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突然的窒息 文 / 八咫道
面對她的質問，他無言以對。
顧文卿對他來說的確是極特別的存在，她說得沒有錯。
卓曜沉默原地，沒有再追上去，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雕花大門後。
抬頭望了眼黑壓壓的星空，伸手往口袋裡摸去，摸到一盒煙，順手抽出一隻，太長時間不抽這玩意了，帶了煙卻沒有帶火。
心裡煩燥，長指一收便捏碎了整個煙盒。
第二天，湯姆又來了，他平時不會過來得這麼勤，因著島的主人大駕光臨，所以，他會帶一些日用品過來，順便做好環境衛生。
喬傘正在準備早飯，順便也給他盛了一份，他沒有喝過中式稀飯，裡面放著花生，紅豆，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雜糧，不過，甜甜稠稠的很好喝。
「桌角，去喊五爺吃飯。」
昨天晚上鬧得不太愉快，一整晚，一個床上，一個床下，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說過話，所以，喬傘醒來的時候也沒有喊他。
在頂上別墅的時候，她就開始訓練桌角，它濕乎乎的大舌頭有時候比她的河東獅吼更有用。
桌角領命，立刻跑上樓，慇勤的去喊卓曜起床了。
等到那男人下來，喬傘已經吃完了，正在廚房裡洗碗，不是不等他，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其實昨天說完那番話他沒有追上來，也沒有任何的解釋，她心裡挺失望的，不過失望歸失望，她又期望個什麼勁兒，縱然知道五爺心裡可能有她，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她有她的固執，他也有他的執著。
湯姆瞧見了，客氣的喊了聲「卓先生」便又跟喬傘繼續熱絡的聊著。
「我以前是潛水員，三年前創造過吉尼斯紀錄。」說起自己的光榮史，湯姆便滔滔不絕。
聽到潛水，喬傘立刻產生了興趣，刷著碗卻不忘小學生般的追問：「潛水好玩嗎？」
「當然好玩。」湯姆的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光，「首先你要先學會潛水手勢，因為在水下是不能夠說話的，而且潛水前要做好準備運動，避免在水下產生抽筋這些不適的症狀。」
湯姆講解了幾個潛水手勢，喬傘戴著刷碗手套，像模像樣的學著。
「對了，你記下我的電話，如果你想學的話，隨時聯繫我。」生怕她記不住，他連說了三遍。
「湯姆。」坐在飯桌前吃飯，一直沒有發話的某人突然插嘴進來，「你幫我預定下那個潛水艇餐廳。」
「卓先生，你準備要去了？」湯姆黑不溜秋的臉上紅光更甚，「我敢保證你去了第一次一定還想再去第二次，真的超棒。」
「行了，趕緊幹活去，別在這裡叨叨個沒完，惹人煩。」
這小子雖然沒有什麼壞心眼，可是看到他跟喬傘站在一起聊得熱乎，卓五爺就覺得不爽，偏偏兩人關係冷著，他也不能主動開口訓斥她，只好衝著湯姆來了。
他不是不知道，湯姆不止做這一份工，很多有錢人的別墅，他都負責打理，所以便有了一項額外收入，替普照島上新開的餐廳拉食客，每拉一筆，他就從中抽取一部分提成，這世上什麼錢最好賺，答案是，有錢人的錢。
「嘿，卓先生，那我馬上打電話給您訂位置。」在他眼裡，卓曜要去，那就說明一筆不菲的外快馬上就要到手了，他自然是樂得高興。
「收拾下，一會兒我們開遊艇過去。」卓曜放下筷子，衝著廚房的方向，淡淡交待。
「我不想去。」喬傘走過來，將他吃過的碗拿走。
他的眸色暗下來，強壓著一絲怒意。
該死，剛才和湯姆有說有笑的，明明就對潛水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現在突然又說不想去，還在鬧脾氣嗎？
「爺說去就得去。」他的命令不容反駁。
「我想回家。」
「不行。」
喬傘有些惱了，手中的碗重重的擱在料理台上，眉間洇著火兒，「五爺，你到底要怎樣，一輩子把我留在這座島上？」
「這個提議，我可以考慮。」
「你……」喬傘氣極，重重咬了咬牙，他如果真的把她關在這裡做他的小三小四，她寧願游回去。
「趕緊換衣服。」
「催什麼催，碗還沒刷完呢。」喬傘狠狠瞪了他一眼。
既然現在走不了，也只能暫時性的妥協，逆著這個男人對她沒好處。
喬傘換了一條白色的吊帶長裙，這是昨天他們在集市上買的，價錢不貴，她一眼就相中了，穿在這種氣候炎熱的地帶，正合適。
到達普照的時候，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兩個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喬傘挑了些小玩意，付款的時候又借了五爺一百美元。
他好像很樂意借錢給她，只要她睇來一個眼神，他就大方的打開錢包。
看出來了，他就喜歡她欠他的。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喬傘好奇的東張西望，幾次差點被ren流衝散，小手，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他將她扯到身邊，低頭訓斥，「走路不長眼睛？」
