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9章 合同 文 / 錦瑟華年
秦放歌漫天要價，劇組自然可以就地還錢，秦放歌也沒把價格說死，雙方都有商量的餘地。
趙宇輝則在其中充當和事佬，左書琴和秦放歌自然是據理力爭的。劇組要求的音樂質量又特別高，別的不說，光這些配樂的錄製，花費就不少。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不太現實。
而現在的情況是，新三國演義劇組這邊比秦放歌他們更著急。
不過他們最初開出來的價格也讓人覺得汗顏，甚至連陳玉墨和張志文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製片人王青田還怕秦放歌他們不瞭解行情，跟他們講了實話，說道，「現在的行情是，一線作曲家給電視劇做配樂，也就一萬塊錢一集。」
秦放歌知道這事情，但他裝作不知情，還很驚訝的樣子，「一萬塊，能做什麼配樂，光請樂手錄音棚做小樣的成本都不夠，難怪現在的音樂越來越糟糕。」
左書琴也跟著說道，「真這樣的價格的話，還不如不做算了，起碼不會倒貼錢。」
王青田不愧是製片人，他還想著能盡量省錢，就跟他們講，「劇組方面也有困難嘛！只要你們把這部電視劇做好了，以後還不愁沒人找你們做音樂嗎？再說了，我們也不能開這個先例，要不然圈內也會抵制我們的。」
「那我勸秦放歌還真別做得了，有這功夫，創作點鋼琴去或者是藝術歌曲多好，至少不會被餓死。」左書琴年輕氣盛，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說話也不忌諱什麼。再說了，秦放歌也不傻，要給電視電影配樂都做到這程度的話，乾脆不要做好了。付出的勞動和收入一點都不成正比，傻子才願意幹啊！
反正要她是秦放歌的話，寧願把歌曲和配樂放在那裡發霉，也不願意以如此低廉的價格賤賣。
王青田則是跟他們訴苦，說其實也不光是他們劇組方面的原因，市場也很無情。現在的電視劇，音樂部分基本都被大家所忽視，各家電視台做事情更絕，什麼主題曲片尾曲都能給你全部掐掉，用來放廣告。說到底，還是因為現在的大環境太差勁，大家都特別浮躁，換來的結果自然也就是快餐音樂橫行。
最後還是張志文導演和陳玉墨這個音樂總監出來打圓場，張志文也清楚雙方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想要談妥的可能性極低，雖然秦放歌目前看起來好像只是個新入行的，但他要真撂擔子不幹的話，他們還真找不到更合適的作曲家來完成這部作品的音樂。
這部新三國演義可是他好幾年心血的結晶，張志文也不願意就這麼毀在音樂上面。
這天晚上是肯定談不出結果來的，張志文就跟他們說回頭再和投資方那邊商量下，爭取多拿些預算，做好這部電視劇的音樂，到時候再和秦放歌他們約時間詳談。
然後，大家就邊吃飯邊談論其他方面的話題。
秦放歌也不著急，反正他即便不做電視劇配樂，這些音樂的版權他依舊是握在手裡的，劇組想要買斷配樂的版權，他也不樂意。
最後的結果並不是不歡而散，拋開價格上雙方巨大的差異不談，在如何創作音樂，使得整部電視劇更完美的話題上，秦放歌和張志文陳玉墨他們還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王青田這個製片人，完全就是扮演反派惡人的角色了。
吃了飯之後，他們還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陳玉墨和張志文他們也算是見識到了秦放歌那恐怖的創作能力，光他筆記本電腦中已經完成的音樂，就比很多作曲家一輩子創作的音樂還要多。而且對大部分的作曲家而言，一生能寫出一兩首真正經典作品來，就足夠他們驕傲了。
最後秦放歌去結賬，他可不能讓趙宇輝替他出錢，趙宇輝已經幫他很多忙。
和他們告別之後，張志文幾個人也沒去花天酒地，他們這趟也是抽空回京城來的，要忙的事情很多。
秦放歌也感謝趙宇輝的幫忙，趙宇輝讓他不用客氣，也不用著急，他也不願意看到秦放歌免費給劇組打工。
又跟他們說了一陣後，趙宇輝這才驅車回家，晚上主要都談事情去了，都沒喝什麼酒，不用擔心酒駕的問題。
就剩下左書琴和秦放歌兩個，左書琴開車前還問他，「打算去哪？」
秦放歌回答說他也不知道。
左書琴就笑，「那就去酒吧玩會吧！你每天這樣勤奮偶爾也該休息休息。」
秦放歌無所謂，左書琴就開車往酒吧方向行駛，然後又問他，以他看來，劇組那邊最多肯出多少價格？秦放歌說不清楚，但肯定不會太高。
左書琴說起這事情來也很氣憤，「中央電視台這些傢伙挺霸道的，不過我勸你，沒合適的價格最好還是不要接。他們居然還想要版權，真把我們當菜鳥啊！」
秦放歌說現在的大環境就這樣，大家都捨不得投錢在音樂上面，尤其專心搞音樂不搞演出的音樂人，以前還能靠唱片賣點錢維持收入，現在唱片賣不出去，版權也是個空談，餓著肚子誰願意幹。當然，在內心裡，他還是希望能有一展才華的機會，但前提是不能虧待自己。
