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文 / 蕭白染
翌日清晨,路瀾清小心地抽出手臂,看著床上愛人恬靜的睡顏,嘴角不住地翹起。她動作輕巧地從床上爬起,漱洗完伸著懶腰走出臥室,瞧見沙發上坐的身影動作有一瞬地僵硬,「早啊。」
「早。」丁如水笑得別有深意,「我還以為你今天早上沒法起來了,原本打算等到十一點就走的。」
「偷窺王。」
「這可是冤枉,我只是看見門口擺著兩雙鞋罷了,絕對沒有偷窺。」自從上一次不小心看到了香艷的場景,丁如水可沒勇氣再那般「不知好歹」地去嘗試一遍。
路瀾清看了眼掛在客廳內的時鐘,蹙眉不已。跟顧懷瑾睡在一起總是會不自覺地放鬆,不知不覺都睡過了要上班的時間,難怪丁如水會到家裡來找她,「再等我一會兒,我給她做完早餐叫她起床就好。」
「瞬間轉化成賢妻良母麼?」說著,丁如水起身不小心撞到茶几,上面的物品被外力衝擊而發出不同的撞擊聲。
「小聲點!」路瀾清沉著聲警告道,擔憂地望了眼臥室,「別吵醒她。」
「哎,重色輕友。」丁如水揉揉並不怎麼疼的膝蓋,可憐道,「都不是先問我撞得怎麼樣,而是關心屋裡的人兒。」
路瀾清沒有說話,只是依舊沉著臉走進廚房,做早餐的同時又煮了些驅寒的紅糖薑湯。昨晚顧懷瑾在車裡呆那麼久,她想不擔心她身體都不行,昨晚記得晚上喝薑湯,猶如喝砒霜,才只好作罷。
探出頭,路瀾清平淡地詢問道:「你早餐吃了嗎?」
「沒。」
看著丁如水說完後面上浮現的沉思與失落,路瀾清識趣地閉嘴,進廚房多煮了一份早餐。
她把食物一一擺放到餐桌上後,手指點了點一個座位,「你坐這,我去叫她起床。」
「嗯。」
路瀾清手還差一絲距離就能握住手把,門卻被拉了開,原本平靜得似一潭池水的臉立即漾起溫和的笑容,「起來啦,正好過來吃早餐。」
「嗯。」
顧懷瑾任由她慣性地牽著到餐桌前,瞧見丁如水坐在座位上微微一愣,遂又迅速地隱下朝她點頭。
「來,你看是吃幾口早餐喝喝薑湯,還是吃完再喝。」路瀾清坐在她身側把碗盤擺正,筷子送到她手邊,「不可以說不喝,要驅寒。」
「好,又跟個老婆婆一樣叨叨叨了。」顧懷瑾眼睛噙著笑意,面上如沐春風般,伸手點了點路瀾清的鼻尖,見她呆愣的模樣心底更是柔軟。
兩人的互動……彷彿是一直都相濡以沫的愛人一般,不見任何有起糾紛過的現象。
「嘶——」丁如水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把湯勺擱得遠遠的。
路瀾清瞥了她一眼,低頭為顧懷瑾剝蛋,「怎麼了?太燙?」
「不是。」丁如水嘖嘖嘴,「你是不是放檸檬了,好酸。」
路瀾清還天天說自己膩歪,瞧她自己那德行,跟自己在一起時就是板著臉,顧懷瑾一出來臉上菊花燦爛,黏了上去捶背捏腿地侍奉,哪一件事不是親力親為?
「不吃啊?」路瀾清揚起雙眉,起身作勢要去奪她的餐具,「那我給你倒掉。」
「嘿——」一把包下面前的食物,丁如水端著盤子就跑,「別呀,我餓著呢。」
「啊——顧懷瑾,你倒是管管你們家野孩子啊,哇哇哇,要潑啦——」丁如水跑到客廳裡一陣上竄下跳,急不過便把能往嘴巴裡塞的都先塞著,叼著食物繼續奔跑。
顧懷瑾好笑且又津津有味地看著兩人的嬉戲打鬧,聽見丁如水的求助了才徐徐開口,「小傢伙。」說罷,還朝路瀾清招招手。
待到她坐回座位上,顧懷瑾理了理被她跑得有些歪的衣領,雖是嗔視,卻沒有半絲責怪的意思,反而是縱容。
在某些方面上,不得不說顧女王是護短的,惹得她家小傢伙想惡作劇了,她哪有阻止的道理。
後半段的早餐時間過得十分安穩,路瀾清進房換了一身出門的衣服後打算先開車送丁如水去店裡,然後再送顧懷瑾去學校報道,重新開始上課,正要打算開口跟她們說待會的安排,門鈴被不適宜地摁響了。
路瀾清打開門,卻見來人西裝革履,他一手拿文件夾一手扶了扶眼鏡,開門見山道:「你好,我是顧家的僱用律師,來專門跟你商討下房租的問題。」
「進來說吧。」路瀾清側了側身子,示意他進門。
「不了。」他想也沒想一口拒絕,把文件打開攤到路瀾清面前,「按照合約,你的房租這個月月底,也就是明天到期,我們無意跟你繼續續約,所以麻煩你在明天中午之前打包好行李。」
「這個房子,不應該是我的?」顧懷瑾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路瀾清身後,面如寒霜。
「當時顧夫人買房時購房合同上的確寫上了你的名字,然而顧夫人是第一業主即共同購買人的順序第一人名,她持有的是《房地產權證》,而顧小姐持有的是《房地產權共有(用)證》。簡而言之,這所房子的處理權,在顧夫人手上。」
說罷,他把文件交到顧懷瑾手中,微微點頭離開。顧夫人說了,話傳到即可。
