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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6章 狩獵之行,詭異莫測 文 / 哀藍

    聶楚的心思,聶靖未必就猜不出來,他的心裡也十分地矛盾。一方面,他希望賀蓮房能夠平安,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不停地有人可以令她想起他,所以偶爾製造點小麻煩什麼的,其實也無傷大雅。問題就在於,聶楚無法把握這個挑釁的度。你瞧,他為了殺賀蓮房,竟不管不顧,當時倘若沒有青王在場,賀蓮房能否生還,那可真是個未知數。所以,即便是給賀蓮房尋點事端,聶靖也決不會選擇聶楚去做。然而,其他人下手,總會有些顧慮,唯有聶楚這樣奮不顧身的,才能讓賀蓮房精神高度緊繃。既要讓聶楚不顧一切地對賀蓮房出手,又要絕對的保證賀蓮房的安全,這事情看起來不難,做起來卻不容易。這邊聶楚終於撿回了一條小命,那邊青王卻仍然怒氣未消。他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光天化日之下,有他在身邊,卻有人膽敢要傷害他的妻子,這是何等的大膽挑釁!以至於他對賀蓮房的決定非常不滿,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回自己的營帳之後,就開始一個人生悶氣,坐在桌前,任憑賀蓮房如何喚她,都不肯回頭,也不肯搭理她。起先,賀蓮房也沒想到青王這是真的生氣了,還以為他還在為先前有人行刺自己感到憤怒。可當她喚了他好幾聲,卻都沒有得到回應後,賀蓮房就明白了:她這看似「善良」的做法,怕是青王殿下並不能接受哪!她坐在床上,笑瞇瞇地望著自己背對自己。興許是怕他自己會心軟,所以他是面對著牆壁坐著的,而且整個人十分僵硬,就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那兒,要不是賀蓮房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倒真的要以為是他做錯事了正在反省。「王爺。」青王不回應。「王爺。」還是不搭理她。「王爺!」這回加大了聲音,然而青王仍然一副什麼都沒有聽到我很煩我耳朵有問題你不要叫我的姿勢。賀蓮房忍不住笑了,她赤著腳跳下床鋪走向青王,在他身後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小臉在他脖頸處蹭啊蹭的,活似一隻親人的小貓:「你惱我啦?」青王裝作沒聽到,因為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對於聶楚,他們夫妻二人的態度是一致的——先除之以後快!然而今天這麼個大好機會,阿房卻眼睜睜地拱手讓人了!錯過這一次,何時才能等到第二次?這機會稍縱即逝,一次抓不住,便是再也別想再來一次的!「夙郎~」這次的呼喚變得格外溫柔嬌嗲,賀蓮房極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從成親以來,這樣撒嬌的語氣,五根手指頭都能數得清,最近一次,還是她想要一起出使大元那次用的美人計。青王最受不了這個,賀蓮房對他而言,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平日裡她的一個笑容都能讓他渾身熱血沸騰,若是特意放低了身段,放柔了語調,他根本就無法招架。可他想想先前所發生之事,心裡卻並不高興。努力壓制住心底的衝動,他故作冷漠道:「這一回你使美人計也是沒有用的。阿房,同樣的招數,用第二次,你羞是不羞?」賀蓮房理所當然地道:「只要有用就好了,誰管他這是第幾次呢?」她親暱地咬了咬青王的耳垂,雙手摸進他的衣襟,感覺到身下強壯的男性軀體抖了一下,眼底壞笑一閃而過。「夙郎,你真的要同我生氣,卻不聽我解釋為何留聶楚的性命嗎?」青王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下腹澎湃的欲潮:「你且說來聽聽。」「不放了他,我要如何引出聶靖?」賀蓮房巧笑倩兮,「這聶家人我可不放在眼裡,對我而言唯一比較有威脅性的,也就只有聶靖了。」聶靖一日不死,她便寢食難安,同樣的,對聶靖而言,只要她一日不臣服,他心中的那頭野獸就一日不能饜足。青王皺眉:「欲引聶靖出來,還有很多種方法,未必要選擇這個。若是能除掉聶楚,自然是早日除掉的好,省得夜長夢多。」他做事素來是乾脆利落的,從沒有拖拉的時候,對青王而言,賀蓮房這樣選擇,到底不夠嚴謹,稍顯衝動。賀蓮房卻笑意更深:「王爺,難道你看不出來,今日即使你我堅持要殺死聶楚,聶楚最後也一定不好死。」