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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6章 似真似假如夢似影 文 / 哀藍

    聽賀蓮房這樣說,賀茉回抬起頭,露出有些茫然的眼神,她說:「大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賀蓮房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頭,「只要……按照你想要的去做,就足夠了。你只要記住,大姐永遠都會在你身後,而且永遠都不會離開。」即使她死了,也會化作天上的繁星守護著她。

    賀茉回眨巴著黑漆漆的漂亮眼睛:「我不明白。」

    「沒關係。」賀蓮房一個勁兒的笑,她看著妹妹的眼睛溫柔的要命。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失而復得是怎樣的珍貴了。為了這樣的珍貴,她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大姐,我……我有些話想同你說,可是又怕……」

    「怕什麼?怕我責備你麼?」

    「怎麼會呢,大姐對我跟潛兒最好了,怎麼會責備我呢?」賀茉回趕緊搖頭否認。「只是……我怕我這樣做,不夠好,不夠、不夠公平,沒有達到大姐的要求。」

    賀蓮房失笑:「怎麼會呢?只要回兒你快快活活,平平安安,我對你還能有什麼要求呢?」

    「聶四……還有十六,他們……」賀茉回欲言又止。

    賀蓮房看著妹妹的眼裡有一種叫做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她用溫柔的眼神鼓勵賀茉回勇敢地往下說。

    「我……我不知道喜歡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

    賀蓮房沒想到一直困擾著賀茉回的事情是這個。她張了張嘴,半晌沒說話,因為在男女之情這方面,她除了青王,根本就沒有對旁人動過心,又怎麼能夠幫賀茉回解決她心中到底喜歡誰的困擾呢?「回兒,這個……大姐也不能告訴你正確答案……」

    賀茉回突然問:「大姐喜歡青王殿下嗎?」

    「喜歡的。」賀蓮房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可能比喜歡還要再多一些吧,那種感情……我從沒感受過的,但是……叫人感到很甜蜜,而且覺得,好像和他在一起,待多久都不會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賀茉回癡癡地聽著,半晌,她咬了咬嘴唇:「我對十六一開始是很討厭的,覺得他只是佔了這個出身,卻沒有絲毫上進之心,甚至還屢屢闖禍,因此對他……很是不喜。可是……越和他相處,我便覺得……他其實……也是有可取之處的。可每每我同他在一起,心裡就又會忍不住想起聶四。大姐,我知道我不能跟聶四在一起,我也知道我跟他不可能有未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了,我應該在對他感情不深,對彼此又不曾有承諾的情況下斷絕這種念想,可是……大姐,我總會想起他,總覺得,背著他,和十六在一起的話,對他太不公平了。」

    「若是你喜歡他,便是和他在一起也沒有關係。」賀蓮房才不管這些,在她心裡,賀茉回與賀蘭潛才是第一位,其他誰都要退一步,只要他們喜歡,她都會滿足。

    「不行的,我跟聶四,是有緣無分,我們不適合。」說著說著,賀茉回低下了頭。她有些失落,但並沒有太過傷心,她很慶幸,在她與聶四有更深的感情之前,他們分開了。既然有那麼多東西擋在他們中間,而她又不想去打破這些,那便說明,他們無緣。「即使大姐你不說,我也明白的,信陽候府……他不是我的良人。」

    賀蓮房輕輕歎了口氣,突然重重揉亂了賀茉回的髮髻:「你這傻丫頭!想東想西的做什麼?誰讓你每天想這麼多了?」

    「我想為你分擔!我不想你每天這麼辛苦!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似乎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她孩子氣地摀住眼睛,但賀蓮房仍然看見了淚水。

    「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可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夢見潛兒死掉,夢見上官氏跟她的兩個女兒搶走了我們的一切,夢見表哥他們被砍頭、腰斬……夢見外祖父活活被氣死,夢見舅舅被人陷害,死在戰場上,屍骨無存,連家都沒能回!我還夢見外祖母哭瞎了兩隻眼睛……夢見爹爹在相國寺沒有回來……至於大姐你,早在我十一歲那年,你就死了!世上就只剩下我跟潛兒孤零零的兩個人……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不想你這麼辛苦……我想你好好的陪著我跟潛兒,你永遠都不離開我們!」

    她的淚水完全無法控制,賀蓮房震驚地望著她,以前賀茉回的確也跟她說過夢見奇怪景象的事情,但從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提起過,是以賀蓮房便以為那些夢境再也沒有發生過了,之所以沒有去問,就是因為她不想賀茉回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可、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要夢到呢?!