路瀾清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調整得速度比門口其他二人快得多,沒事人一樣取過顧懷瑾手中的文件,輕鬆道:「反正都是租的,再找就是了。如水,我先送你去店裡。」
說罷,她等顧懷瑾穿好鞋子後牽著她往外走,低聲道:「我開車,送了她之後再送你去學校,別因為我落下學業。」
電梯門緩緩關上,丁如水看著不斷變幻的數字,皺起眉,「時間這麼緊一時半會肯定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要不先搬到我那兒?反正家裡沒什麼人,你繼續住我房間裡就可以了。」
路瀾清低頭看了眼懷中的顧懷瑾,瞇了瞇眼,顯然是在思索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她住哪裡無所謂,大不了晚上睡店裡也一樣,可顧懷瑾不同。她住學校期間還好說,如果像以前一樣時不時地回來和自己一起住,就不可能這般隨便委屈了她。
丁如水瞧她猶豫不決的模樣,歎息一聲,識趣地不再開口。
而顧懷瑾此刻的思緒一直不在這,顧母這般舉動很顯然是在給她立下馬威,她離開了顧家,便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雖然這些乃是身外之物,可是給路瀾清造成了麻煩就不得不去注意。一個學生,連容身之處都沒有了,拿什麼去繼續生活?
此舉對一個高中生來說,未免也太過狠戾……
電梯內三人各懷心思,直到上了車都沒有一人打破沉寂。還是丁如水快下車時,再勸了一句說:「你和她都一起先住進來吧,等找到合適的房子了,想搬出也不遲,不想搬我們住一起同樣也有個照應。」
此刻不待路瀾清發言,顧懷瑾首先回應道:「嗯,先搬吧。」
聞言,路瀾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同丁如水道別後驅車往a大駛去。搬——是肯定要搬的,但是……丁家離a大太遠了,顧懷瑾長時間來回奔波的話遲早會感覺到疲憊。
思索再三,路瀾清柔著嗓音道:「你就住學校裡吧,我每天都抽時間去陪你,也就最後大半個月,期末結束我們不就能天天見面了。」
「你會累。」顧懷瑾搖著頭,並不贊同她的提議,「你白天要忙工作,還要照顧丁家,再加個a大、家裡來回奔波,不合適。你身體會吃不消。」
末了,顧懷瑾停頓了一會兒,添上一句:「放假了我回去就行,你別過來了,你也說了是最後大半個月。」
「唔……」悶悶地哼著,路瀾清癟著嘴,顯然很不情願,顧懷瑾好笑地想要去戳戳她粉嫩的面頰,然而她正在開車只好作罷,出聲安慰道:「聽話。」
「好吧——」最終,路瀾清不得不選擇妥協,雖然她不捨跟女王分開,可她不像從前那般清閒可以天天往a大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解決。
但是……她總覺得有一種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感覺,因為那一句「也就最後大半個月」。雖說是「半個月」,可好歹加了個「大」字呀……
送了顧懷瑾到a大,路瀾清直接把車鑰匙還給了顧懷瑾,以便她的出行,自己則去門口搭了公交車回攝影店。
簡單地吩咐了今天的事宜,路瀾清把店裡的事交給丁如水之後,又匆匆趕回家開始打包行李。很多事都需要路瀾清去親力親為,□乏術,她打包完行李時天都已經沉了下來。
隨後同丁如水一起租了輛車把行李運到丁家,等全部安頓好時,路瀾清已經累趴到床上。忙碌的一天讓她無暇顧及就餐,僅吃了早餐,導致她如今體力徹底透支,沉沉地睡去。
然而她隔壁屋卻因她搬來的事情引起了無聲的硝煙。
「水水,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逼得那麼緊……我前天晚上剛跟你說讓你睡回自己房間,你今天就讓瀾清搬過來……」丁如潤支著額頭不住地揉捏太陽穴,「我並不是不同意她過來住,只是……可不可以給我點空間讓我靜一靜……單獨……」
丁如潤言語中怪罪的意思非常明顯,可見是把丁如水這般行為當作了不回自己房間睡的擋箭牌,好讓她繼續跟自己睡著一起。
丁如水微微地笑著,絲毫沒有被誤會的惱怒,輕哄道:「我回自己房間睡,你早點休息。」
說罷,她便退出了丁如潤的房間,而在門闔上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愁。
委屈有之,痛苦有之,僅因那一字——愛。
作者有話要說:0.0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