聊著聊著，左書琴又開始為她們樂團的前途擔憂起來，她想來想去，覺得最好的前景還是以整個樂團的形式，加入政府的民族樂團編製，收入穩定。但實現起來相當困難，感覺秦放歌這麼有才華的，都混得如此艱難，她們的演奏功底是有，但和那些幾十年的老樂手相比，還是相差太多。
秦放歌就說她們其實還好，這不是還有兩年才畢業的嘛！現在學校裡，好好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就行，不需要跟他一樣東一鎯頭西一錘的。
左書琴就說他純粹是在打擊她們，說話間，就開車到了酒吧外面。左書琴找地方停好車，然後和秦放歌一起進去酒吧。
這時候時間不過才十點半，正是酒吧最為熱鬧的時候，前來看球的顧客雖然會比平時稍微晚些來酒吧，但絕對不會等到十二點才過來，先來聽聽歌，欣賞一陣音樂其實也蠻好的。
台上陳瑜珊唱的是秦放歌之前作詞作曲的《跟往事幹杯》，她現在的歌唱明顯更有個人特點了，也懂得處理好情感的表達。跟著秦放歌學了這麼久的時間，陳瑜珊的進步也是相當大的。
秦放歌和左書琴沒去打擾她唱歌，先跟左夢風打了聲招呼點好喝的後，就找了個地方先坐下來。
左書琴這會也不慫恿他上台，只跟他輕聲聊天，而左夢風這個大老闆很快親自就端著飲料過來侍候他們，然後一屁股坐下不走了，問他們晚上的情況如何。
左書琴搖頭道，「還能怎樣？秦放歌的才華是不用擔心的，劇組導演總監那邊也都認可，但就是不肯拿出真正的誠意來。」
左夢風也知道那些傢伙的尿性，花錢請明星就有預算在，真正讓他們投資在音樂上，就沒預算了，根本被慣壞了。他就跟秦放歌說，「你不用著急，真正著急的該是他們才對，本來就拖了這麼久，再找不到人肯接受做音樂的話，這部電視劇就要無限期地拖延下去了。」
秦放歌點頭說他還好，只是這段時間特別忙，沒能經常到酒吧裡來坐坐。
左夢風笑著說，「知道你忙，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你還年輕，把身子整壞了可不好！明天早上還要去學歌劇？」
秦放歌說是的，「周先生特意抽時間出來教我，不去不好。」
「那肯定的！」左夢風又跟他八卦道，「好像現在歌劇市場也不怎麼景氣呀！意大利那邊很多著名的歌劇院資金都難以維繫了。現在很多國外的歌唱家都想到中國來撈金，雖然這邊的環境也不是特別好，但外來的和尚會唸經，還是有一定市場的。」
左書琴跟著說，「不只是歌劇，古典音樂都差不多，關鍵是現在人們可以選擇的娛樂活動太多，又太忙碌，去電影院看看爆米花電影多刺激的，還不用費腦筋，消費還低。感覺不只是古典音樂，整個音樂都在往下掉，說現在是音樂最壞的時代，也一點都不為過吧！」
秦放歌點頭，「社會發展到現在的必然趨勢吧！將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準。就算是三國演義這樣的大投資電視劇，想取得過去那樣的成績，也相當困難。」
說起這些事情，大家都覺得有些前途黯淡無光，他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而無力改變整個市場的形勢。
左夢風還問秦放歌要不要上去唱兩首歌，秦放歌這傢伙偷懶，說什麼沒心情，最近也沒寫什麼歌曲，就不上去獻醜了。
左夢風呵呵一笑，也不去追究他。
不過要說他沒寫什麼歌曲，那就是假話了。
左夢風也聽過左書琴拿回家的，秦放歌錄製的鋼琴曲集，他只覺得秦放歌生錯了時代，要早生個二十年，哪裡會像現在這樣，一准爆紅了！
至於他為新三國演義創作的那些歌曲配樂，現在肯定是不能拿出來的。
聊了沒一會，左書琴就看到秦放歌的粉絲席晚晴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看來她在酒吧的確是有臥底給她通風報信。
席晚晴今天打扮得比較清涼，穿的是左書琴這樣年輕姑娘一樣的體恤短裙，也沒有化什麼妝，讓看慣了她成熟打扮的秦放歌他們倒覺得眼前一亮。
席晚晴直奔他們這桌來，秦放歌還笑著提前跟她打預防針，說他只是來坐坐聽聽音樂的，不會上台唱歌，等下就走。
席晚晴心情很好的樣子，她也不在乎這些，依舊叫了瓶菲捨爾。
左夢風這個老闆親自跑路當服務員去拿酒，席晚晴坐下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秦放歌，俏聲問他道，「聽說你要出唱片啦？」
秦放歌笑笑說，「本來不打算出唱片，只是錄下來給老師的，後面經不起他們勸說，就決定交給音樂學院的出版社發行看看。估計是賣不出去幾張的，現在都沒幾個人買唱片了。」
席晚晴笑著說，「出版了的話，我肯定去買，到時候還要找你簽名，可不要拒絕啊！」
秦放歌說，「怎麼會！」
「我在網上看到有人曬出了你的簽名唱片。」席晚晴接著又說道，「有內部流出版本嗎？不知道我有沒有幸運得到一張。」
