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運 文 / 無極人
蕭蕭笑著回家了,奶奶仔細的端詳著蕭蕭,說蕭蕭這幾天又瘦了,其實蕭蕭沒怎麼瘦,倒是她自己老了,黑髮更少了,腰更彎了。
晚上蕭蕭要和奶奶睡一起,聊著生活的瑣碎小事。奶奶零零碎碎的偷聽著了幾句蕭蕭昨晚和蔣巖的聊天,她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憑感覺蕭蕭生活的不好。她突然拉著蕭蕭的手輕撫著說:「蕭蕭,奶奶給你說,以後嫁人可一定要嫁個近一點的,不然我這一走,家裡就你爸一人了,遠了你也顧不上你爸了!」
蕭蕭還沒有想過嫁人的事,笑著說:「奶奶,你放心,就是我走再遠我也會把我爸和你帶上的!」
「我哪也不去,咱老李家的家還在這水灣鎮呢!那也去不了!」,在奶奶眼裡,老李家就應該世世代代在水灣鎮,不管人走到哪裡,家永遠在這小鎮上,葉落總該歸根,等她自己也歸了根,蕭蕭爸就該守著這家。
蕭蕭沒有再說什麼,奶奶又突然憶起了什麼,打開燈溜下床,打開了那個在蕭蕭的記憶裡總是鎖著的大木箱,裡面放著幾件衣服,奶奶說是爺爺的衣服,有件羊皮大衣,爺爺生前最愛穿,所以一直沒捨得扔,箱子是香杉木做的衣服保存的很好,看到這些蕭蕭難免會追問一些老故事,奶奶也最愛講這些講了一輩子的老故事,奶奶邊翻邊說著。翻了老半天,在箱底翻出一個小盒子來,捧寶貝似地拿到床上。
「什麼寶貝啊奶奶,這麼神神秘秘的!」
奶奶笑著打開盒子,取出來,又是手帕包著,拆來是一對鐲子,「讓你說對了,還真是寶貝,連你爸爸我都沒讓他看過!」
老人家就是愛大驚小怪,把什麼都當做寶。蕭蕭覺得就是一普通鐲子,談不上什麼寶貝,順著奶奶的意思,裝出很驚奇的樣子,「奶奶,你可不是要送給我吧!」
「這鐲子啊,是你太爺爺傳下來的!」,蕭蕭不知太爺爺是什麼概念,只是笑,「你別笑,我給你說這鐲子可是大有來頭的,是乾隆爺送給慧賢皇貴妃的,後來流出宮,是你太爺爺用兩個饅頭跟一個趕馬隊的商販換的,然後就一直傳到了你爺爺那裡,你爺爺愣是當個寶似地藏著,以前吃不飽飯,有人出好幾十大洋,你爺爺都愣是沒買,說這是好東西,以後肯定有大用的…」
蕭蕭對這用兩個饅頭換來的鐲子懷疑,「要真是寶物,傻子也不拿著換兩個饅頭,更何況是精明的商人呢?」
奶奶說:「鐲子再是個寶物也不能吃啊!有時候它就頂不上兩個饅頭管用,我本想著把這石頭玩意要送給你媽的,哎,誰知她跑沒了,哎,不說這些了,現在我就把它給你了,一個人在外面混不容易,興許能賣幾個錢!能賣錢你就賣了吧!奶奶我留著也沒用處!指不定哪天就走了!」
蕭蕭仔細的端詳這鐲子,保存的倒是很好,有幾分古色古氣,但蕭蕭沒指望她能換幾個錢,便帶著它,只為了體現後現代。
在鎮子裡呆久了才會覺得城市的繁華很好,她又嚮往起北京的生活,韓子昂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都沒有接,短信也沒有回,她努力想讓自己清醒清醒。可待在小鎮確實是太寂寞了,也不是長久之計,她決定還是回北京去。就給奶奶說自己請得假到期了,該回去上班了,工作的事不敢耽誤,她只告訴蕭蕭外面呆不下去了就回來。
蕭蕭回到了北京,她沒有直接回她的「家」,而是住在外面,也沒有跟蔣巖聯繫。她想起來奶奶說這鐲子是寶物,剛好又有個這方面的同學,就拖這同學拿去一鑒定,果然是明清年間的東西,又是成色十分好的和田玉精工製成,看來奶奶說的有幾分譜,再讓這同學一估價,「保守估計一對200萬!」,蕭蕭也多少瞭解現在收。藏品市場的火爆,沒想到是這麼火爆,沒想到自己戴著幾百萬滿大街的跑。
