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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 / 蕭白染

    「呵——」文良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他瞟了眼催促的業餘裁判員,簡單地發球,「所以,阿傑說的是錯誤的是嗎?」

    「不,他說的沒錯。」路瀾清左手彆扭地接球,理論上她確實是比較習慣左手,但到底還是沒用左手打過球,準確度都低了不少。

    陡然發現文良額頭的青筋暴起,路瀾清敏銳地抬起球拍遮擋身軀,果不其然一記爆發性極強的扣球剎那間呼嘯而來,路瀾清下意識去格擋的手背被擊中,一圈泛紅的印子立馬出現在那一處。

    「為什麼?!」

    如果路瀾清沒有不計後果魯莽地登機,吳綰傑和文闌景就不會追上來,更不可能會出現後面那些糟心的事。所以一切確實是因她而起,文闌景和吳綰傑本可以過著形婚後安定的生活的。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路瀾清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有什麼需要為自己辯解的,也沒有什麼必要找借口掩蓋自己的錯誤。

    「早知道你是傷害我哥的人,我就不該認識你,更不該愛上你!」

    對於文良發來的球,路瀾清已沒了接球的興致,任由他將不滿、怨恨等負面情緒通通發洩在自己身上。

    「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文良內心掙扎的情感,路瀾清很清楚。當初在面對路叔路嬸時,一面是親情,一面是利益,她無法理解他們明明是她至親至近的人,為什麼還要那麼貪婪無厭地從她身上索取,最後連一點餘地都不留。該恨嗎?不,這是人之常情。還能愛嗎?不,她不是聖母瑪利亞,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去裝作熟視無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不知道你哥是文闌景,在底特律你跟我說的時候我才知道。」

    路瀾清揮開直面飛來的羽毛球,望著面前因憤怒而面紅耳赤的男子,濃郁的不忍油然而生。文良生性善良,他的個性根本就不適合這個紛爭的社會,爾虞我詐在文良字典裡根本就不存在,不然文家又為何將他當作運動員來培養,不就是為了讓他遠離商業裡的明爭暗鬥。

    「你知道愛上不該愛的人的滋味是什麼樣的嗎?」文良挑起一顆羽球,順毛的同時悲慼道,「你知道你的一句話讓我覺得我這麼多年來的改變是最大的笑話嗎?你知道我從高中認識你開始到現在付出的努力全成了良心最大的責備嗎?我為的人,對我哥造成了不可泯滅的傷害,甚至導致了我們一家前所未有的低谷,我還天真的以為,只要我站出來幫了你,事業有成和顧懷瑾一樣有得一搏,你會對我另眼相看,可能……呵,可能會接受我。」

    手中的羽球被高高拋棄,文良隨之一躍而起,右肩膀向後側。路瀾清瞳孔陡然收縮,她向後跨越幾步,球拍向下,一記扣殺重重地落在拍網上,路瀾清改變球路,將球劃到場外。

    「發球錯誤,營銷部發球。」裁判判決了剛剛那一球為路瀾清贏,然後立馬識趣地閉嘴。

    路瀾清左手挑起羽球,正要收拍卻因他一句話讓待在網邊的羽球重新掉落在球場上,「我是不是該讓你也體會下我現在的感覺,嗯,路瀾清?」

    「這件事跟顧懷瑾無關。」路瀾清索性蹲下身子撿球,看似虛軟無力的右手依舊垂在身側,她目測了眼前網子的高度,輕輕劃過球拍。

    「發球失誤,第一場股東代表贏,雙方交換場地。」

    路瀾清目不斜視地與文良擦身而過,左手被輕輕拉住,文良說:「是不是只有她才能波動你的心弦了。」

    「嗯,所以很抱歉。」路瀾清轉過身,與他靜靜對視半晌,繼而道,「對於你哥,我很抱歉。我也懂你原本就不該接手你家的產業,過著悠然自得的生活,對於你不得不接手你哥的工作,我很抱歉。還有你的這份心意,我無法接受,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贏我,你會心裡舒服得多,那就贏我吧,我無條件接受。」

    這些話,有一部分也可以對吳綰傑說。所以她即使這幾年慢慢積累了資本,也沒有對吳綰傑下狠手。只要他不碰自己底線,路瀾清不介意他繞著自己玩,就當給生活加點添加劑罷了。

    吳綰傑的憎恨、文家的悲哀都是由她路盲衝撞地上那一架飛機而引起,她本就該受著。

    至於文良所說「愛上不該愛的人」,她沒有體驗過,但是在飛機事實前她都過著「愛上明知沒有結局的人」的生活,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感同身受。

    所以,她理解文良。

    路瀾清抿了抿嘴,將左手抽出,站到了自己的場地上,漠然道:「打球吧。」

    「你寧可委曲求全繼續在這工作,也不想用右手打贏我嗎?」文良淡淡地掃過她的右手,他一向對路瀾清的動向很上心,她右手康復的訊息早已傳入他的耳中,可為什麼她依舊如個右手報廢一樣壓根動都不動。

