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三十二章 刺殺 文 / 永遠的海天
滄江鏢局。外。
炙熱的光芒。彷彿要脫了人的一層皮。
男人靜靜站在鏢局門外,倒提著長槍。仰起頭,半瞇著眼。黑白的瞳孔裡彷彿烙印著,裡面的是「滄江」二字。人在立,在思索。似乎是思索過往,也很有可能是未來。
鏢局的過往,鏢局的未來。
還有他自己的存在。
只是因為在鏢局裡的地位?權利?
——可以號令鏢局裡的所有人?都可以被自己掌握的一切?
男人站著,長噓口氣。
想來,這麼久過去了,也就挺過去了。
——你是滄江鏢局裡的人?
身後傳來的聲音帶著莫名的怒意。
男人詫異地轉回身,看著站立在幾步之遙的另外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背上,有一對離別勾。
「閣下是?」
「楊不問。」楊不問拱拱手,略微怒氣的語氣衝口而出,「把你們的總鏢頭叫出來!」
「…找他有什麼事?」
楊不問握緊拳頭,道:「要一個理!」揮手一指,又道,「叫人出來!」
「林某正是鏢局總鏢頭。」男人平淡地開口,「林勝傑。」
楊不問一怔:「你就是林總鏢頭?」
林勝傑道:「閣下似乎並不是來確認林某究竟是不是總鏢頭吧?」
楊不問返手身後,取下離別勾,交叉著對向林勝傑。
林勝傑微微探前一小步,斂起雙眼,如一頭即將奔走的狂狼。
——素有正義之師稱呼的鏢局為何要幹那種下三流勾當?!
林勝傑瞳孔微縮,抽身急退,讓過離別勾的急突。
長槍猛然刺向前方土地,林勝傑暴喝一聲:「住手!」
楊不問停下奔走的碎步,緩緩垂下雙手,與林勝傑對視,忽然發現對方的眼裡似乎有著似曾相識的東西。這讓楊不問產生了疑惑,或許是一種,有著什麼相近的。
林勝傑一字一句地道:「把話說清楚!」
「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兩天要保的一趟鏢?」楊不問道。
林勝傑沒有出聲,只是聽著。
「這趟鏢用的是棺木。」
林勝傑神色略微一閃,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不問沒有回答,眼睛直視林勝傑。
——棺木裡裝的是個活人你知不知道?
——而且還是一個活著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林勝傑的雙眼突然間像是噴出了火。
客棧。三三兩兩的酒客。
「喂。」若妍看著坐在對面輕輕鬆鬆模樣喝著茶的介子川,百無聊賴地問著,「你說姐姐真會被帶到洛陽這裡來?」介子川放下茶,搖頭晃腦著:「怎道相思難似水,恰是一杯飲盡。」
若妍皺起柳眉,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又朝誰犯相思了?」
介子川瞄了眼對面的女人,長歎一聲。
見狀,若妍柳眉一挑:「做啥?!」
介子川抓起一個肉包子往嘴裡塞,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隨即給自己重新倒了杯茶,送包子下喉。若妍沒好氣地看著介子川,靜等介子川的回答。
介子川瞄了眼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背上的離別鉤,神色微怔,似乎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若妍順著介子川的目光望過去,看著走進來的男人獨自坐往一邊的桌子,轉回頭小聲道:「你認識他?」介子川想了想,搖了搖頭,疑惑地望了眼那個男人,輕聲道:「好像在哪裡見過。」
若妍白了他一眼,道:「還有誰你是沒見過的?」
介子川嘴角抽了抽。
若妍輕輕拍了拍桌子,又道:「喂喂,你還沒給我說呢,剛才你說的是啥子東西啊?」
介子川不屑地掃了若妍一眼,道:「這都不懂。」眼看女人將近暴走,方不慌不忙地道,「意思呢,就是相思本難,難似斷流水,然而水卻又要待在杯中,杯中的水嘛,再怎麼難喝再怎麼苦,不還是要被喝進肚子裡,一了百了?」
若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懂?」
「我懂,就是你喝水都能喝出相思的苦了。」
「……」
若妍趴伏在桌子上,道:「唉,好悶啊,我們這是要等到啥時候啊。」
故做神算的模樣,掐指算了算,介子川搖頭晃腦著開口:「午時將到,棺木自開。」
「我呸!」若妍沒好氣地瞪了介子川一眼,「你還想把我姐姐咒死啊?!姐姐被劫持進棺材已經夠倒霉的了!」說完,猛然醒悟著四顧,發現客棧裡寥寥數人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不由吐了吐舌頭,低垂下頭。
介子川非常鎮定地喝了杯茶,手指轉動著茶杯,輕聲道:「不錯不錯,這茶真不錯。」
女人氣得牙銀直咬。
許久,復歸平靜。
又許久,女人忽然半抬起一隻眼,問道:「喂,你相思誰呢你?」
介子川詫異地望了女人一眼,正欲回答,卻發現女人的臉色猛然變了。
「小心!!」
女人突然飛起一腳,自桌下連人帶椅踹開介子川。
介子川的雙眼猛然圓瞪起來,在倒飛的趨勢中,看見一抹寒芒刺入女人的肩膀。
一把雙刺。一身黑衣。一頂斗笠。
一個殺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