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6章 緣分 文 / 錦瑟華年
下午,林寶卿盡心竭力地教他學古琴,秦放歌也用心去學。極品小說舒適看書先還是各種基礎的手法和技巧,秦放歌早已預習過,理論知識他也早已自學過。加上旁邊又有林寶卿親自示範教學,所以,學習起來倒是蠻快的。
黃靜在旁觀了一會之後,覺得挺無聊的,就自己找地方拉二胡去了。
秦放歌跟著她學了一下午,自認收穫不小,能彈《陽關三疊》,儘管還有些磕磕絆絆。
林寶卿也算是真正見識到秦放歌的天才之處,他學習能力實在太強悍,恐怕過不了幾天,就能將她的古琴知識全部掏空,這讓她理解了黃靜那種矛盾的心情。
不過林寶卿比黃靜還是要開明得多,只是沒像她一樣,隨便將古琴送出去,但教室裡的古琴,給秦放歌練習還是可以的。
教了一下午,林寶卿晚上有事開車回去,讓秦放歌先自己練習。他再天才,也是需要多練習多體會的。彈古琴的話,最重要的,其實還是講究個心境,以前古人還有幾不彈呢!
秦放歌自己的話,就沒有那麼多講究,反正他自認心境相當不錯,隨時隨地都能進入狀態。
黃靜晚上過來的時候,秦放歌還在彈著古琴,看他坐在那裡,就那麼伸手一摸一撩的,感覺有那麼點味道了。最起碼,能做到形似。他剛學彈古琴,直接就是林寶卿這樣的高手親自教習,沒有染上什麼壞毛病,別的不說,依樣畫葫蘆,裝模作樣他還是會的。
黃靜就差點被他給忽悠住了。
不過她來,並不是專程看他練古琴的,她帶來了二胡名曲,也是號稱二胡最難的曲子《天涯》的曲譜。還讓秦放歌稍事休息一下,彈彈二胡放鬆放鬆心情。
黃靜的心思秦放歌瞧得相當明白,無非就是想打擊他一下,增長一下她自己的信心。
秦放歌自己忙碌得得很,昨天回家的時候,也沒有時間去找天涯的錄音來聽,或者是找曲譜來分析。
這黃靜,倒是很能把握機會,而且,這傢伙還是和以往一樣的要求,要他全力以赴,說是要他演奏出水平,演奏出風采來,不能丟了她這個師父的臉。
其實這個傢伙心裡不知道怎麼偷著樂呢!
秦放歌還要問她,「真要我全力以赴嗎?」
黃靜一臉的義正言辭,「當然了,你當我是說笑嗎?」
秦放歌還跟她開玩笑,「不怕我把你拉哭了嗎?」
黃靜卻是哈哈笑了起來,「你如果能做到的話,我也認了!喏,譜子給你,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在演奏,我等得起。」
秦放歌以前也只是聽說過天涯而已,黃靜也真是好師傅,為了他能演奏出水平和風采來,還跟他講詳細的故事背景。
秦放歌則在一邊分析曲譜,一邊接受她的講解,作者顛沛流離的一生,可以說是盡數集中在這首曲子中了。
都說二胡講的是個意境,感情最重要,真是一點都不假。
秦放歌越看也就越覺得,這首曲子,被稱為二胡名曲中最難的,真是有其中的道理。
現在他自己來拉的話,肯定也只能根據他的理解,結合他自身的經歷來演奏。要說完全做到原作者那樣的境界,即便秦放歌再天才,也是做不到的。
每次演奏,其實就是相當於再創作。
秦放歌在仔細分析過曲譜後,也就準備開始第一遍演奏。
「徒弟,要不要多準備一段時間呀!我看你這比較匆忙了,不是著急要給我信心吧!」黃靜還笑意盈盈的。
秦放歌也笑著說,「你不是常常教我說,要在練習中加深理解嘛!」
黃靜撇嘴,「這個你倒是記得清楚。」
然後,黃靜也就真的保持安靜,她真的安靜下來,雙手托著腮幫,認真端詳的淑女樣子,還是挺美麗的。
秦放歌望了她兩眼之後,還跟她講,「我開始練習了哦!」
黃靜懶得講話,只橫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開始。
但秦放歌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這讓黃靜感覺有些奇怪,盯著他目不轉睛的。
他醞釀了好一陣之後,這才開始。
一上來就是低沉而陰鬱的,伊伊嗚嗚的聲音,有些出乎黃靜的意料,平時的她聽的話,別人一開始都是拉得聽歡暢的,到後面才開始有更深層次的感情變動的。
秦放歌這倒好,黃靜很期待,他後面會怎麼處理。
秦放歌卻是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中去,他手中二胡的聲音,就如同蕭瑟秋風陣陣吹來,頭上淡淡月光,照出一條青衫人影,步履遙遙,孤獨寂寞地走在石板路上,穿過巷口,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然後,又彷彿到了漫天飛雪的場景,淒涼哀怨的二胡聲,彷彿拉出了幾分寒冷中瑟瑟發抖的感覺。
這首曲子又好幾重變化,夏日驕陽下,太陽照得地上火辣辣,彷彿要燃燒起來的感覺,也被他一陣快弓頓弓體現了出來。
除了這些漂泊流浪,居無定所的悲哀外,期間還夾著秦放歌對烽火遍地,餓殍浮屍,道路閉塞的感懷,當然,他這些純粹是憑想像,即便是他,也沒有真正經歷過的。
而在天涯這首曲子的最終部分,秦放歌則加入了他自己的理解,有人說是期望中的美好,也有人說那是死亡的終結。