    回兒一次又一次的夢到上一世發生的事情,賀蓮房清楚地知道,那一切的確是真真正正發生過的。那是她……曾經愚蠢地、眼睜睜看著的……「回兒。」

    「大姐,我快要受不了了!我沒日沒夜地夢見那些可怕的東西,我沒有辦法忽略它們,我以為我可以,可我做不到!」賀茉回撲進賀蓮房懷裡嚎啕大哭。「大姐,我好怕、我好怕呀!夢裡的那些事情太可怕了,我真的好怕它們會變成現實!所以我不想叫你煩心,也不想做任何讓你困擾的事情,我好怕……」

    「莫怕、莫怕……好孩子,不要怕,大姐在這兒呢。」賀蓮房心中洶湧澎湃,她輕輕地拍著賀茉回的背部,內心驚駭萬分。回兒為何一直夢到上一世的事情?難道……還會發生什麼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成?亦或者,這是佛祖給予的一個啟示?告訴她不要沉溺於現今的安逸日子?「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我不會跟聶四在一起的,大姐,我不會的,最終……他會殺了大舅舅,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似是在說什麼誓言,賀茉回咬著嘴唇,堅定地說。

    「你說什麼?」賀蓮房大驚。「他會殺了舅舅?!」

    「在戰場上,昨天我夢見了,他用長槍穿透了舅舅的胸膛,然後將舅舅扔在了千軍萬馬之中,讓舅舅屍骨無存!他是故意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他笑了!」賀茉回求救般看向賀蓮房:「大姐,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知道那都只是夢,可我總是夢到那些事情,隔三差五,它們、它們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們,一切都在按照另外的一個可能性在走,上官氏沒有離開,賀紅妝跟賀綠意也沒有死,你沒有活下來,也沒有保護得了我跟潛兒,齊世子與魯世子的真面目始終無人知曉,他們害死了潛兒,而我……而我居然嫁給了張正書!大姐,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嗎?!」

    賀蓮房被這巨大的信息衝擊地說不出話來,她張著嘴,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啞口無言。這一切都預示了什麼?聶四怎麼可能親手殺死舅舅?當時與他國開戰,舅舅身為主帥,聶四怎麼可能對舅舅出手?!「回兒……回兒……」她緊緊地抱住妹妹,心底一片冰涼。「在你的夢境中,可有王爺?」

    賀茉回搖頭:「沒有,我從沒見過他,只知道王爺回過幾次京,然後再也沒了他的消息。就像是……他從人間消失了,世上再也沒了這個人。夢裡你跟王爺不是夫妻,你們甚至都沒見過彼此,你早早地離世,王爺失蹤……大姐,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我只是太幸福了,所以才會夢到一些與現實相反的事情?」

    「那是自然。」賀蓮房笑的溫柔,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在劇烈地顫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些都是假的,永遠不會真實發生的。你瞧,張正書不是已經死了麼?那樣的東西,哪裡配得上我的回兒?祁懷旭祁玉河更不可能傷害到潛兒,賀紅妝賀綠意也都死了,上官氏銷聲匿跡,怕是命也不長了……一切傷害到我們的,都不見了,那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再發生,好麼?莫怕,好孩子……莫怕。」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賀茉回,賀蓮房一直保持著強大的理智與自制力,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因此而感到恐懼。即便是青王,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

    只是晚上就寢時,賀蓮房躲進了青王的懷裡,他才低聲詢問:「怎地不開心?」

    賀蓮房被問得愣了一下,隨即道:「我沒有呀。」

    「你騙不了我的。」青王低低歎了口氣。「我瞭解你,一如你瞭解我。今晚你面前那本書,攤開後,半個時辰都沒翻過一頁。」這不像平日裡一目十行的她。

    賀蓮房輕輕舒了口氣:「回兒與我講了一個噩夢,我聽得……有點嚇人。」

    「竟然還有噩夢能嚇到我的阿房?」青王輕笑,覺得很是神奇。「阿房膽子那麼大,怎麼會被噩夢嚇到呢?」

    賀蓮房也笑:「可能是因為,在夢裡頭,一切擁有的都失去了,想要守護的都被毀滅了,所以才會感到恐懼。」

    「沒有關係,那都是夢境。」青王吻了吻她的發心。「有我在,誰都搶不走你的東西。」

    兩人笑作一團,可賀蓮房的心情仍然十分沉重。在青王看不見的角落裡,她露出些微疲憊之色。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對了,王爺,你可曾想過,那支軍隊,真正的主人也許並不是信陽候呢?」