秦放歌就說最初刻錄了幾張拿來送人的，至於網上曬出來的版本，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今天去和張志文導演他們會面，就多帶了幾張唱片出來，這會身邊還剩最後一張，送給她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還要你的親筆簽名哦！」席晚晴開心得不行，雙頰緋紅，那雙桃花眼都快滴出水來了。
秦放歌端正地簽了名給她，席晚晴雙手接過去，把它視若珍寶，她仔細研究了一陣之後，然後很驚訝地說，「這唱片果然跟網上照片的簽名一模一樣，看來那姑娘的爆料還是相當準確的。」
左書琴這時候也猜測起來，究竟是誰在網上曬的照片，她首先申明，應該不是她們姐妹做的。她們還沒那麼無聊，除了黃靜這傢伙喜歡在網上逛之外，其他人平時都不太上網的，更別說曬唱片這樣的事情了。
秦放歌也就把唱片送給了身邊這些熟悉的人，他已經大致鎖定嫌疑人是誰了，打算等她們過來的時候就問問這事。
左夢風很快就把紅酒送過來，席晚晴就請他喝酒，說他晚上又不上去唱歌，喝點也無妨。還說他送她唱片，她也沒什麼好回報給他的，這就算她的一點心意了。
在她盛情難卻之下，秦放歌品嚐了一點紅酒就算，左書琴她們家倒是沒在這酒上作假，仔細品來，還是相當不錯的。
「那你要上人民大會堂唱歌劇也是事實咯？」席晚晴很快又問他道。
秦放歌笑著反問她，「又是在網上看的消息？」
席晚晴點頭說是，秦放歌就笑罵道，「肯定是那兩個小間諜透露出去的！」
左書琴笑著問他，「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透露的了！不會是我們姐妹吧！」
秦放歌回答說，「應該是我媽媽的學生，她們還吵著要來燕京看音樂會的。」
席晚晴卻是欣喜萬分，「你真要上台唱歌劇呀！那我們可有耳福了。還沒聽過你唱歌劇呢！我一定買票去聽！」
左書琴也說沒聽過他唱歌劇，她還使壞，讓他現場唱上一段歌劇來聽聽，說是提升一下酒吧的品味。
席晚晴點頭表示贊同，還拿無比希翼的眼神望向他，可惜秦放歌不吃這套，相當不給她們面子，斷言拒絕了。要知道他在這裡唱歌劇，周秀英肯定會罵死他的。
雖然被秦放歌掃了面子，左書琴她們也不以為意，依舊和他說說笑笑。
陳瑜珊唱了幾首歌之後，就下來往他們這邊來，她坐下來的第一句就問他們晚上和張志文大導演會面的結果如何。
秦放歌說沒什麼結果，雙方交流了一下而已，還沒談妥。
席晚晴聽在耳中，她就在思量，他們這關頭和張志文會面，肯定是為張志文大導演拍的電視劇的問題。她也聽說這部電視劇的配樂作曲一直沒著落，看來秦放歌是準備接受這樣的挑戰，為這部大製作的電視劇配樂作曲了。
席晚晴也就問起秦放歌他們，是不是在談給新版三國演義配樂作曲的事情。陳瑜珊自知說漏了嘴，還跟秦放歌拿眼神道歉，秦放歌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左書琴倒是發了一通牢騷，抱怨現在中國這些製作人根本就不重視影視音樂，能抄則抄，對待原創音樂人更是吝嗇得要死，活該沒人給他們的影視作品創作好曲子。
席晚晴只是跟著點頭附和，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她看秦放歌倒是很淡定的樣子。
秦放歌在和她們聊了一陣之後，也就準備和陳瑜珊一起打道回府，左書琴和席晚晴都說開車送他們，秦放歌說不用反正距離不遠他們自己回去就行，陳瑜珊還笑著說她可以藉機跟秦放歌討教。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陳瑜珊現在抓住一切機會跟秦放歌學習，在歌唱的道路上，她需要提升的地方還很多。
秦放歌自己則是按部就班的生活，跟著周秀英學歌劇，然後去音樂學院的201教室跟著錦瑟華年的女孩子們學習各種民族樂器。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沒過兩天，張志文導演就主動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簽合同。
秦放歌就奇怪了，問他簽什麼樣子的合同，總該有個討價還價吧！
張志文的喜悅在電話裡就掩飾不住，說合同就按他提的要求辦，每集十五萬，他們劇組只要歌曲和配樂的使用權就好。
這下秦放歌更加疑惑，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雖然對張志文他們的劇組有所期望，但絕對沒想到，他們會拿出這麼優厚的合同來。莫非這些傢伙轉性了？
不過這樣的好事，秦放歌是肯定不會拒絕的，不管背後是誰在出力，他的確需要這筆錢，而且他也能拿得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