蕭蕭現在心情很複雜,可想而知,一下子砸你200萬是什麼感覺,現在怎麼講也是個准百萬富翁了,應該去住五星級酒店,吃大餐?這些她早就經歷過了,沒什麼;買名牌衣服?用韓子昂錢買的一大堆呢。要是這200萬早些來該多好,自己也許就不會墮落的成為情婦,不會被人當猴一樣的耍著轉,不會羨慕裴小曼的名牌,大餐而墮落,命運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她突然的想起上幼兒園那會老師問自己的理想是什麼,她的回答是記者,沒想到時光流轉,歲月變遷,記者的理想沒有成真,倒在讀音上實現了夢想,成了一名准「妓者」。
蔣巖在北京很久也沒找到工作,簡歷投出去很多但都沒人看的上他,當然也有他看不上的。吳亦然只會幹秘書,工作倒是能找到,但她再也不想幹那份職業了,所以也一直沒有工作。沒了工作雖說沒有經濟來源,但是前所未有的清閒了許多,他們滿北京城的閒逛,一時沒了壓力、沒了煩惱,看著上班族們匆匆忙的身影,好不自在。
那不義的五十萬還沒想到該怎麼花,他們也一分未動,曾想過捐給紅十字會,但一想到柳經理的,他們打消了這種念頭,決定一定要親眼看著把這五十萬用之於民。
一直做個無業遊民不是長遠之計,一次吃飯的時候蔣巖突然說:「我們開個店吧!自己賺錢,怎麼樣?」
吳亦然毫不猶豫的支持:「全聽你的!」
他們很快決定用攢下來的那點錢開個小店,自己當老闆,但開個什麼店呢?吳亦然主張開個花店,她的想法是開花店可以生活在花的世界裡即浪漫又賺錢;蔣巖贊成開個飯店,他認為生活在美食的天堂裡即吃的好又賺錢。
「開個酒吧怎麼樣?」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開個什麼樣的的酒吧呢?錢太少大型的音樂酒吧肯定是不行的,我們先從小做起。」
「好,那就一步步的走,先小後大!」
最後決定了要開一間小酒吧。當他們出去瞭解了在北京開一間酒吧的成本時,他們傻眼了,看來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們要不用那五十萬?我是說借用,等以後賺了錢再補回去。怎麼樣?」
吳亦然始終覺得這五十萬不乾淨,「不行,這錢萬萬動不得。我怕會有什麼意外。」
「你多慮了!都這麼久了,能有什麼意外!不然我們的店就遙遙無期了!」
吳亦然無奈只好答應了。
說幹就幹,在忙碌了幾天後,他們的酒吧籌劃的差不多了,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真清高酒吧」,開業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兩人坐在店裡,欣賞著成果。
「你覺得還缺少些什麼呢?」
「太多了,最起碼得有幾個服務員,還有等以後壯大了,我還要在租下隔壁的那間,作為舞池,還得請個流浪歌手,作為駐唱,那是就算是完美了!」
「別做你的白日夢了!我們就是小店而已!」
「這不是白日夢,這是夢想!」
「還不是一樣。」
「不過我的夢想也絕不是開間大酒吧,只能說是生活中的理想。」
「怎麼可能,有誰一出生就說自己以後要開間酒吧,或者當主席,都是生活…」
蔣巖抱著她,「那我們就好好生活。」
蕭蕭這次來北京感覺不同於以前,憑空多了200萬才知道她對韓子昂的根本不是愛,而是依賴,而且更多的是物質上的依賴,現在她不需要再依賴了,決定要和韓子昂斷絕一切關係開始一個嶄新的人生,她再沒回那個粉色小家,也沒去找韓子昂,她發了一封郵件,只有一句話:「我已經找到新的人生,再見!」,然後給裴小曼她們每人發了一條告別短信,扔掉了手機卡,換了號,以為新的人生就可以這樣開始了。
「我是不是有點絕情?」她自問。然後開心的笑了,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韓子昂收到郵件看了後,突然覺得自己對蕭蕭的那也不是愛,他承認是自己寂寞了,現在有種解脫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使他抱著女兒講起了故事。