    「我說過的,如果你覺得贏球會讓你覺得舒暢,那就打吧。」

    路瀾清見他把拍子轉到左手上,搖搖頭阻止道:「沒必要讓著我,想想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想想你現在的生活,你覺得有必要讓著我這樣一個人嗎?」

    「路瀾清……」文良雙眼充滿了複雜的神色,「為什麼總對我這麼狠?」

    「這樣才能讓你知道,我真的不值得你愛,早點放手對誰都好。」

    第一球,文良發出,輕輕落在路瀾清的發球線上,她幽幽地把球挑出場地。

    文良眼眶微微泛紅,道德倫理擺在他的面前,一方是親情與孝,一方面是鍾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他不捨……說他蠢也好,傻也罷,路瀾清放在他的生活中確實沒有什麼值得去愛的,可是偏生做不到不去關注她。這個舉動似乎成了這麼多年來的習慣,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他心底,成了不可泯滅的烙印。

    慢性毒素已經深入骨髓,又讓他怎麼割捨。

    「文良,最毒婦人心,你該明白這個道理。」

    路瀾清躲過文良扣來的殺球,任由他發洩,語言上也不斷刺激他的情緒。

    「用右手,路瀾清,給我用右手!」

    文良幾近發狂地嘶吼,路瀾清語言上的犀利,行為上的忍讓,無不讓文良內心糾結萬分,他根本就清楚路瀾清這樣做的舉動是為了什麼,現在都依舊為他著想,怎麼讓他放下她?!

    路瀾清深吸一口氣,動了動右手把拍子放到右手上,左手嵌入拍網握緊、鬆開。

    大致總覽全場,路瀾清眼眸變得深邃,視線一瞬不瞬地定格在文良的球拍上,拍起,球落。擦網扣球出其不意地落在文良腳邊,路瀾清低喃道:「文良,你連一個把你們家攪得天翻地覆的人都心軟,還怎麼撐起整個文家。」

    「你閉嘴!」文良倒退幾步,起跳,爆發性扣球再次展現,路瀾清輕笑一聲反手挑起,嘴裡不依不撓道:「就這點水平?你讓我用右手,就是在自取其辱嗎?」

    「路瀾清!」

    頭微微一側,路瀾清臉頰和耳朵被羽毛球掃過的風刮得生疼,她淡淡地一笑,看了眼記分器,還有兩球就結束了。不知道女王大人知道自己沒有辭職成功,會不會扒了自己的皮把她吊起來鞭|策。

    「我就這點水平?」文良譏笑一聲,故意發出一個高球,「那讓我看看什麼叫水平。」

    文良的話音剛落,整個體育館發出一記徹響,羽毛球落在底線上彈出場外,路瀾清淡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然後呢?」

    「呵——」文良扶額臉上浮現一抹苦笑,他把拍子交到裁判手中,揮手道,「我認輸。」

    人真的是一個複雜的生物。明明該恨透的人,結果產生其他情愫的時候,他什麼也辦不到。

    不愛路瀾清這樣的女人,他辦不到。

    路瀾清不明所以的撓撓頭,結束了?不是……還有兩球麼……她不是該輸球麼,所以不用被女王鞭|策了?

    真棒。

    得出這麼一個總結,愣頭愣腦的路瀾清立馬把關於文良的事情置之腦後,蹦達蹦達打算打道回府,結果看著門口站立的人脊背挺得僵直。

    「小傢伙。」顧懷瑾向路瀾清投出一抹攝人心魂的笑顏,她自然地整理路瀾清剛剛因為跳躍扣球而凌亂的外套,「很有本事呢。」

    「呵……呵……」路瀾清乾笑兩聲,身體下意識地想逃跑,這個笑容、這個誇獎,絕對不是好事……

    「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遇到麻煩事拔腿就跑。」路瀾清煞有其事地陳述,見顧懷瑾臉色又陰沉了一份立即住嘴。

    「還有呢?」

    「我跑了。」說罷,路瀾清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出酒店,看著門口停著的轎車,想拿鑰匙開門卻意識到今天鑰匙還給了顧懷瑾,她委屈地癟下嘴。誰料她還沒哀怨完,轎車的警報解除,她不假思索地坐進駕駛座,高興地伸手去開火,接過手擰了個空。

    「在幹什麼呢。」

    顧懷瑾酥|軟又悅耳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路瀾清僵硬地轉頭,乾笑道:「開、開車……」

    「可這是我的車啊。」顧懷瑾好心地把鑰匙亮在路瀾清眼前搖晃。

    「呃,我幫你開。」

    「現在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

    「記得記得。」路瀾清逐漸變得唯唯諾諾,偷偷夾了鑰匙,見她不反抗才拿走驅車。

    「記得什麼?」

    「不可以用右手。」

    「然後?」

    「我錯了。」

    當日深夜,路瀾清匡噹一聲從沙發上滾下來,她摸摸摔痛的屁股,癟著嘴哀怨地望了眼緊閉的臥室門,認命地繼續睡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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