    聞言,青王微訝:「此話何解?」他調查了這麼久,也不過查出與信陽候府有關係,如此下定論說幕後主使不是信陽候,未免有些太過武斷——不過他相信阿房既然這樣說,那便必然有她的理由。

    「我說出來……你可能覺得不夠可信。」

    「怎麼會呢?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青王理所當然地說。

    「好吧,這是夢到的。」

    青王:「……」比他想像中的更不靠譜,還不如猜呢。

    「我說了吧,就知道你不信的。」賀蓮房無奈。

    「誰說我不信?」青王義正詞嚴地否認。「我信得很,明兒個我就換個方向去查。即使信陽候不是幕後主使,我也很確定他必定和幕後主使有什麼關係。必定這軍隊與他,可是跑不掉的。」

    賀蓮房沒想到他真的會信。因為回兒的夢境中,也並沒有跡象證明信陽候府想要謀反,只是聶四對舅舅出手……賀蓮房決不相信那個性情耿直的聶四,會在國家存亡的生死關頭,冷酷地殺死己方主帥。賀蓮房很清楚,聶家人最大的特點——護短、團結、愛護家人。在原則與國家之間,賀蓮房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聶四會選擇站在哪一邊。既然連國家都能夠拋棄,那麼殺死一個與自己非親非故的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聶家真是世上最奇怪的家族了。他們對親情有著近乎恐怖的執著,但同時對國家大義的觀念又淡薄的要命,這一點非常矛盾,賀蓮房無法理解。一個人若是願意為家人付出一切,那麼他絕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國家。聶家人,真是游離在各種政策之外的奇怪存在。

    「我以前一直以為,聶家會選擇某個贏面比較大的皇子,站到他那邊,為其謀取皇位,可是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信陽候似乎在下一盤非常大的棋,贏了,他便功成名就名垂千古,輸了,便是粉身碎骨不得翻身……賭的這麼大,他到底是非常有自信會贏,還是……執著於某種感情或是觀念?從他們對家人執著來說,這種情況是很可能出現的。」

    「聶無跡……聶無跡……」青王似乎從賀蓮房的話裡想到了什麼,可是他抓不住那個點,於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信陽候的名字,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遺忘了,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

    「這太奇怪了,整個聶家都很奇怪。夙郎,你還記得聶家小姐麼?」賀蓮房問。

    青王搖搖頭,他對女子從來都是印象不深,至於賀蓮房說的那什麼聶家小姐……「等等,你是說那個經常飛鴿傳書給聶無跡,總是想出些奇妙計謀的聶家小姐?」

    「你知道?」連青王都知道的話,足以說明聶娉婷是真的很聰明了。

    青王點頭:「我看過她的戰術。從想法上來看,很好,可實用性不強,偶爾幾次討巧,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可若是放到實戰中去,未免太過花架子了。若是強行實施,反而傷亡更大。」

    聞言,賀蓮房有些驚訝:「可是……我從聶小姐口中聽聞,信陽候不是這麼跟她說的呀!而且她的名聲很好,在軍中的威信也很高,難道……」

    「不錯,她的名聲,是靠著聶家男人們堆積起來的。」說這話的時候,青王是語氣有些冷酷。「她不適合領兵打仗,也許未來,大頌朝會出現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如同前朝的張子書,可不會是她。她不夠仁慈,不夠大膽,不配做將軍。怎麼,難道她的夢想,便是不輸給男人,上戰場打仗嗎?」

    賀蓮房嗯了一聲:「正是如此。」

    青王噗嗤一聲笑出來,笑聶娉婷的異想天開。「這女子倒也有趣,若是沒有聶家男人,她根本算不得什麼,真以為女將軍是那麼好做的?她的榮耀是用聶家男人們的拚命換來的,她倒是想得美,難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了主帥,便不用上陣殺敵,只消做在營帳裡,指點江山?」