只是他太擔心她,否則,以他的洞察力,焉能看不出這個?「此話怎講?」「你看那麥可汗王,處處受制於祭國師,祭國師一出現,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時時刻刻以祭國師馬首是瞻,這不得不讓我懷疑,如今的大元國,做主的到底是誰。不過能看出來,祭國師並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勢力有多大,否則他也不會辛辛苦苦掩飾了。」賀蓮房微微一笑。「就目前的情形來說,祭國師是肯定不會讓聶楚死的。聶楚千里迢迢拋棄一切從大頌投奔他,自然是他的心腹,若是我們硬是要聶楚的命,卻不給祭國師面子,得罪這麼個人,我可不認為是個好選擇。倒不如順了他的意,既給了他面子,也讓他欠我們一個人情。」經賀蓮房這樣一提醒,青王才想起此番出使大元處處不對勁之處。他竟忽略了這麼多細節!從初次見到祭國師,他與麥可汗王的談話便處處被其掌控在手裡,準確一點來說,是麥可汗王十分聽從祭國師的話。雖說祭國師在大元地位尊貴,且占卜靈驗,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臣子。然而就祭國師與麥可汗王的相處情形來看,反倒是麥可汗王更像是落於下風的那個!見青王面色凝重,賀蓮房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於是從他背後走到他身前,拉開他的手,坐到他大腿上,仍舊勾住他的脖子,柔聲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你我相識以來,我何曾放過得罪過我的人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就連日夜相處的枕邊人,都下意識地覺得她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子?青王的嘴角微微抽搐,怎麼也沒想到能從賀蓮房嘴裡聽到如此的自我剖析。半晌,他捧住賀蓮房的臉,她的臉兒真小,還不及他手掌大,容貌卻又是那麼精緻美麗,一雙脈脈含情的鳳眼更是柔情似水。這樣的女子,就如同畫中走出來的神仙,沾染不到一絲凡間煙火氣。所以,即便知道她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他卻也依舊下意識想要保護她。「是我太緊張了,阿房做事,自有阿房的理由。只是……這樣關係到你的安危,我實在是無法等閒視之。」所以,他一定要除去聶楚。聞言,賀蓮房神秘一笑:「想除去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完全不必要髒到我們的手。」青王這才想起他的小妻子最擅長借刀殺人,從開始到現在,哪一個開罪了她的人,是她親自下的手?祁玉河也好,祁懷旭也罷,乃至於是賀紅妝跟賀綠意,全部都是別人所為,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唯一能說得上是她親自動手的,也就只有那倒霉的聶二了。當然,對於青王來說,阿房做事永遠是對的,所以必定是聶二撞到了阿房的槍口上,說白了,全是他自找的。「你的意思是?」「聶楚一擊不中,必定會再來害我,讓他成功也就是了。」「什麼?不行!」青王想都沒想就不答應,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暴露在危險之中的!「明知道那人不會善罷甘休,你還放過他!」說來說去,他又開始生氣了。賀蓮房被他這小孩子般的表現逗笑了:「王爺,放鬆一些,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仍舊氣呼呼的:「那你是什麼意思?!」「聶楚要殺我,除了你擔心之外,還會有誰為我擔心?」青王一怔,隨即想到了一個人:「……你是說,聶靖?」「不錯。」她面上笑容高深莫測,明明想小狐狸般充滿算計的眼神,可在青王看來,卻是那麼可愛動人。「在聶靖心裡,我是他的專屬物,我的生死,只能由他來決定,所以,聶楚若是對我出手,他是絕對會阻攔的。可同時,他又不希望我過得太安逸,因為那樣的話,他怕我會忘掉他,因而,他也不會阻止聶楚小小的報復。可是……如果這報復過了頭呢?」青王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詐死?」想到這裡,他臉色一變。「不行,我絕不答應!十六那一次詐死,我已經看到了大家有多麼傷心,這一次,我絕不答應你這麼做!」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不能接受!賀蓮房:「……」「我不答應!」