他緊緊的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遇到人多的地方就用長臂攬著她的肩膀，盡量不讓人撞到她。
對於他這種自然而然的呵護，喬傘不是沒有感覺，可是一想到此時自己有些彆扭的身份，再多的美好也被沖得七零八散。
她相信卓曜對她是有感覺的，可這份感覺終究不深，在他的興趣過去之後，他們很快就會分道揚鑣。
兩人各懷心事，漫無目的閒逛，而在人群裡，有一個旅人模樣的男子，不遠不近的看著他們，墨鏡下的臉越發陰沉的可怕。
中午，餐廳派來專人來迎接他們，經過一部透明的水下通道，喬傘看到了許多小魚環繞在四周，而通道前方停著一隻巨大的潛水艇，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潛水艇，比想像中的要舊一些，小一些，應該是退役後被再次改造的。
同時進入潛艇的還有其它的食客，有一個外國小男孩特別的可愛，對她的亞洲面孔十分好奇，兩個人打了招呼，小男孩便一直偷偷的看她。
為了配合水下用餐，潛艇四周的窗戶被做大，所以在下潛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底的變化。
餐廳裡的解說員除了不斷介紹四周隨時可以看見的海洋生物，說得最多的就是安全注意事項，雖然他們的潛艇很安全，但這並不能排除意外情況的發生。
喬傘對於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很好奇，那些暴露在燈光下形形色色的魚類，水母，彩色的小蝦，統統都是她沒有見過的奇特生物，有一條大魚突然貼著玻璃游過，喬傘興奮的指著它喊道：「五爺，快看，鯊魚。」
對於她的大驚小怪，他只是閒定的揉了下她的腦袋，「買只回去養著。」
「你不怕被我吃了？」她嘿嘿的露齒一笑，故意氣他似的，果然看到那男人臉色一黑，揉著她腦袋的手便加重了幾分力道。
笨蛋，那只是一條箭魚，根本不是什麼鯊魚。
其實，拋開他有未婚妻的事實，喬傘挺喜歡跟他呆在一起的，這麼久了，她早就習慣了忍受他的壞脾氣，而且這人性格雖怪，對她卻是挺好的，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明白。
就像這次，完全是為了討她的歡心，他才會來坐這個潛艇，既然他已經放下架子主動示好，她也沒必要再繼續端著了，而且，這對她來說的確是挺新鮮的，坐著潛艇下潛到百米深，邊吃飯邊享受著深海美景，她的又一個第一次。
「嘿，你好。」那個藍眼睛的小男孩突然湊過來。
「你好。」喬傘笑著看向他。
不滿意他離喬傘太近，卓先生立刻霸道的將人圈在自己懷裡，警告性十足，「小鬼，別瞎套近乎。」
小男孩眨著漂亮的眼眸，「她很漂亮。」
靠，才幾歲啊就會拍女人的馬屁，長大了還了得。
卓曜不願意自己的女人被一個小屁孩兒盯著，摟著喬傘就回到了座位。
喬傘被強行帶走，只好沖那小男孩聳了聳肩膀，小男孩攤了攤手，表示了他的無奈。
此時，服務生已經開始上菜，菜餚自然都是海洋美味，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齊備，就連用來裝菜的盤子都做得十分考究，個個都像工藝品。
喬傘看著，竟然不忍心下嘴了，有點破壞藝術的感覺。
「五爺，你不吃嗎？」見他沒有動筷子，喬傘還以為他不餓。
卓曜的目光始終盯著餐廳外，眉宇間似乎噙著絲陰沉。
見她一臉嚴肅，喬傘就覺得不對勁，「五爺，怎麼了？」
「那個戴口罩黑帽子的人，我在集市上見過他。」
喬傘剛要回頭，卓曜立刻按住他的手，「別看。」
喬傘明白，馬上裝作夾菜，丫是什麼火眼金晴啊，集市上人擠人，貨挨貨的，他竟然能記住一張毫不起眼的陌生面孔，而且還能一下子分辨出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做地產生意的，還以為他是cct跑出來搞情報的。
「氧氣面罩在您的座椅下方。」講解員又開始講解注意事項。
喬傘好奇，坐飛機的時候就經常聽空姐說這句話，可誰也沒有真的打開看一看，她無聊，伸手去座位下摸了摸，空的，根本沒什麼面罩。
卓曜環視了一眼四周，突然瞧見那個還在衝著喬傘拋媚眼的小男孩，一邊放電一邊玩著手裡面具一樣的東西，他是這裡唯一的孩子，雖然調皮一些，卻很可愛。
喬傘接受到了他的目光，衝他做了一個飛吻動作，tiao戲小帥哥，她一向有心得。
只是這個飛吻還沒有被接收，小男孩突然雙眸撐大，不適的張大了嘴巴，緊接著就向後仰去。
「快走。」卓曜突然拉起還在發愣的喬傘，他跑得很快，她甚至聽見了他劇烈的喘息聲……就這幾步路，怎麼可能會喘？
喬傘疑惑的同時，覺得四周的氧氣好像突然被抽光了，竟然呼吸不到了。
卓曜不知道順手在那小男孩的手裡扯了個什麼東西，兩人轉眼已經出了餐廳，喬傘此時回頭才發現，餐廳裡的人全部趴在餐桌上，四肢痙攣，不停的做著掙扎，如果不是他們的速度夠快……
卓曜一腳踹開面前的艙門，拉著她快速爬上去，喬傘的身體像是被掏空了力氣，捂著自己的喉嚨，痛苦的張開嘴。
一個呼吸機似的東西突然罩在了她的臉上，她大口喘息了一下，有種瀕臨死亡般的恐懼襲上心頭。
卓曜的臉色也很難看，看到她吸了口氧氣，他才將呼吸機罩在自己的臉上吸了一口，憋著這口氣，他又將呼吸罩給了她。
爬上樓梯，上面是駕駛艙，兩個駕駛員倒在駕駛台上，背後受了重擊。
喬傘看著這一切，心臟撲撲跳動的極快。
究竟，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