秦放歌的處理兩者兼而有之,顛沛流離的人,一場小病一場風雪一場兵亂就能要了老命,渴望和平期望安寧的心是肯定有的。但死亡的威脅也是實實在在的。秦放歌自己是親自體驗過死亡滋味的,別的不說,光那孤獨寂寞的生活,就是常人非常難以忍受的。要不是有他自己深愛的音樂陪伴,他的意志和精神或許早已分裂,根本撐不到附體別人的那天。流浪藝人的生活也差不多,手裡的二胡,就是他生活的唯一寄托,或許他不知道為何而活著,但只要二胡在手的一天,他就不會輕易放棄,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秦放歌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就是一副活生生的,生活在地獄中,仰望天堂的場景。用另外一個世界的話來形容,那就是「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在黃靜聽來的話,秦放歌的第一次演繹,雖然和其他人的演繹不盡相同。但是他的演奏,卻是真的有了他自己的味道,還是他自己獨特的味道,那種心有堅持,其他一切如浮雲的心境。
而他手裡的二胡,所拉出來的淒厲欲絕的裊裊之音,以及描繪出來的場景,所夾雜著的真情實感,都通過那一個個跳動的音符,悄聲無息地潛入她的心房,讓黃靜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等秦放歌把這首天涯演奏完畢之後,回過神來的黃靜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麼會怎樣!
她甚至都沒有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只問秦放歌,「你怎麼能拉到這樣的境界!」
秦放歌也沒辦法回答,二胡最接近人聲,所以承載感情也特別容易,感染力也特別強。
好在敲門聲挽救了他,黃靜連忙擦掉眼淚,還給秦放歌使眼色,讓他應門,她可希望別人看到她還有這樣一面。
於是,秦放歌叫外面的人進來,是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面容挺慈祥的。
黃靜看了看眼來人,立刻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稱呼道,「龔教授好!」
龔教授眼有驚異,她本來以為是黃靜在這裡練二胡的還準備誇她兩句的。但現在,二胡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生手裡。
「剛剛是你在演奏二胡?」龔教授很快就從還在偷偷擦眼淚的黃靜身上判斷出來,剛剛的二胡就在這個男生拉的。
秦放歌忙起身點頭,「是的龔教授,拉得不好,讓你見笑了!」
龔教授沒理會他這客套話,只問他,「你的二胡跟誰學的,以前在學校沒見過你呀!」
黃靜連忙給秦放歌使眼色,秦放歌卻視若無睹,如實回答道,「回龔教授,我的二胡是跟黃靜學的,她就是我二胡師父……」
「真是跟黃靜學的二胡?」龔教授的臉色頓時變得嚴厲起來,還把嚴厲的目光轉向了黃靜。
黃靜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是的!龔教授。」
「黃靜,平時你任性胡鬧我就不說什麼,現在翅膀硬了是嗎?真的以為我很好騙嗎?你的二胡水平還不如他,你說他是跟你學的二胡,誰信啊!你還學會收徒弟了,看看你現在水平,有什麼資格當他的師父?」龔教授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咄咄目光直盯著黃靜。
黃靜剛剛是情不自禁地流淚,這會卻是真的要哭出來了!連忙解釋說,「是真的……龔教授!真的是我教他學二胡的。不過他真是天才,學了幾個月就能拉得這麼好了。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我們錦瑟華年的姐妹們都可以作證的。」
「哦!諒你也沒這膽子。」龔教授看她那無辜的樣子,勉強算是相信了她的話,她要敢在這上面說謊的話,等下隨便找幾個錦瑟華年的成員來,就能清楚明白,欺師之罪看她擔當得起不。
龔教授隨後就轉移目標,愛才之心這些教授最多,她直接問秦放歌,「你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學二胡啊!我這位學生什麼水平我還是清楚的,我看她也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淚水掉得嘩嘩的,黃靜一臉的可憐巴巴,連忙給他使眼色,叫他趕緊答應下來。
秦放歌看她可憐,也就點頭答應下來,「能跟著龔老師學二胡,實在是三生有幸!」
龔教授這才想起來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秦放歌如實回答道,「回龔老師,我叫秦放歌!」
「原來你就是秦放歌啊,都說你是天才!看來真有這回事。」這會輪到龔教授驚訝了!秦放歌天才的名聲在音樂學院相當響亮,可她卻沒見過,這誤打誤撞之下,竟然收了這天才當學生,還真是緣分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