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4章 定情信物蓮花簪子 文 / 哀藍
上官悟如此言之鑿鑿,難道那人,真的是賀大小姐?!
賀蓮房聽聞,卻猛地摀住心口,喘了口氣,方道:「上官少何出此言?我在佛堂待了三載,昨日方與你頭回見面,你又是我們賀家的大恩人,何來對不起之說?上官少爺也是出身自書香世家,難道不懂得名節對一個女子的重要?你我非親非故,緣何喚我閨名?」
「蓮兒,你、你莫要氣,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把我們的事情說出來,可、可我實在不忍綠意表妹成為你我感情的犧牲品呀!」上官悟苦口婆心,那表情那神態,在在都表明了與他有私情的是賀蓮房,而非賀綠意。「你我一見鍾情,彼此傾心,是我不好,醉了酒,卻迷迷糊糊走到你的院子裡來了,我應等你及笄,再著父親前來提親,今日所為,實非我本意!」
賀蓮房尚未來得及開口,賀勵便一腳踢了過來:「滿口胡言亂語的畜生!我的女兒是何等心性,怎會看上你這樣的人物?!若是再有隻言片語的胡說,我便命人拔了你的舌頭!」
他臉色嚴酷,儼然是憤怒到了極點。現場若不是有旁人在,上官悟真的相信賀勵會殺了自己!他捂著心口,賀勵那一腳,是半點情面都無。不想死的話,他只能死死咬住賀蓮房!「賀、賀大人!我知道是我不對,不該與蓮兒定下私情,只是……只是情到深處,如何自已?只求賀大人可憐我一片癡心,允了我和蓮兒吧!」說完,不住的磕頭,乾淨的青石板地面上很快便有了斑駁血跡。
他倒是聰明,這樣死磕,任是誰都會信了。不少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對著賀蓮房指指點點。跪在地上的上官氏眼底陰狠一閃而過,賀綠意卻鬆了口氣,只要有人相信賀蓮房才是那個跟上官悟有私情的人,那麼自己就能躲過這一劫了!來日方長,這段醜聞總會被人們遺忘的。
賀勵狂怒,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估計上官悟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正要喝斥,賀蓮房卻輕輕扯住他的袖子,搖了搖頭。賀勵一愣,賀蓮房已經朝前走了幾步,站到了上官悟面前,不疾不徐地問:「上官少爺,我好心助你,你卻往我身上潑這髒水。既然你說你我有私情,那麼請問,我是何時與你定情,又在何地與你互傳消息,私相授受,約你來此私會,又是如何獨自逃走,卻將綠意妹妹陷害來此?我雖是閨閣之女,自小卻也在父親熏陶下讀了幾本書,婦德謂貞順,婦言謂辭令,婦容謂婉娩,婦功謂絲橐。若我連這些道理都不懂,莫不成那書是讀到了天外不成!你如今這般污蔑於我,是覺得賀家教女無方,還是爹爹心性寬廣好糊弄?!」
她這幾句話,說的是義正詞嚴光明磊落,一張清麗的小臉彷彿散發著光輝,叫人聽了便心生敬意。在場諸人都是人精,她若是過於激動或是矢口否認,都難逃猜忌,倒不如堂堂正正的迎敵,身正不怕影子歪,便是這個道理。
「這、這……」上官悟哪裡編的出來他們是在何時定情的,可不說,豈不就是證實了自己誣陷的罪名嗎?「就是昨日,我給大少爺解完毒,你卻派人給我送了補湯的時候!」話落,他突然想到上官氏交給自己的東西,方才太過慌亂,竟給忘了!那樣東西拿出來,賀蓮房就是再否認,也不會有人信她!
賀茉回走上前一步,站到賀蓮房身邊,指責道:「上官少爺你好糊塗!你是我弟弟的恩人,當時爹爹不在府中,祖母又上了年紀,大姐是府中的主子,若是不給你送些補品,傳出去,別人要不要說我賀府怠慢了你?這本是待客之道,怎地到了你口中,卻成了我大姐對你芳心暗許的證明了?!聽二夫人說,上官少爺也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連恥字都不懂了麼!」
「說的也是啊,這人家賀大小姐心善體貼,命人送去補湯,此人竟如此自作多情,卻當人家大小姐對他有意,真是恬不知恥!」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上官悟的臉登時憋得通紅,他雖然不務正業一事無成,但卻也是家中錦衣玉食嬌慣著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冷眼?頓時囂張叫道:「賀蓮房!我當真是看走了眼,以為你是個溫婉佳人,卻沒想到你心腸如此狠毒,翻臉便不認人!你既無情,也休怪我無義了!」
賀蓮房面不改色,心中卻冷笑道,終於忍不住要拿出那法寶來了?
