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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5章 青王回京身負重傷 文 / 哀藍

    聶芒原以為自己對賀蓮房來說,利用價值還是很大的,可他高估了自己。賀蓮房剛把他關進地牢的那幾日,聶芒心裡頭還很是不屑,想著賀蓮房到底是個女子,心軟如水,也就想得出這樣的招數來折磨他,可他聶芒,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摧毀心防的人嗎?賀蓮房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想來她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能有什麼本事呢?之所以能當上公主,也是托了夭折的昌平的福,說到底,聶芒覺得,賀蓮房只是個普通的弱女子,根本沒什麼手腕。

    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聶芒心底有些慌了。原本他尋思著,頂多被關個幾天,賀蓮房便會忍不住前來找他,意圖從他口中得知什麼了。但聶芒卻失策了,賀蓮房不僅沒有來地牢,甚至於像是把這地牢忘了一樣!若非每天有個啞子來送飯,他當真要以為賀蓮房已經不記得他了!

    這讓聶芒感到了憤怒,從小到大,誰不誇他一表人才,能力過人?偏就賀蓮房瞧不起他!

    是的,在地牢裡待了一個月後,聶芒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賀蓮房是真的瞧不起他,甚至於來說,她瞧不起整個信陽候府。這讓聶芒感到無比的憤怒,她賀蓮房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他?只有他們聶家人瞧不起旁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輪到旁人對他們聶家指手畫腳了?聶芒想著,若是賀蓮房按捺不住前來找他打探什麼,他定要將她好好的罵上一頓!

    但賀蓮房始終不曾來過,隨著祁玉河的崩潰,聶芒心中高高築起的圍牆也開始悄無聲息的倒塌。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在陰森潮濕終年不見陽光的地牢生活,絕對是對人類精神上的一大創傷。尤其是地牢安靜地要命,連老鼠和蟑螂的影子都瞧不見,只有細微的滴水聲,一滴又一滴,似乎在慢慢訴說著什麼。

    雖然聶芒和祁玉河兩人都被關在地牢,但離得遠,誰都聽不著誰說話。這個地牢出乎意料的大,但也因此顯得更加恐怖。聶芒不是沒下來過,當時下來查看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地牢陰森的嚇人,沒想到自己竟也有一天會身在其中。

    日子過去的越久,聶芒想得越多,最後他不得不紆尊降貴去和那啞子說話,可這時候他又才發現,原來啞子還是個聾子,他除了每天送飯來,根本不看他們一眼,就好像整個地牢就只有啞子自己一個活生生的人似的。饒是聶芒見過不少人,也不由覺得啞子十分猙獰可怖。後來他也就絕了與賀蓮房搭上話的想法,終日無所事事地在牢房裡待著,只是時間越長,他心底所遭受的壓力就越大。

    所說有的時候普通人是要比有才能的人更好的。因為聶芒見多識廣,有決心,又堅強,所以他的意志看似不可侵蝕,但事實上,一旦找到擊毀他意志的方法,他便會從此一蹶不振。而凡人都只是單純的害怕,他們不會去想太多,反而會過得比較開心。

    賀蓮房倒不是真的把這兩人忘了,她只是懶得理會而已。再說了,目前信陽候也沒找上門,她又何必先去看聶芒呢?就讓他們在平原公主府暫住一段日子,待到有個好機會,她一定會幫他們挑選一個好歸宿的。

    這段日子太后身體欠佳,賀蓮房一直在宮裡伺候著。太后年紀大了,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青王趕緊成婚。可如今青王遠在邊疆禦敵作戰,又哪裡有時間成親呢?就算有,他也不願委屈賀蓮房。他想盡自己所能地給她最好的,包括一場盛世的婚禮。

    太后這幾日經常做噩夢,夢醒的時候有時候喊皇上的名字,有時喊青王和賀蓮房的名字,她的身體每況愈下,神色也總是病懨懨的,總是不好。這陣子更是連起身都困難了。

    賀蓮房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外祖母的年紀比太后還要大上幾歲,尚且生龍活虎,先前太后的身子骨也一直硬朗著,怎麼這陣子會突然變差呢?賀蓮房想起上一世太后似乎也大概就在這個時候去世了,心裡不由得一凜:難道說有人在宮裡做了手腳?!

