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8第七章 若是有緣 文 / 七畫
祭天過後半個月,長安便入了初夏。
柳卿雲不時的捧著《九陽真法》追著老頭兒滿將軍府的竄,自打那次之後蘇凡煙總是莫名出現在她家後院。然後老頭兒總是藉機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柳卿雲恨蘇凡煙那是恨的牙癢癢。
這日,柳鶴童下朝歸來,只得換了一身閒裝便又要出門,剛走到府門口就碰見了下馬車的蘇凡煙。
「煙兒來了。」柳鶴童已經習慣了蘇凡煙的不請自來,況且他對蘇凡煙喜歡的緊,直接漠視柳卿雲的抗議。
「煙兒給老將軍請安。」蘇凡煙施了個禮。
柳鶴童擺了擺手,笑盈盈的道:「以後禮就免了,正巧老夫要去宰相府,雲兒就交予你好好看管。」
送走柳鶴童,蘇凡煙熟路的徑直往後院去。一路上遇見將軍府的下人都微笑著與她打招呼,儼然她似乎已是將軍府的一員。
下人們雖不說,但暗裡都在猜測,這將軍府與宰相府怕是要聯姻了,蘇姑娘人漂亮脾性又溫和,配少爺真是在合適不過云云。
這話蘇凡煙聽著沒反應,傳到柳卿雲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你怎麼又來了?」柳卿雲剛練完一套拳腳,渾身汗水淋淋。好不容易老頭兒不知哪兒打混去了,她能獨享冰鎮雪梨了,這蘇凡煙又來了。
蘇凡煙倒是不客氣,坐在柳卿雲對面,端起面前的冰鎮雪梨就喝。
「你……」柳卿雲喉嚨管正裡渴的冒煙,蘇凡煙馬上就燃起了她心裡的那團火,真真是火上澆油啊。
「若是我嫁入柳家,小爺不習慣也得習慣。」你柳大少爺是手心裡捧大的,她蘇大小姐也是千百般呵護長大的,比嬌貴,到底她才是個女子。
「我……」
柳卿雲剛張口,蘇凡煙就對身後的婢女揮了揮手。婢女端上來一個食盒,打開裡面冒出一陣陣白氣,微風掃過帶出一股股涼意。
「這是我托寶府樓的大廚所做,普通人莫說千兩銀子,就算黃金萬兩也難換這一蠱雪醉心。」蘇凡煙說著把那青花蠱推到了柳卿雲面前。
這雪醉心柳卿雲曾有聽聞,據說是用長白雪山頂上最寒之冰作為原料,其中還有番邦之地的涼心果,以及在冰窖裡十年才釀出來一壇的醉酒。
「你……不嘗嘗?」柳卿雲有些受寵若驚,蘇凡煙突然這麼對她好,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蘇凡煙微微一笑:「小爺是真不知道呢?這雪醉心酒勁之大,寒性之重,若是沒有內功之人喝了必定七日之內暴斃而亡。但卻對內力有很好的調和性。」
柳卿雲當場嚇的閉了嘴,抱起蠱就喝,刺骨的冰冷剛入口就刺激的柳卿雲大喊了起來:「哇!好冷!」
蘇凡煙見她嘴唇瞬間青紫,急道:「你這呆子,運了內力再喝呀!」
柳卿雲聽聞立即內勁傳遍週身,嘴裡這才好了些。五年時間,柳卿雲的內力不算強勁,但也渾厚。這一蠱雪醉心斷斷續續喝了半個時辰,柳卿雲才抹了嘴巴。
「蘇小姐這番為卿雲煞費苦心,是有何事?」蘇凡煙之前就說了,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況且柳卿雲邊喝時就感覺到丹田內逐漸充盈的內力。權衡利益,她這腦袋瓜子還轉的過來。
哪知蘇凡煙漸漸皺起眉頭,盯著柳卿雲看了會兒才道:「小爺真要這麼想,就當是為了我自己吧。以後你若是懦弱無能,我還怎麼嫁?」
柳卿雲抽了抽嘴角,蘇凡煙的怒意瞎子都看的出來。她怎麼就這麼賤骨頭,蘇凡煙處處與她作對她就恨,蘇凡煙對她好了她反而懷疑起來。
「蘇……」
「煙兒告辭。」蘇凡煙起身就要走。
柳卿雲跟著起身,想邁出腳卻釘在了那裡。就聽蘇凡煙頭也不回的說:「小爺好好練功吧,近日我就不來叨擾了。」
柳卿雲歎了口氣,瞥見桌上的食盒,雪醉心放在上面一層,下面還有一層。打開,裡面是一瓶丹藥,想來是配合著雪醉心一起服用的。柳卿雲看著那瓶丹藥,苦笑著搖了搖頭,思慮著下個月的燈花節要不要邀蘇凡煙出來。
練功的日子過的飛快,柳卿雲一大早起來瞧見在飯桌上吃的正香的老頭兒掰著手指算了算。已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老頭兒了。
「師父,您不想跟徒兒說些什麼嗎?」
老頭兒撇她一眼,敲了敲碗:「吃飯。」
柳卿雲愣了一下,端起碗慢慢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的拿眼睛瞟老頭兒。
老頭兒唏呼啦哈一陣猛吃,吃完撂下碗筷就往外走,丟給柳卿雲一句:「吃完來後院找我。」
柳卿雲瞄見老頭兒鞋底的泥沙,當下加快了進餐的速度。待她吃完來到後院時,老頭兒已經在長廊椅上睡的呼嚕漫天響。
如果她猜的不錯,老頭兒定是今早才回的府裡。這半個月老頭兒究竟去了哪裡?
見老頭兒沒要醒的意思,柳卿雲脫了外衣,在院中打起拳來,腦袋瓜子卻一直轉個不停。
一套拳打到一半,老頭兒突然出聲道:「練功不專心,小崽子你是想走火入魔不成?」
「師父!」柳卿雲見老頭兒醒了,立馬收了功,跑過去。
老頭兒見她毫無悔過還滿臉興奮,歎了口氣,道:「你這讓為師如何走的安心?」
柳卿雲撇下臉,道:「師父一走就是半月,隻字片語也不曾留下,又讓徒兒如何安心?」
老頭兒愣了愣,笑的半是難過半是高興。
柳卿雲看出老頭兒不會責罰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這是……要走了嗎?」
老頭兒是性情中人,說話也從不遮掩,拍了一巴掌大腿道:「為師是要走了,而且今日就要走。」
「再不回來?」
「再不回來。」
柳卿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老頭兒猜到她有此反應,硬著心腸道:「為師不走,難道做你一輩子靠山不成?」
柳卿雲自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早已做好了老頭兒走的心理準備,這半個月來她已經漸漸適應一個人鑽研一個人練功。但當事實來臨,且來的如此突然她還是有些難以釋然。
這是師徒兩人五年相處以來最長久的一次沉默。
「徒兒,定不負師父所望。」柳卿雲梗著聲音。
老頭兒仰起頭,望著天道:「這半月為師去了趟江南,在那兒收了兩個徒弟,為師不能不管她們。雲兒給為師磕三個頭吧,就當作你以出師,以後便只能靠自己。」
柳卿雲強忍著鼻酸,緩緩的跪了下去。
「若是有緣,你我再見。」
三聲叩響,柳卿雲淚眼模糊的望著空空的長廊,輕聲道:「師父,珍重。」
一聲長長的歎息,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