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六十四章 你不懂刀,誰懂! 文 / 永遠的海天
如果說刀問天現在不想見到的人是誰,除了那個同樣掌握著霸之真諦的男人,便是知道他過往的人。
眼前站在月色下的姑娘雖然並不是那個知道他過往的人,但她和那個人走的很近。眼前的姑娘時那個人的丫鬟。那個人是個女人,而且是赫赫有名的秦家二小姐,秦月。
如果他沒有記錯,如果他還相信現在的自己並沒有醉,那麼眼前的姑娘,便是小青——秦月的貼身丫鬟。
小青必然沒有秦月那般閉花羞月,傾國傾城的容顏,但是她也還是個美人。
既是個美人,又有哪個男人會不樂意相見?
刀問天就不樂意,而且很不樂意。
小青嬉笑著問起他曾經吃過的饅頭。
他知道小青這麼問,是因為她身後的秦月讓她這麼問的。
因為小青雖然不知道那個饅頭對他的意義,但是她只要知道他欠了秦月一條命就足夠了。
而饅頭,就是曾經救過他一命的東西。
刀問天站在小青前面,有些恍惚的模樣。
小青笑著問道:「失手了?」
刀問天睜著迷濛的醉眼,看著小青,道:「你們知道的。」
小青道:「我們?我們怎麼會知道?」
刀問天道:「如果你們不知道,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小青道:「我們當然知道你失手了,所以才來找你。」
刀問天抬起酒罈,灌了口酒。
小青又道:「但是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手。」
刀問天不語。
小青笑了笑,道:「我們沒有想到你會連一個手無兵器的人都打不贏。」
刀問天的眼睛爆射出一道精芒,緊緊地盯著小青,一字一句地道:「你們不懂!」
小青道:「確實不懂。」
刀問天道:「既然連這都不懂,為什麼還要來問!」
小青道:「為什麼不問!」
刀問天道:「你們沒資格問!因為你們不懂!」
小青道:「那我們應該先要懂什麼,才有資格問?」
刀問天道:「拳頭也是一種兵器!」
小青道:「拳頭為什麼會是兵器?」
刀問天道:「因為它能殺人!能殺人就是兵器,能殺得了人就是好兵器!」
小青道:「只要能殺得了人,就是好兵器?」
刀問天道:「正是!」
小青道:「那你的刀必然不是一把好兵器。」
刀問天一把將手中的酒罈摔在腳下灑滿月光的石板路上,咆哮出聲:「狗屁!」
小青道:「你的刀連他的拳頭都劈不開,算什麼好兵器?」
刀問天道:「你懂!」
小青道:「既然你連人都可以劈成兩半,為何不能劈開他的拳頭!」
刀問天的瞳孔猛然一縮,顫聲道:「你竟然懂!」
小青道:「為何不懂?」
刀問天道:「既然懂,為何還問!」
小青道:「因為我不懂用刀!因為我不能一刀把人劈成兩半!」
刀問天道:「你不懂刀!」
小青道:「根本不懂!但有一點我知道!刀既出,便取天下!」
刀問天握緊拳頭。
小青又道:「既然沒有準備好,為什麼要出手?既然出了手,又為什麼失手!」
刀問天握著刀柄的手在顫抖。
小青繼續道:「既然怕,就別說你也懂刀!」
刀問天咆哮一聲,抬起手中的刀指向嬌滴滴的小青姑娘。
他死死地盯著小青,泛紅的眼睛透出濃郁的殺意。
小青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他現在就站在你前面?」
刀問天的瞳孔劇烈收縮著,彷彿那個男人就站在前面,彷彿那個男人也正充滿殺意地看著自己。
他手上沒有任何兵器,只有拳頭。
刀問天的刀,如若冷冷的月牙。
那個男人的拳頭,卻像是熾熱的烈陽。
誰也奈何不了誰。
刀問天渾身顫抖起來。
小青道:「那個女人在他身邊,你要殺她,就得先劈開他。」
小青說完這句話,整個人悄然後躍,沒入夜色中。
——希望你下次,不會再失手。
刀問天彷彿在冰冷的夜風中還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也許這是小青對他說的,又或者,是她身後的秦月對他說的。那個女人,曾經用饅頭救過他一命,所以現在他欠了她一條命。
但這條命,可以用別人的命來代替!