    定然不會是皇上。整個皇宮最大的就是皇上了,連皇上都瞞了過去,這個能在壽寧宮做手腳的人,該是多麼可怕呀!太醫院的太醫們診斷過後,都說是憂思成疾,氣血短淺,只要稍加休息並好好補補身子便可,然而賀蓮房不這麼覺得。一個憂思成疾的人,只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從腿腳利索變成了臥床不起,這世上哪有這樣厲害的「憂思成疾」?!

    她存了個心眼兒,於是便在某一次回府後帶來了陳太醫,然而陳太醫也找不出什麼毛病來,只從脈象上來看,太后的確只是憂思成疾,身體並無大礙。可她日漸消瘦和憔悴,卻也是事實。

    這讓皇上和賀蓮房都急壞了。

    若是太后有個三長兩短,要在邊疆的青王如何是好?母后過世,他是定然要回來奔喪的,那樣的話,邊疆便會群龍無首……等等!

    賀蓮房突然有了個很荒謬的想法。在這之前,她對聶家人一直都沒怎麼上心,所以也沒把太后的事情跟聶家人掛上鉤。畢竟太后身體好與不好,對聶家實在是影響不大。他們若是朝太后下手,反而容易露出馬腳,賀蓮房覺得聶家人不會這麼蠢。可是……如果他們是有別的目的呢?比如說,讓已經在京城待了數月的信陽候回去帶兵?

    只要信陽候府手中握著兵權,他們聶家就能永保繁榮昌盛。想到這裡,賀蓮房不禁皺緊了眉。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猜測,根本一點真憑實據都沒有,再說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讓太后好起來,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前線的青王也決不能在兩國交戰的關頭回來,所以太后必須好端端的活著!

    賀蓮房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逆改天命,但她覺得自己既然重新活了一次,那便要拼盡全力去保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事物。太后與她非親非故,卻比親生祖母待她更好,於情於理,賀蓮房都不希望她出事。尤其她還是青王的生母,青王那個人,看著冷淡無情,其實為人最是重情重義,若是他得知太后逝世,也許在緊要關頭上他不會選擇策馬回京,但他絕對會因此內疚和自責一輩子。

    ……而賀蓮房決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情景發生。於是,有那麼一瞬間,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為了誰好好活著的。似乎在她目前的人生裡,青王已經佔據了很大一部分。

    陳太醫診不出來,賀蓮房也不強求。若是陳太醫都診不出來,那太后的病情就只有兩個解釋了:一是她身中奇毒,二便是……她的身體是真的已經油盡燈枯了。賀蓮房認為第二種出現的可能性小很多,但所有的太醫都搖頭,沒人診的出來太后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漸漸陷入神智不清的情況中,她現在一天幾乎要睡滿,偶爾醒過來,也說些語無倫次的話,額頭總是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凝結。賀蓮房不信任宮人,因為誰都不知道他們中會不會混進什麼奸細,所以只要是與太后有關的,賀蓮房都勢必親力親為。而她這麼做是因為太后對她很好,而是為了青王,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擦身還是餵飯,甚至每一道菜,賀蓮房都會在御膳房仔細地看著。而在她不在太后身邊時,便由玉衡與搖光兩人守衛太后安全。

    這一日,她照舊端起藥盅,準備給太后餵藥。這藥方是陳太醫開的,全是補氣養神,對身體有好處的。就算不知道太后中了什麼毒,喝了這些藥也是有益無害。

    幸虧有陳太醫在。上一世這個時候,陳太醫早就告老還鄉了,賀蓮房之所以會知道他,還是因為在新帝登基的那一年,曾經受過很重的傷,當時新帝的手下不遠萬里將陳太醫從老家請來,為的便是救新帝一命。所以賀蓮房無比的情形,有陳太醫。

    陳太醫與賀勵關係不錯,算是忘年交,連帶著對賀家的三個娃娃印象也很好,尤其是對賀蓮房。他常常對賀勵說,若是賀蓮房身為男子,將來必定封侯拜相,成就不下子牙商伯。可惜身為女子,便是再如何才華橫溢,也是無處施展。

    這一次一聽到太后生了怪病,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皇宮。活到老學到老,即使已經這麼大年紀了,陳太醫仍然虛心向學,對各類疑難雜症都非常有興趣。太后的病雖然不好治,但他有信心能夠治好。

    賀蓮房將陸媽媽放在陳太醫身邊。陸媽媽雖然擅長花草,但對藥材這方面也不遑多讓,有她在一旁協助,陳太醫的研究事半功倍。

    可太后的情況始終沒有太大好轉,後來就連皇上都要絕望的放棄了,惟獨賀蓮房不答應。皇上拗不過她,內心深處也希望賀蓮房能有辦法,便僵持此事全權交由賀蓮房負責,甚至還講一塊金牌給了她。金牌上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字,也就是說,只要賀蓮房想,她可以在皇宮內任意行走。