十六那次是做給敵人看的,我們只是做給聶靖看而已。」「那也不行。」青王站起身,迅速否決。「總之我不同意。」說完,將賀蓮房抱起來放到床上,轉身迅速離開了帳篷。他不敢再待下去,因為他怕自己會不受控制地被賀蓮房給說服。這丫頭嘴上的功夫他早已領教過了,他是決計會輸給她的,所以……既然注定被說服,那他還是不聽好了。剩下賀蓮房坐在床上傻眼,這、這什麼情況?至少也得等她把話說完他再走吧?喂喂,這樣很沒有禮貌的呀!祭國師只露了一次面,很快便離開了,似乎他的出現就只是為了給聶楚求情。青王夫婦也離去後,整個狩獵節似乎突然冷清了許多,發生了大元人行刺青王妃這樣的荒唐事,麥可汗王心裡直打鼓,不知道這會不會對兩國的議和造成影響,所以便派遣了他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前來青王的帳篷,想著她們女子肯定會有共同語言,所以希望妃子能在賀蓮房面前多說些好話,最好能與賀蓮房冰釋前嫌,拋下對呼浩行刺一事的憤怒,重修舊好。可他偏偏派了那個表面上熱情大方,實則心裡卻不喜賀蓮房的妃子來!不知道青王去哪裡了,賀蓮房一個人待在帳篷裡也沒事,聽到天璇說汗王的妃子來了,她便想,見一面也沒什麼,於是便將人請了進來。賽雅妃子穿了一件十分精緻的騎裝,她身材修長健美,英氣勃勃,騎馬射獵無一不精,一直以自己是大元女子為榮,因而對賀蓮房這樣柔柔弱弱彷彿一根手指頭就能戳倒的南方女子非常瞧不起,見帳篷裡燒著火盆,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賀蓮房卻仍然將自己裹得裡三層外三層,也不知道怎麼地,明明汗王命令她是來說好話的,可一見到賀蓮房,那夾槍帶棍的話就不由自主地朝外噴了:「王妃可真會享受,我們大元的木炭,可是比黃金還要珍貴呀!先前汗王染了風寒,大夫說不能吹風,要注意保暖,即便如此,汗王都沒捨得燒這麼多盆木炭呢!由此可見,汗王對王爺跟王妃還是十分看重的。」言下之意便是,我國汗王都不捨得這樣鋪張浪費,你一個外國來的使者卻敢如此奢華,你竟也好意思?奈何賀蓮房卻像是沒聽懂她的嘲諷一般,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本宮還當是怎麼了,這木炭的確是燒得多了些,不過大元氣候寒冷,土壤貧瘠,沒有上好的銀絲炭,也是理所當然的。若是汗王有意,待本宮回到燕涼後,命人送些過來也就是了。」這滿是施捨的語氣聽得賽雅心頭一陣不快,覺得這賀蓮房當真是沒教養,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一點禮貌都沒有,竟還敢說是禮儀之邦的大頌人?——這個時候,她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先挑釁的事情給忘了,反正橫豎都是賀蓮房的錯。「那可真是多謝青王妃的好意了。」賽雅左右看了看,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誒,怎麼,青王爺不在的嗎?」賀蓮房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他若是在,你不就不敢來了麼?」賽雅沒想到會被對方一語道破心中所想,再看賀蓮房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心裡一股無名怒火油然而生。她的確是嫉妒賀蓮房!所以她不想看見青王,越是看見青王,就越是會看到麥可汗王與他之間的差距,也就越會為自己感到悲哀!這樣如花的年紀,嬌媚的容貌,**的身體,卻只能被那個腦滿腸肥的老男人享用!本想著生個兒子出來,日後也好有個保障,可麥可汗王的三個兒子已經長大了,大妃又身體硬朗健康,就是再來二十年,也沒有自己的出頭之日呀!等到麥可汗王死了,沒有兒子的她,就只能被人接收了!想到這裡,賽雅都無法忍受!所以,即便現在的生活再光鮮亮麗,她也仍然不能知足!「青王妃好一張利嘴,不知青王爺知不知道,他的妻子,竟是這樣一個毫無禮數可言的女子呢?」對於賽雅用青王來威脅,賀蓮房表示你隨意,反正她什麼模樣,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賽雅覺得賀蓮房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多了抹看好戲的笑。驀地,一股侵襲感席捲而來,她僵硬地轉過身去,便看見俊美高大的青王站在她身後,正用一雙冷酷如冰的眸子盯著她。她所看見的,都是青王斯文有禮的模樣,所以賽雅一直覺得,雖然青王看起來冷淡些,但容貌氣度卻都是舉世無雙,因而有些芳心暗許,像是這樣肅殺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當下整個人倒抽了口氣,嚇得渾身直哆嗦,無論如何都不敢與青王對視,訥訥的低下了頭,問候的話都說得支離破碎:「見、見、見過王……王爺。」