刀問天忽然瘋狂地跑起來。
他一路跑,一路狂揮手中的刀。
瘋狂地跑動,瘋狂地揮動。
四處都是敵人,敵人,敵人的兵器。
喘息,喘息,咆哮聲就要劃破黑暗的夜幕。
刀問天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當他意識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站在了荒郊的野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這裡有棵枯黃的老樹。
這裡有一個大水缸。大水缸就擱在樹下。
大水缸裡面有水,很清澈的水,上面漂浮著一些浮動的枯枝。
周圍很黑,很黑,不可思議的黑。
只有眼前的枯黃的老樹。只有樹下的大水缸。
刀問天恐慌起來,他忽然就恐慌起來。
一個人出現在陌生的地方,看不清周圍的模樣,豈是恐慌的情緒就能表達的?
刀問天猛然撲前,雙手壓在大水缸上。
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頭探到了大水缸裡面去。
冰冷,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把恐慌的情緒清空,一下子讓他冷靜下來。
當他徹底冷靜下來後,才把頭從大水缸裡抬起來,使勁地搖頭,把水甩飛。
當他冷靜下來,甩飛頭上冰冷的水珠後,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奇異的事情。
他忽然發現,漣漪起伏的大水缸上面,有一輪明月。
可偏偏就在剛才,大水缸裡面除了枯枝,便什麼都沒有。
那這輪明月是從哪裡來的?
更奇怪的是,既有明月,為什麼周圍還是黑暗一片?
既然有了明月後周圍依然黑暗一片,為什麼唯獨眼前的老樹和大水缸會如此亮堂?
刀問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才想起來,自己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塗,連神智都一塌糊塗。
可是笑著笑著,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他的刀不見了。
從不離手的刀,不見了。
當他發現手中的刀不見時,他立刻就看見沉在大水缸底下的刀。
明月就在刀身的上頭,隨著輕微的漣漪泛起波動。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撈底下的刀。可不管怎麼撈,他始終都撈不到那把彷彿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觸及的刀。
他的手探進了清水中。
他的手穿過了水中的明月。
可他連刀柄都握不住。
他看著水中的明月,忽然有股憤怒。
刀問天突然出離憤怒起來,彷彿就是這個虛幻的明月把他的刀給藏了起來。就好像有個人,故意把他的刀藏了起來,不再讓他找到。即使被他找到,也無法再握起。
刀問天抬起了手,咆哮著,以手為刀,狠狠地朝明月劈下。
一往無前的一記手刀!
即使是虛幻的明月都要被劈成兩半!
明月斷了。
清水也斷了。
大水缸瞬間迸裂開來。
刀問天就在這股迸裂的聲響中突然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躺在被明月籠罩的石板路上。石板路透漏出一股森然的清涼,冷冰冰的感覺,甚是難受。
他醒過來後也才看見自己的刀斜斜插進了石板路,就在離他幾步之遙。
刀問天掙扎著爬起來,因為滿腦子醉意的緣故又踉蹌兩步重重地倒下。
但是他這次倒下的時候,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
他慢慢地站起,慢慢地把刀拔起,嘴角也跟著揚起。
「刀?哈,哈哈,哈哈哈——」刀問天仰天長笑,「你不懂,還有誰懂!」
刀問天笑得很苦澀,因為就在剛才,就在他一刀把一個蒙面的男子劈成兩半的時候,他以為他突破了,能夠再次正面迎擊那個男人的拳頭!
可事實上並不是!不僅不是,他還倒退了一大步!
因為他把男人的拳頭放在了眼裡!
而實際上他根本不需要!
再好的拳頭,再好的兵器,再厲害的人,都不應該被他放在眼裡!
因為他的眼裡,本就應該只有一樣東西!
那就是刀!
他自己的刀!
這是唯一的東西!也必須是唯一的東西!
人既刀,刀既人,並不是因為人刀合一能把一切劈成兩半!
而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刀!
呼吸是刀!目光是刀!所有的一切都是刀!
而刀問天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一刀劈出去,把這一刀無聲無息地劈斷!
要想斷,便先自斷!
這才是刀!
這才是真正的刀!
刀問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次,他的笑是開懷的,是豪邁而癲狂的!
因為他彷彿看到了全新的路,一條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路。
一條他以後會毫不猶豫走下去的路!
在盡頭,等待他的便是一把真正的刀!一把無可匹敵的刀!
它的敵人就是它自己,又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和它匹敵!
刀問天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是明白了,只是看到了這樣一條路,但距離還很長。
可距離再長又如何?
只要走下去,便總有盡頭!
刀問天提著刀,一步一步地沿著石板路走。
腳步不再搖搖晃晃。
氣息不再凌亂。
消失在夜色裡的刀客,手裡握著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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