    太后患病的消息原本皇上的想法是保密,但賀蓮房卻請求將這個消息「洩露」出去,皇上也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太后平日有多疼賀蓮房他也是看在眼裡的,怕是他這個親生兒子都沒有賀蓮房的待遇好。再加上他的同母弟弟也對賀蓮房一見傾心,皇上真覺得,賀蓮房恐怕是有什麼招數能將皇家人給一網打盡的。

    因為信任太后和青王,所以皇上也信任賀蓮房。他是一國之君,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十二個時辰全陪在太后身邊,所以他需要一個自己能夠信得過,又不至於心懷惡意的人——還有人比賀蓮房更適合麼?

    因為不知道太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所以賀蓮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命人將壽寧宮的所有擺設都換成新的,床褥簾幔披風……總之,只要是與太后沾一點兒邊的,她都命人燒燬了,然後換做新的。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太后的氣色竟然在慢慢好轉!

    賀蓮房很高興,當然,這其中大部分的功勞全是陳太醫跟陸媽媽的,他們二人為了太后的病情可以說是披星戴月刻苦的要命,最後終於被他們制做出了能夠克制太后毒性的救命藥丸。

    太后服下藥丸後,果然狀況好了許多,只是她仍然拉著賀蓮房的手,嘴裡不住地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青王的名字在她口中一次又一次被提起來,賀蓮房在太后的言語中,終於明白了青王為何會成為今天的青王。

    原來,先帝在世時,後宮佳麗無數,他卻唯獨偏愛正宮皇后——也就是現如今的太后。一個皇帝,是絕對不被允許一生只忠於一個女人的。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就是你可以心裡只有一個人,但你的身體卻必須做到雨露均沾。也因此,太后與先帝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明明是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但最後竟險些形同陌路。

    幸好有了當今聖上的出生。

    可這遠遠不夠,然而當青王也出世後,先帝便迫於壓力不再夜夜宿於太后寢宮,他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貴、最有權力的人,可他的愛情卻完全不能由他自己決定。

    奇怪的是,自青王后,先帝便再無任何一個皇子皇女出生,他雖然也臨幸別的妃子,但就是再無所出。後來在青王剛學會讀書習字不久,先帝便將其扔進了軍中,交由靖國公。

    那時候的靖國公還很年輕,又是大頌朝出了名的重臣武將,所以先帝很放心將青王交給他。青王是他最小的兒子,又是他心愛的妻子所出,先帝怎麼會不疼愛呢?只是當時的大皇子的外戚家族十分龐大,兼之大皇子又是元後所出,所以在群臣中威望很高,眾人都認為先帝駕崩後的皇位必定是大皇子的。

    外戚家族因此對皇上步步緊逼。然而元後已逝,皇后是如今的太后,太后又有兩個嫡出的皇子,以先帝對太后的寵愛,誰能保證最後的皇位還屬於大皇子呢?為了自己家族的榮華富貴,他們不得不採取點什麼措施。這導致了在青王很小的時候,先帝便將他送到了靖國公身邊,這也是迄今為止,青王都十分尊敬靖國公的原因。是靖國公教會他什麼叫做正直和無私,教會他如何去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教會他一切父親應該教的事情。青王無比慶幸當時先帝將他交給靖國公,否則他真怕自己也會變成像是如今齊魯二王這樣的人。

    因為自小便離開了皇宮,所以太后對於這個小兒子非常的愧疚。

    直到後來大皇子犯法,在魏懷民那個硬骨頭的死磕下被廢去皇子身份,貶為庶民,流放柳州,中途便暴病而亡。大皇子死了,外戚家族便失去了主心骨,先帝是個記仇的人,自然不遺餘力地打擊,所以很快的,偌大的一個家族便瞬間樹倒猢猻散,什麼都不剩了。

    也就是直到這時,青王才得以回到皇宮來。然而,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一戰封神,再也不是當年離開太后時那個稚嫩的孩子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

    太后說,因為青王從小不在她身邊,所以她對他非常歉疚和縱容,就算他多年不肯娶妻,她也不曾強逼,可如今她總覺得自己快要去見先帝了,可又想著,沒能看見她疼愛的兩個孩子成親,又捨不得走。

    賀蓮房聽著太后幾乎算是囈語的講述,心頭一疼。她微笑著附在太后耳邊說道:「母后不要擔憂,待到這次大戰告捷,王爺一回京城,我便嫁給他,母后說好不好?」

    她一直都沒改口叫太后母后,卻在這時突然叫了,太后高興莫名,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最後又沉沉睡過去。望著太后的睡顏,賀蓮房驀地發現這個曾經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人蒼老了許多,與她第一次見到她時,憔悴了好多好多。

    病魔將她的身體拖壞了。

    若是讓她找到那個下手的人……賀蓮房發誓,必定要讓對方付出應有的代價!