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說得抖成了一連串無意義的字眼。青王壓根不理會她,而是走到賀蓮房面前,盯著她裸露在外的蓮足,道:「又不穿鞋?」他本是想走得遠些的,可沒走多遠就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靈光一閃,才想起是看見賀蓮房沒有穿鞋,於是又趕緊回來查看——她果然沒穿!賀蓮房專注地望著他:「我等你給我穿呀!」這句話一說,賽雅頓時由有勁頭了,她看不慣賀蓮房這樣使喚青王,似青王這等人中之龍,怎麼能紆尊降貴為一個女子穿鞋呢?那也太有損於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於是一個衝動,指責的話就不經大腦的出口了:「王妃,你怎麼能讓王爺為你穿鞋呢?你們大頌女子,不是都講究三從四德的嗎?為何別人都是妻子伺候丈夫,到了青王妃這裡就反過來了?你這個妻子,做得未免也太不稱職了!」她語帶譴責,一副為青王著想的樣子。賀蓮房聽了,笑笑,沒有說話,心想,到底還是年紀輕呀,也不知麥可汗王是什麼意思,竟讓這麼meow腦子的草包過來,真不怕事情被她搞砸麼?這就是賀蓮房誤會麥可汗王了,因為在麥可汗王面前,賽雅就是一隻善解人意又美麗狂野的小野貓,能在床上將自己伺候的那樣舒服,每句話都說到自己的心坎裡,麥可汗王自然覺得賽雅能說會道了。再加上賽雅跟賀蓮房年紀相仿,所以才選了她來,但他卻低估了女人突如其來且莫名其妙的嫉妒心——誰叫他年紀大了,早已不復年輕時的風采照人了呢?賀蓮房沒什麼反應,青王卻動怒了,他都不捨得說他的姑娘一句重話,這女人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滾!」賽雅一愣,沒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天璇走上前來,一把掐住她的手臂,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扔了出去,速度快的賽雅的侍女們沒來得及反應。於是那些禮品還沒來得及送出來就又被帶了回去,摔出去的賽雅十分狼狽,幸而冬天衣服穿得厚,否則非擦破一層皮不可。明明是青王讓她滾的,明明是天璇動的手,可她卻不怨恨這兩人,把帳都記到了賀蓮房身上!賀蓮房表情無辜:從頭到尾,她可什麼都沒干呀!營帳內,青王回來了,天璇自然不會再待下去打擾人家夫妻親熱,待到營帳內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青王去到一邊,用銅盆裝了熱水,把賀蓮房有些冰涼的腳放了進去。水溫有點高,賀蓮房被燙的倒抽一口氣,要抬腳,卻被青王緊緊握著壓在水裡。她被燙得眼泛淚花,雙手揪著身下的毛皮,一雙鳳眼水汪汪的,控訴地望著青王:「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冷,泡一泡,進被窩。」賀蓮房嘟嘴:「我不進。」「乖,不要任性。」這五個字又低沉又有磁性,聽得賀蓮房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心中暗暗唾棄自己沒有定力,面上卻是冷淡的:「我就任性。」從小到大,活了兩輩子,她都沒任性過,怎麼著今天她就要任性一次難道不行嗎?青王被她話裡的賭氣給逗笑了:「阿房……」「你回來做什麼呀?你不是在惱我麼?」賀蓮房望著他,「你倒是繼續呀。」「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青王認輸了。「我不該一走了之,我該聽你說話的。」說著,握住她一隻白玉般的小腳,放到嘴邊,也不顧還有水漬,輕輕吻了一下。賀蓮房嚇了一跳,他吻她小腳的時候,好色情……「別,髒……」「不髒。」像是要驗證自己說的話,青王在此輕吻一下,還把那玉般的小腳趾放進嘴裡咬了一口,賀蓮房下意識想踢他,又怕真的踢到,用盡力氣忍住了,渾身卻哆嗦了一下,趕緊伸手推開他,也不顧雙腳還未擦乾,便迅速藏進了被子裡。青王看著她如臨大敵的模樣,搖頭低笑:「阿房,我不會吃了你的。」方才走出營帳,只是頭腦一時發熱,冷風一吹,便清醒了許多。他不想她孤身犯險,頭上又說不過她,那他改用其他方法不就成了麼?他的阿房總是跟他對著幹,只有在夫妻親熱的時候乖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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