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七十章 龍門客棧 文 / 永遠的海天
荒漠之道其實也並不真的是有明顯的路道。
只是因為走得人多了,順了,有記性了,認準某個地段的某樣東西,也就有了所謂的路。
龍門客棧就是其中最好辨認的地方。
事實上,荒漠中基本都是風沙,荒原黃土,隨著每個地方的變化,此起彼伏,望無邊際的遼闊。
人走得久了,心智一不堅定,就肯定會迷茫。人的心迷茫了,自然也就無法在荒漠中辨別方向。
所幸滄江鏢局的人都很堅定,所以他們這一路跟隨著總鏢頭林勝傑最終順利抵達了龍門客棧。
可以說,他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沒有遇到讓人聞之色變的「荒漠十三騎」。
「荒漠十三騎」是兩大荒漠災難之一。
「荒漠十三騎」不是說一共十三個人,十三匹馬,而是說一個極其凶殘的荒漠組織。
他們一直生活在荒漠中,沒有什麼人知道他們的住所。
他們就像荒漠裡面的狂沙,總是隨著風變而蜂擁四散,經過之處,皆盡白骨。
手中的帶環鐵刀,在風沙中揮動總會有著別緻的聲響。而這種不好聽的刀聲,就像荒漠的催命鬼,沒有人聽著會開心。
這些荒漠的大盜們,武功不一定厲害,但他們熟悉荒漠,熟悉荒漠的氣息和變化。
他們打不過可以逃,只要你敢追,他們絕對能在慢慢的消磨中一點點吃掉你。
對每一個穿過荒漠的人來說,沒有遇上「荒漠十三騎」是非常幸運的!
滄江鏢局確實很幸運。但他們,也很不幸。
不幸的他們雖然沒有遇上「荒漠十三騎」,但遇上了另外一個荒漠災難。
那就是荒漠特有的沙塵暴。
他們是在進入龍門客棧的同時,突然發現了沙塵暴的影子。
很突然,很可怕。
比狂風還要猛的風,比沙塵還要浪的沙暴,吞天噬地。如同一道旋轉立起的颶風,從遠遠的荒漠上席捲而來,越來越近。()
近了,大了,更狂了。
龍門客棧不算太大,但是滄江鏢局的人都還是勉強擠到了裡面。
鏢車被牢牢捆綁在客棧的邊牆,用上了鐵鏈。
透過緊密的大門縫隙,能隱約看到和聽到外面靠近的風塵狂嘯。
在龍門客棧內,是安全的。
面臨這種可怕的沙塵暴,如果人站在外頭,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條。可是在龍門客棧內,卻是異常的安全。
沒有人知道這家看似普通的龍門客棧究竟是何時建成,是由什麼建成,為什麼會建在這荒無人煙之地。沒有人知道,真的。但只要在這裡待過的人,卻都會知道一點。
那就是在龍門客棧內,沙塵暴是絕對無法把你從中帶走。
這就是龍門客棧的神秘之處。不僅神秘,還很玄乎。
經歷了無數次沙塵暴的洗禮,這家客棧竟還能安然無恙,可見其獨特得讓人驚心。
「荒漠十三騎」難道就不曾來過這裡?就不曾想要洗劫這個地方?
但沒有,他們不僅沒有,據說還合這裡的客棧掌櫃有什麼口頭的協議。
而這協議,竟然就這樣延續到了如今。
龍門客棧的掌櫃小二們,必然也不是凡人。
林勝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和鏢局的兄弟們就佔據在客棧內的角落,保持一貫的沉默和警惕。
雖說是佔據客棧的某個角落,但因為人多,迫不得已還是佔據了不少的位置。
這,必然會讓本就在客棧內歇息的人多多少少產生懊惱之意。
一桌坐著三個男人,手中有刀有劍,望著滄江鏢局的眼神並不太友善。
一桌坐著一個老人兩名小孩。老人的臉上滿是皺紋,眼神儘是滄桑。和他對比強烈的,是兩名小孩幼稚的模樣。他們睜著一雙大眼,四處好奇地打量著。細看,他們的樣貌竟異常的神似,似乎是雙胞胎。
一桌坐著一個戴有斗笠的男人,身背著一把劍,桌上放油一團長條布,似乎也裝著什麼金屬類的東西。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林勝傑他們進來的時候,他也只是抬了抬頭。因為斗笠的緣故,根本看不清楚模樣。
一桌坐著五個粗眉大漢。和其他桌的人不同,他們在大吃大喝,一副灑脫的模樣。在龍門客棧內,食物必然是最為珍貴的,價格自然也就會匪夷所思的高。
但看他們五個人的樣子,錢彷彿不是錢,而是像隨手可握的風沙。
還有其他零散的人,或蹲或站,或依靠在二樓的房門口。這些人的雙眼都是冷的,帶著警惕和冷意。
龍門客棧在荒漠是個安全的地方,也是個充滿危機的地方。
在這裡,一不注意就會死在別人的手裡。而一望無垠的荒漠,就是最好埋葬之地。
龍門客棧的掌櫃,是不會管這些生死恩怨,客棧的掌櫃只會管錢。
要吃的,有!錢!