    青王在邊疆到底還是知道了太后的狀況,這是賀蓮房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告訴他的。有些事情她不願意瞞著他,與他有關的,賀蓮房都希望他能自己做決定。就如同他尊重她那樣,賀蓮房也十分尊重青王。

    青王的回信很簡單,他沒有問候太后,也沒有問候皇上,紙上只有四個字:不日即歸。

    果然,很快便從邊疆傳來了消息,青王率領幾十精兵深入敵人腹地,藉著東風將敵人所有糧草付之一炬,如今韃子已經不戰而敗,倉皇奔逃去了。戰爭結束了,但這樣做太過冒險,導致青王受了很嚴重的傷。一根箭矢直直地射入他的心口,幸而胸口有面護心鏡,否則他的命非在今兒個交代了不可。當然,這事兒他是萬萬不敢讓賀蓮房知道的。

    誰知道她最後還是知道了。

    青王想破了頭也沒法確定到底是誰告的密。他哪裡知道,在他不肯與她親近,甚至連擁抱都不肯的時候,賀蓮房便看出來有哪裡不對勁兒了呢?往日裡他總想同她親近,若是能擁抱牽手,便是再好不過。可這一次回來,他不僅總是與她保持距離,甚至有時候還會躲著她。賀蓮房又不是傻子,她相信青王的人品,便確定必然是有什麼事在阻止他。

    或者說……是他有些事害怕她知道?

    原本賀蓮房也沒想到青王會受這樣重的傷,她只是隨口一詐,以青王的睿智,她根本沒想到自己這隨口一詐,便讓青王將事實和盤托出了。

    當時,她只說了一句:「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還要瞞我多久?」

    就見青王的臉色一變,半晌,他鐵青著臉,語氣卻有點怯懦——因為在他臨行前,賀蓮房叮囑過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太過逞能。可他不僅逞能了,還受傷了。賀蓮房看著溫溫柔柔的,其實脾氣最倔,決定的事誰都撼動不了。青王曾經親眼看到過,賀蘭潛答應了賀蓮房在練武過後要做完當天的功課,可他當日練武入了神,忘了要去做功課,第二日一早被國子監的先生一頓臭罵,賀蓮房也知道了。

    她沒打也沒罵,只是和賀茉回一起,整整半個月沒理賀蘭潛。

    真是沒見過比這更可怕的懲罰了!

    若是有朝一日這懲罰落在自己身上,青王想,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果然……

    「我知道我不該瞞你我受傷的事情,可是……阿房,這並非我本意。我只是想早些回來看母后,看你,並不是有意要把自己弄傷的。你……」最後一句話沒說完,青王便震驚地望著賀蓮房憤怒的眼神,心底暗忖一聲:糟糕!她這回是真知道了!

    賀蓮房踩著憤怒的步伐走近他,冷聲道:「你受傷了?」

    房內沒有其他人,兩人又已是十分親密的未婚夫妻,再加上賀蓮房是真的太著急了,所以早忘了男女之分,一雙玉手身上來便去扒青王的袍子,很快便將中衣裡衣都撥開,露出心口處一個箭頭大小的深紅色的疤痕。

    她看得眼圈立馬紅了,只是賀蓮房向來情感內斂,所以做不來那大怒打罵之事。可就是這樣安靜的不言不語,已經足夠青王暗暗心驚了。房內沒有其他人,兩人又已是十分親密的未婚夫妻,再加上賀蓮房是真的太著急了,所以早忘了男女之分,一雙玉手身上來便去扒青王的袍子,很快便將中衣裡衣都撥開,露出心口處一個箭頭大小的深紅色的疤痕。

    她看得眼圈立馬紅了,只是賀蓮房向來情感內斂,所以做不來那大怒打罵之事。可就是這樣安靜的不言不語,已經足夠青王暗暗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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