女兒疑惑的問:「爸爸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還給我講故事呢?」
「爸爸以前給你沒講過故事嗎?」
「爸爸很久都沒給我講故事了,我愛聽爸爸給我講故事!」
韓子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有好久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了,笑著說道:「那是因為爸爸忙著給你準備一座小屋!一座粉色的小屋!裡面有很多很多你喜歡的小公主和小矮人!明天我就帶你去!」
蕭蕭找到了蔣巖,看蔣巖正準備開店,也想加入他們的團隊,蔣巖自然是歡迎了,不知道吳亦然會不會反對,沒想到她痛快的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蔣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把蕭蕭的故事講給了她的緣由。
蕭蕭告訴蔣巖:「我有200萬!」
蔣巖以為她跟自己開玩笑,「嗯!」
「你不信!?看!」,她把兩隻手伸到蔣巖的面前露出兩個鐲子。
「你和我開什麼玩笑!你是說這兩個東西就是二百萬!?」
蕭蕭表情嚴肅道:「不是我和你開玩笑,是命運和我開了個玩笑,是真的!」
蔣巖也覺得她不像在撒謊,就說:「你先留著,不要賣,反正給你200萬你也不知道怎麼話花!對吧?」
蕭蕭笑道:「對!還是戴著滿大街的跑吧!」
她看看吳亦然,退下一個鐲子,「這個送給你,我們一人一個!」
對於這一百萬,她死活不肯收,蕭蕭蠻不講理的給她硬戴上了。
「那就暫時先寄存在我這裡,以後你需要的時候我再給你。」
「那好。」
蕭蕭看看店對蔣巖說:「你為什麼不開大一點,再找個歌手呢?這樣才像個酒吧。」
「現在資金不足,等以後了賺了錢,再擴大。」
「為什麼要等以後呢?我再投資五十萬!我明天就賣了去!」,蕭蕭調皮的晃晃鐲子。
蔣巖不加阻難,這樣可以實現自己的初級理想。
最後酒吧開成了,晃眼的燈光中三人坐在角落裡,蕭蕭突然想起來陳天明說過這東西在古代就是青樓,那自己現在豈不就是老鴇了嗎?她想著想著不禁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笑我高興啊!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有了自己的事業呢?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了呢?」
「夢想?開酒吧?」
蔣巖突然想起來劉君,要是他還想做流浪歌手的話,他就可以在酒吧做駐唱了。
可是劉君這會早已是一所中學的語文老師了,每天都在鼓勵孩子們好好努力學習考上大學,他告訴學生說:「大學是個很美好的地方!你們可以自己戀愛,而沒有任何的人去阻攔,那裡還是一個充滿夢想的地方…不過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他的眼裡充滿了回憶,不過職責所在還得編著大學的生活有多麼的誘人。
「你們知道老師的夢想嗎?我以前想做個流浪歌手,唱唱歌,彈彈琴,一輩子就這樣的流逝。」,他險些陷入了沉思。同學們高呼:「老師唱一個!」,他才回過神,撥著琴唱了起來自己寫的歌:
明天我們還會不會背靠著背
讓我的琴聲飛入你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