有住的,有!錢!
只要你有錢,在這裡就能有你想要的!
當然,除了女人。
這裡不是沒有女人。這裡有,而且只有一個。
在如此欠缺女人的地方,這個女人必然是炙手可熱的。但偏偏,沒有人敢要。
這個女人很醜?不,她不醜,一點兒都不醜。
她非但不醜,還很美。
舉手投足間似乎便有著讓男人都為之心動的魅力,她似笑非笑的柳眉宛如月牙,俏臉如玉如花,雙眸如夢如幻。她的穿著不華麗,相反還很簡單。但就是這簡單的衣物,卻讓她如同傲然的玫瑰花,美麗動人。
如此美麗的可人兒,豈會沒有男人想要爭奪?
不過,事實確實如此。
因為這個美麗的可人兒,就是龍門客棧的掌櫃。可以說是掌管了此地生死的人。
「荒漠十三騎」可不可怕?狠不狠?殘暴不殘暴?
每一支想要穿過荒漠的旅隊,都被他們屠殺。男人,無論是老的小的,還是年輕有力的,都會被他們一刀刀把肉給割下來,欣賞他們臨死前的掙扎。而如果有女人,就更淒慘,直接被他們輪流蹂躪致死。
他們手中的帶環鐵刀,沾染滿血腥,似已成鈍刀,但在烈日中還依然閃爍著刺骨的寒芒。
可就是這些來者必殺的大盜們,卻一點動龍門客棧的跡象都沒有。
這豈不奇怪?
確實奇怪,很奇怪。所以龍門客棧究竟是隱藏了什麼秘密,讓大盜們都如此忌憚?
也許只有客棧的女掌櫃和小二們才知道了罷。
說不准龍門客棧的掌櫃,在經歷了如此之久的歷史,其實已經延續了幾代人?
也許每一代負責成為客棧掌櫃的人,無論是男是女,至死都會留在此地?
這樣種種的秘密,種種的傳聞,並不少,卻沒有一個是真正能夠被江湖中人認可的。
說到底,即使現在的掌櫃是個女人,你進來龍門客棧,你走進她的地盤,你也要敬讓三分。單論她讓人把你扔出客棧門外經歷沙塵暴的洗禮,就絕對足夠讓你喝上一壺。
更何況她的小二們可能都是江湖頂尖的高手。
更何況她自己本身就是江湖頂尖的高手。
美麗的女人像一朵傲然的玫瑰花,雖然美麗動人,卻棘手。
玫瑰花的刺,可不是誰都能承受,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去碰觸。
這就是龍門客棧的女掌櫃,李大娘。
扭動著小蠻腰,婀娜多姿的李大娘施施然走到林勝傑這一桌邊,美目流轉,笑道:「這位客官,可真俊。」
林勝傑長得確實也還挺俊。
不過,如果他覺得李大娘是因為久不接觸男人而**難耐找上他,那他就不只是傻子了,甚至可以說是想找死的人。
所幸林勝傑並沒有這麼去想。
即使李大娘是個美人兒,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但眼前的美人兒似乎是這裡的掌櫃,於情於理,都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林勝傑點了點頭。
他也就只是點了點頭,便算承了她的稱讚。
李大娘眉目間似掠過一絲笑意,她問道:「久聞滄江鏢局的林總鏢頭為人忠厚老實,現在一見,果然呢。」
滄江鏢局兄弟們的裝扮整齊一致,並不難辨別出衣服繡有「滄」字的鏢局便是滄江鏢局。
唯獨林勝傑著裝不一,加上手中有名的血色長槍,自然也不難猜測得出他可能就是鏢局的總鏢頭。
林勝傑拱手道:「掌櫃嚴重。」
李大娘笑道:「林總鏢頭竟然也會親自押鏢,可想而知,這鏢是有多重要啊。」
林勝傑瞳孔微微一縮,敏銳地察覺到幾乎客棧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掃了過來,有部分人更是已經露出極其貪婪的神色。
林勝傑心頭歎了口氣,他突然覺得這裡的女掌櫃必然是個玩心為泯之人,否則,也不會斷然就提到如此敏感的話題。
其實這個時候,依照林勝傑的經驗,他們應該走。
而且是立刻就走,不要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
往往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這個時候的滄江鏢局,又如何離開?
林勝傑聽著客棧外轟隆隆的沙塵暴聲響,感受著客棧極其輕微的整體晃動,目光閃爍起來。這個問題,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可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女人竟然又在有意無意地笑著,鋒利的言語又悄然刺了他一劍。
李大娘笑著,一字一句地道:「而且這個鏢,最為重要的東西現在應該就在林總鏢頭的身上吧。」
林勝傑的臉色猛然變了。
手已經伸出,緊緊抓住身邊的血紅色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