    賀蓮房莞爾:「我倒覺得這姑娘不錯,有上進心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青王無奈:「真叫人奇怪,十六什麼都不缺,偏偏就缺這個。這聶小姐根本不需要這個,偏偏又多得要命,人可真奇妙,我迄今為止,也搞不懂他們每個人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依我看來,十六可不一定沒有上進心。」想起妹妹的話,賀蓮房狡黠一笑:「說不定,人家是不想讓第二個人看到呢?如今二四七九四名皇子,個個風采照人機智過人,惟獨這十六皇子,深得皇上喜愛,卻是個沒本事的。他雖然經常闖禍,卻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頂多是小孩子頑皮,日後誰也說不得他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也許……十六是在韜光養晦呢?」不說別的,單說除了這幾位皇子之外,武功心智都平平的皇子,個個見到她,即使知道她又是姑姑又是皇嬸嬸,不得動心,那眼珠子也是控制不住朝她身上瞄的。若是回兒出現,見到美人,他們更是眼放綠光。可從頭到尾,除了嘴上說過幾句俏皮話,十六皇子對她,可是絲毫不為所動呀!

    「你是說……」

    「不錯,雖然皇上沒這個意思,可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賀蓮房抿嘴一笑,「我只是猜測而已,若是真的,那自然好,若是假的,也還有其他出色的皇子,並非非十六不可。」

    青王點點頭:「這是皇兄的事情,我一直不曾過問,可若他真的,曾經在不經意的時候透露出想立十六位儲君的意思的話……也就足以讓其他幾個皇子蠢蠢欲動了。在這種時候,聶無跡若是想一舉成事,那可真是個好時機呀。」

    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皇子奪嫡之時,只顧著彼此廝殺,誰能想到有人正在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呢?

    「所以,你不妨探探皇上的口風。」賀蓮房微微一笑,「是也好,不是也好,總歸咱們能有個清晰的方向。」

    青王忍不住把她抱緊了,盯著她瞧。賀蓮房被他看得粉臉通紅,半晌,輕嗔道:「你這是看什麼呢?」

    「看我是積攢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娶到你這樣的好妻子,沒叫我孤獨一生。」說完,親了親她漂亮的眼睛。賀蓮房的五官中,青王最愛的便是這雙眼睛,時而溫柔,時而睿智,時而狡黠,時而羞澀……各種各樣的風情,他永遠都看不夠。

    賀蓮房想起賀茉回所說夢中情景,青王在某次離京後下落不明,她環抱住他,低聲道:「我也該謝謝你呀!」若是沒有他,她又何嘗不是要孤獨一生呢?

    紅羅帳內,溫柔繾綣,情話不斷,這一夜,燭光燃到了天亮。

    年關快到了,信陽候卻一直沒有離京的意思。他在燕涼平日裡也不做什麼事,就是呆在信陽候府,或者出門訪友。從表面上來看,真可以說算是個非常合格的隱士。

    但賀蓮房夫婦知道他不是。

    他眼裡透出的火,充滿了對權勢的渴求與嚮往,這樣的人,才不會甘於一輩子只做個侯爺呢,他想要更高、更大的位子,而為了那樣的理想,他願意為之奮鬥,並且付出自己的一切。

    尋找聶二和聶大的事情終於停了下來,因為信陽候幾乎要將整個燕涼城給翻了個底朝天了。無論如何,這燕涼都是天子腳下,他就是再囂張跋扈,在燕涼,也得夾起尾巴做人,不能被人抓到絲毫把柄。要知道,想討好他巴結他攀附他的人多,但是想扳倒他斗倒他彈劾他的人也不少。信陽候又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做什麼都要小心翼翼。

    但隨著時間過去,他愈發覺得青王的那個小妻子很有意思了。因為從他查到的蛛絲馬跡來看,似乎他的兒子們之所以是會失蹤,青王的小妻子,怕是脫不了干係。難道不夠巧麼?他的兩個兒子,都是在和賀蓮房有過接觸之後失蹤的,他們的失蹤,沒有任何共同點——除了賀蓮房。

    可他們若是在賀蓮房手上,賀蓮房又會將他們藏在哪兒呢?這一點是信陽候怎麼也想不透的。俗話說得好,姐兒愛俏,誠然,燕涼城內生得俊俏的公子哥兒不在少數,祁氏皇族更是多出美男。但信陽候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他們每一個都是儀表堂堂俊美非凡,世間難得還會有女子在面對聶倉聶芒這樣的男子時,毫不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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