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人老如狐，似妖 文 / 荒原獨狼
「小兄弟，老夫是拉夫斯，你且跟我進氈房內歇歇腳！」老人對著王小二十分和藹的說道。
王小二有些發愣，老人的神情變得好快，他再看了眼四周的人們，他們盯著地上的餡餅，就跟看著自己的命一般的著緊，一個個眼睛都發紅，也不知道是餓了多長時間了。
拉夫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扯著王小二，就是往氈房的群落走了過去。
路上，王小二的腳無法避免的踩到不少牲畜的糞便，這讓他大為皺眉，心中暗道這些哈薩克人跟柯爾克族人可差別好大，光是看他們對自己的生活起居如此漠視，就知道他們的生活之窘迫恐怕不是一般的艱難。
師長經常說倉稟足方知禮儀，怕真個是這樣。
到了氈房內，四處都有不少的窟窿，根本就堵不住寒風的入侵，也不知道這老人晚上是怎麼入睡的，哪怕是起了火塘，這裡面的環境也夠冷的。
拉夫斯老人像是在做著什麼思想掙扎似的，最後，他還是咬了咬牙，然後慢慢的走到一個小角落裡，摸索了好久，才是摸出一個小鐵罐子出來。
拉夫斯沖王小二齜牙笑了笑，說實話，這個笑容讓王小二打了個寒戰，拉夫斯一口的黑牙齒，再加上他的樣子本身就是長得十分醜陋，大晚上的，在燈油搖曳的豆大火光中，就跟個厲鬼似的。
拉夫斯獻寶似的捧著個小鐵罐子，走到王小二的身前，輕輕的拔開罐子
的蓋子，將小鐵罐湊到王小二的鼻子前，呵呵笑著說：「看，我藏了十多年的普洱茶，這老茶就跟聖茶一般，能治病呢！」
王小二有點苦笑著回應了拉夫斯一下，只是拉夫斯的誇張表情可能用錯了地方了，整個21師，除了老太爺和師長兩個會飲茶之外，其他人根本就對茶這種苦澀的玩意兒沒半點兒興趣。
「我給泡點兒，嘗個味兒！有個大喇嘛跟我說，這麼好的茶葉，最好不要泡奶茶，呵呵，咱們就光是喝點茶水好了，跟你們漢人一般的吃法！」拉夫斯又是齜牙笑了笑。
不多一會兒，拉夫斯的黑茶好像就是泡好了，剛給王小二到了一杯，一個瘦削但是十分精神的漢子走進來，手上拿著兩張餡餅，給放在了拉夫斯和王小二的面前。
王小二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盯著這個漢子腰間的刀柄，心中凜然，在戰場上多次出生入死得來的敏銳感官告訴王小二，這個看起來不是很健壯的漢子十分危險。
「古力！給這位小兄弟行個禮，他也算是我們哈薩克族的恩人！」拉夫斯拉下臉沉聲說道。
王小二明顯的看到這名精瘦的漢子眉頭皺了起來，他沖王小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漢子的手動了，王小二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手，以至於他差點想要拔槍，只是古力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腰間的彎刀抽出來，奮力一抽，如同鞭擊一般的迅猛。
矮小的
桌角在靠近王小二的手肘的地方缺了一大塊，愣是被古力這麼一刀給狠狠的剁了下來，保持著收刀的姿勢，古力依然是冷笑著齜牙看著王小二，這時候就如同是一頭凶狠的餓狼。
拉夫斯這會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冷眼袖手在旁邊盯著王小二，看王小二什麼反應。
王小二一直都是如同山嶽一般端坐著，動也未動一下，不過他的後背這時候卻都是冷汗，古力的速度，真個是迅如閃電，如果對方的刀砍向自己的脖子，王小二知道自己絕對是躲不過去這一擊。
「哈哈哈，好端端的，四四方方的桌子，倒是多出一個角來，老漢，這個兆頭不是很很吉利啊！」王小二笑嘻嘻的說道，跟在師長的身邊也是有了一段日子，王小二等人倒是將王軍海那一套故作鎮定的工夫給學了個全套。
原本還如同木頭人一般的拉夫斯卻突然像是腳被重物給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身子如同個螞蚱一樣的跳將起來。
原本被曬得醬紫色的臉龐這個時候滿滿的都是憤怒，他怒聲咆哮道：「逆子，壞了氣運，滾！」
王小二不由的是微微皺眉，不為別的，只是老頭的口水飛濺，實在是腥臭無比，王小二這肚子裡已經是翻江倒海了，差點是吐出來。
古力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他挽了刀花，才是將彎刀插入腰間的刀鞘，眼睛卻依然如同是毒蛇一般的盯著王小二，古力的下巴挑
