動之餘直接就衝到台上，不管不顧地和秦放歌來了個親密擁抱，就像是那些個明星的狂熱粉絲。她性感的紅唇嘴輕輕開合，不停地表揚他，「你的演繹簡直太完美了，是我聽到過最最動聽的鋼琴和歌聲，也是我來將進酒過得最美好的一個夜晚！」
原本和他離得最近的左書琴想攔都攔不住，只能跟著大家一起樂呵。
肖雨然和陳瑜珊也樂呵呵地都看熱鬧，她們兩人雖然心情也很激動，但卻絕對沒她那樣的勇氣直接跑上台去。
秦放歌的表現還算不錯，最起碼定力很好，即便這個成熟得彷彿要滴出水的尤物在懷裡，也沒有迷失自己，更沒有不知所措。
他這人高馬大的，這嫵媚少婦的身高其實不低，穿上高跟鞋起碼有一米六五，可在他懷裡只能算是嬌小玲瓏。
他只是很有風度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開，微笑著說，「謝謝你的讚譽和支持，我想這時候我母親更需要我的感謝和擁抱，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那少婦確實很大膽，但這時候，也只稍微貪圖享受一下就放開他，她抬起迷離的眼睛還問，「以後還能在這裡見到你嗎？」
秦放歌笑著回答說，「有機會的，一起下去吧！」
她還很遺憾的樣子，「可惜沒有準備花，要不然就更完美了。」
「你不是已經送了嗎？」秦放歌笑。
那少婦聞言微微一愣，等她反應過來，興奮得臉蛋都有些紅了，可她肯定不敢跟著他去見他母親的，只抓緊最後的機會自報家門，「我叫席晚晴！從今天起，就是你最忠實的粉絲。」
「謝謝，這是我的榮幸，祝你生活幸福，萬事如意！」秦放歌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微微的笑容，但他那雙眼睛卻很深沉，讓人琢磨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那少婦有些愣神，沒反應過來，也不明白他怎麼說這樣的話。
等她回過神來，秦放歌已經快步下台去，那少婦只得悻悻卻又滿足地回她和她朋友的那桌去。
路過左書琴身邊的時候，她還取笑他，「喲，才子佳人，艷福不淺呀！」
秦放歌呵呵笑，「左師姐沒對我有什麼表示吧！」
「……」這傢伙臉皮奇厚無比，左書琴自愧不如，只能訕笑。
秦放歌腳下不停，幾步就趕到寧秀佩她們那桌，如他自己所言，他根本就沒管其他人，當先給了母親寧秀佩一個親密的擁抱，還不忘說上一句，「謝謝媽媽，您辛苦了！」
寧秀佩本來已經擦乾的淚水這會又湧了出來，害她又得在大家面前丟臉，秦放歌這傢伙真是害人不淺。不過看在他處事還算成熟的份上，寧秀佩決定原諒他，擁抱了片刻後，她就伸手推開了他，不讓他在外人面前太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