「諸位!」上官悟不再跪著,而是站了起來,「既然賀大小姐毀約背信在先,也就非我上官悟不守誓言!她昨日命人送補湯與我的時候,曾命人交給我定情信物,否則我如何會自作多情?!只要將我的衣服拿出來,大家一看便知!」
眾人齊刷刷看向賀蓮房,原以為她會大驚失色,卻沒想到那張眉目如畫的容顏上依然是平靜如水的模樣,唯有那雙鳳眼,烏黑清澈,黑白分明,似乎看透人心般乾淨。這樣的佳人,真的是上官悟口中那樣無恥厚顏的女子?!
「既然上官少爺如此說,那便拿出來看看吧。」賀蓮房淡淡道。
賀勵一揮手,賀安立刻帶人朝臥房走去,二皇子卻突然插了一句:「賀大人,若是可以,便讓本皇子陪同前去吧,也好有個見證。」
賀勵看了一眼大女兒,見她面色沉靜,便點了下頭:「有勞二殿下。」
幾個人進去臥房拿了上官悟的衣裳出來,他先是草草披上外袍,然後從裡衣掏出一支造型古樸秀雅的碧綠蓮花簪子來:「這是你派人送給我的,你認是不認?」
賀蓮房但笑不語。
見她不說話,上官悟更是得意:「諸位請看!這便是賀大小姐送與我的定情信物!賀大小姐閨名為蓮房,這簪子上的蓮花更是栩栩如生,除了她,府內誰還會有這樣精緻的簪子?!難道綠意表妹會戴了這個不成?!」
「大姐!」賀茉回低低地喊了一聲,袖子裡的手心都汗濕了。她盯著那簪子,又急又恨,上官氏當真如此狠毒,竟派人偷了大姐的東西陷害!
賀蘭潛雖沒說話,但看著上官悟的眼神卻充滿了怨恨。就連賀勵,全身也突然僵硬了。
他們當然不信賀蓮房會跟上官悟有私情,他們驚訝的是,上官悟手上為何會有賀蓮房的簪子!若是其他物品也還好,可簪子這種能代表定情的東西,是誰送到上官悟手中的!
「綠意!我苦命的女兒!」上官氏突然哭號一聲,抱住一旁的綠意。「竟有人要如此陷害於你呀!真真是壞了心腸,也不怕被天打雷劈!蓮兒,你若是心儀悟兒,與我說便是,為何要做出如此丟人的事,還害了你的妹妹!難道庶妹便活該被你欺凌嗎?老爺!綠意也是您的女兒,您怎能偏心若此?!我可憐的綠意,日後還如何見人哪——」哭得非常傷心,淚水流了滿臉,一個為保護女兒與強權做鬥爭的偉大母親形象頓時浮現在眾人面前。
賀紅妝也就勢環住上官氏和妹妹,她淚汪汪的眼無比哀戚地凝視著賀蓮房:「大姐!你若是看不慣我與綠意,我們姐妹倆大不了搬到別院去住,可你為何如此狠心,要毀了綠意名節?即便是你心中對悟表哥只是利用,並無真情,可綠意是你的親妹妹,你如何狠得下心呀!」
賀蓮房始終淡泊地看著她們唱戲,她臉上一直是柔弱的神情,直到上官氏等人唱夠了,她才輕輕吸了口氣,轉身到賀勵身前,盈盈拜下:「爹爹!」
「蓮兒!」賀勵心如刀絞,他忙扶起女兒,「你不必擔心,爹爹會為你解決,現在同回兒先去茉莉苑,待會兒爹爹再去看你。」
賀茉回連忙牽起賀蓮房的手:「大姐,我們先走吧!」
「誒——」祁玉河一個箭步擋了過來,笑道:「這事兒還未解決完,大小姐怎能離開呢?本世子相信大小姐是無辜的,賀大人可不能就這樣讓大小姐走了,否則大小姐的清白何在?」
賀蓮房眸中微微有淚光閃動,卻平添堅毅之色:「爹爹,魯王世子說得是,女兒若此刻走了,便是坐實了二夫人與上官少爺給女兒的罪名,女兒不走。只是……若說出真相,怕傷到爹爹的心,還有賀府的顏面,還請爹爹原諒!」說完又要行禮。
賀勵一把拉住她:「若是你受了傷,被人污蔑,爹爹的心,賀府的顏面,難道不會被傷的更深,丟的更重嗎!蓮兒,有什麼話,你便一同說出來了吧!在場諸位大人皆是爹爹的同僚,幾位世子和二皇子,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但說無妨,無需顧忌。」他望著女兒與亡妻極其神似的一雙鳳眼,微笑道:「難道爹爹身為體仁閣大學士,連自己的掌上明珠都保護不了不成!」
女兒不再是三年前那個柔弱可欺的小丫頭了,她的眼睛是多麼堅定、睿智、乾淨呀!他還有什麼不能放下心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