了挑，十分不屑的沖王小二哼了哼，這才是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待古力出去之後，拉夫斯才是皮笑肉不笑的跟王小二說道：「小長官，你不要跟古力這混蛋小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像個牲口，不服管教，我平常沒少揍他。」
王小二隻是笑了笑，哪個老子不心疼自己的兒子，拉夫斯這話他自然是聽過就忘。
「來來來，喝茶，別涼了就不好了！」拉夫斯笑著將那杯如同是中藥一般的黝黑的茶水給王小二退了過去，而他的手也是不著痕跡的將古力進來的兩個餡餅給捎進了他的袖子裡。
王小二心中暗罵，這個老頭實在是太摳麼了，好歹這些餡餅還是自己送來的呢，只是給自己喝這又苦又有一股霉味的黑茶，讓王小二心中十分的不舒服，這會兒他的肚子也是咕咕叫了。
王小二不由是哀歎自己還是太過實誠，路上應該吃一些的。
「呵呵，小長官，我這陳年的老普洱可是不錯？」拉夫斯嘿嘿笑著說道，看著倒像是異常誠懇的樣子。
看了眼拉夫斯，王小二笑著應道：「好茶！」他的手一邊在桌上畫著小圈圈，嘴裡貌似十分隨意的說道：「我們師長派我過來看看各個部族的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是想要給一些適當的幫助，好讓牧民朋友們渡過難關的！可惜啊，可惜……」
拉夫斯被王小二給繞的有些可惜了，他正好是聽到說這些漢人好像能
夠提供一些幫助什麼的，怎麼這又是轉了話風了。
「小長官，你別竟是可惜啊！」拉夫斯馬上就是急了，他腆著臉，有些不捨的從自己的袖口扯了那麼一小片的餡餅，然後放在王小二的面前，呵呵笑著說：「來，吃餅！」
王小二心中，哼聲的單手拿起那一小片一口就能吞下的餡餅末子，這些人，真真是摳門到家了！
不過王小二心中也是能夠想到剛剛才是看見的火葬！對於他們來說，糧食就是命。
王小二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餡餅，在拉夫斯十分熱切的眼神下，幽幽的說道：「嗯，這茶水就著餡餅吃，倒是琢磨出個味兒來了！」
眼看著拉夫斯好像是要翻臉了，王小二才趕忙說道：「你們部落這是怎麼啦？」
「哎，我們的牲口每年的冬天都會趕到離這裡百里之外的南邊，其他人則是在這邊的聚落點苦苦的捱著，主要是糧食不夠！天殺的，今年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這雪若是再這麼的下，我們部族還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越說，拉夫斯的情緒就越發的激動。
原來是這樣，只是看這個部落窮困的樣子，恐怕他們的牲口也是相當少的，要不然也不會冒著寧願餓死的危險也不願意吃那些牲口，而是留著來年開春下小羊羔。
「小長官，你們是不是有足夠的糧食？沒事兒，不麻煩你們，我叫古力領著一些小年輕過去扛！」拉夫斯笑的十分
開心的樣子。
王小二冷聲喝道：「老漢，你這是打我的臉啊！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嘛？」
原本情緒上來的拉夫斯不由的是縮了縮腦袋，他嘟著嘴，有些不滿這些漢人那麼的吝嗇，啥玩意兒都講究個交易。
「我們也沒你們瞧得上的，就是一些獵來的皮子，還算值得錢！」拉夫斯的聲音是越說越低，他可是看著王小二身上穿著的羊絨裡子的厚實衣服，條件不知道有多好，自然是不會看上他們這些破皮子。
王小二擺擺手，酷酷的應道：「想靠我們給你們輸血，這是不夠的，我們師長說了，要給你們弄的能夠自己造血了，才算是將這個冬天的坎兒給邁過去！」
拉夫斯張大了嘴巴，這輸血啊，造血啊什麼的，怎麼聽著這麼邪門，不會是那些個邪教的說法吧。
「一切等我明日回去之後，稟告了我們師長再說，他一定是能夠拿出法子！」王小二大咧咧的說道。
突然，拉夫斯扮起了臉，非常肅穆的說道：「那就勞煩你們了！只是必須要快，若是遲了，我們部族還得死人！」說完，拉夫斯的眼中顯得十分的悲哀。
王小二重重的點了點頭，而他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個老頭一直都是在喝水，而那兩張餡餅卻是還收在袖子裡。
「老漢，你也一定餓了，就吃餅子吧，我又不會笑你什麼的，真是！」王小二笑著說道，他以為拉夫斯肯定是覺
得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嚥的。拉夫斯愣了下，然後他才是歎聲說道：「你們這些小年輕啊，還是不懂啊！我還能扛一扛，這兩張餅子是留來救命的！」王小二徹底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