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5第三十四章 君心在何處 文 / 七畫
巡了一遍後宮,到得長樂宮時柳卿雲遣了下屬,獨自請了庭外內侍。那內侍自是見過她的,於是領著柳卿雲便進了內庭。
到了庭口內侍停身道:「長公主此時怕是正在教導小公主,還請郎將大人留步,待奴才通傳一聲。」
柳卿雲應了,不一會兒,就有宮女出得來領了她進去。
如今正當花紅柳綠的季節,柳卿雲知單柔清喜花草,這滿園的芬香撲鼻而來不經嘴角掛了笑意。沒多時,遠遠便能聽聞,湖中涼亭內傳出朗朗聲。
柳卿雲聽了幾句,笑意更濃。
「小公主何時也開始背起女戒來了?」
亭中二人聞聲望去,單寧香本就惱怒,啪的摔了手中書,喊道:「柳卿雲!」
柳卿雲一揖,規規矩矩的道:「臣柳卿雲,見過二位公主。」
單寧香見單柔清眼裡帶了喜意,便嘟著嘴坐了回去。平日里長公主素來溫文嫻雅,可教導起來人來比嬤嬤還要嚴厲。單寧香是吃過苦頭的,此時便是被柳卿雲嘲笑,也只待日後再算賬。
「雲兒何時歸來的?」前些日柳卿雲回的匆忙,去的也匆忙,正巧單柔清這幾日見單寧香野的狠了,捉了來好生教導了幾日,也不曾聽聞過顏妃回宮的消息。忽的見柳卿雲來,心下自是歡喜。
柳卿雲聽得那一聲「雲兒」有些恍然,怔了半響才道:「已回了幾日,只今日才當值,也是……也是有些惦念公主,便來瞧瞧。」
單柔清正要答,卻被小公主搶了話頭去:「這倒奇了,頭次聽聞你惦記過皇姐。」
柳卿雲訕笑:「在下豈止是惦記長公主,也不曾忘記小公主。」
單寧香伸了小手,往柳卿雲面前一攤,挑著眉頭望著她。說來也巧,在荊州柳卿雲陪同霍紅顏逛街那會兒,瞅著小攤上的匕首雖質地不好,做工卻是精緻,一時心頭好便買了下來。
單寧香料得她無甚準備,正等著看好戲,沒想柳卿雲正往懷裡一踹,掏出把精緻小巧的匕首來,放在她手心裡。
那匕首大小正合適,單寧香把玩著滿臉歡喜,卻也沒放過柳卿云:「本宮都有,皇姐的呢?」
單柔清坐在一旁也不搭腔,只笑盈盈的望著柳卿雲,心中卻是期待。
柳卿雲暗自慶幸有所準備,又從懷裡變戲法般掏出跟簪子來。木質簪子比不得玉器黃金,雕工卻是極好,流暢的線條把尾上的鳳鳥雕刻的活靈活現。單柔清接了在手,細細打量。
這簪子還是霍紅顏幫她挑選,那日霍紅顏也問起她與長公主關係,柳卿雲只道青梅竹馬。柳卿雲見她喜歡,心中舒了口氣。
單柔清也不避嫌,對柳卿雲道:「給本宮帶上吧。」
柳卿雲一怔,接過簪子小心翼翼的給單柔清別上,退後瞧了一眼,只覺雖沒了那份雍容華貴,卻越加顯得溫婉可人。
單寧香在旁瞧見兩人此番,笑嘻嘻道:「柳卿雲,你何時做了我皇姐夫?」
話音剛落,就見單柔清臉上浮紅,柳卿雲訕訕一笑:「小公主看的起在下,別個可覺著我配不上。」
「誰敢!」單寧香拍桌而起,「本公主抽了他的筋!」
「寧兒!」單柔清見她野性上來,立馬拉下了臉。小公主朝柳卿雲吐吐舌頭,低著頭坐了回去。
柳卿雲只當她是童言無忌,笑道:「小公主在公主這兒也讀了多日,改日仗院操演在下帶小公主去瞧個新鮮可好?」
單寧香剛拍手叫好,見單柔清面色不善,便止了聲。
柳卿雲又道:「小公主既然性子如此,公主也不必多慮,由在下寸步不離的跟著,也出不了亂子。」
三人又是閒聊了一番,柳卿雲見待了多時便起身告辭。單寧香一直懶到用了晚膳才回了寢宮,她前腳剛走,單安楠後腳便來了。
剛進門,就問:「柳卿雲今日可是來皇姐這兒了?」
單柔清覺得有些好笑,便道:「怎的今日你們都如此上心起她來了?」
單安楠素來眼尖,只一眼便瞧見單柔清髮髻上的簪子從未見過,想著今日柳卿雲來過心下便瞭然了。指著那簪子道:「難怪我聽聞安如說今日長樂宮傳膳多了些許,這簪子可是那呆子送的?」
單柔清面上一熱,卻是旁邊的貼身宮女柔月替主子出聲道:「三公主誤會了,今日是小公主留了用膳。」
單安楠是何人?從小便精的跟狐狸似的,笑盈盈的看著柔月道:「那今日柳卿雲可是來過?」
柔月一怔道:「卻是來過的。」
「那便不是本宮誤會,便是皇姐留了他用膳又如何?」單安楠道。
柔月苦笑:「奴婢辯不過公主。」
安如接了話道:「柔月你就莫要出頭了,咱公主這點脾性,你不是自討苦吃麼。」
「說到脾性。」單安楠笑裡帶了一絲狡黠,「皇姐可知今日我去哪兒?」
單柔清一聽便皺了眉頭,這個妹妹雖沒單寧香野,卻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主。都不曉得那整天磨人的心思是從哪裡來。
「皇姐可別想歪,我又不是寧兒,四處惹禍。」
單柔清頭更疼,道:「你比起她來,就是年歲長了些。」
有什麼樣兒的主便有什麼樣兒的僕,安如那性子倒跟單安楠如出一轍,聽得兩人不得重點,便急急道:「長公主明鑒,這回兒公主可真沒作甚。」
「哦?」
單安楠也由得安如說道,便聽她道:「今日公主逛後花園時刮壞了長公主送的香囊,公主便想著縫補,卻少了一卷金絲,奴婢便想差人去尚衣監取。公主的性子您自是知,離的最近的便是傾顏宮,公主便讓奴婢去顏妃娘娘那借了來。誰知……」
不等聽完,單柔清便猜想到了,接口道:「誰知皇妹好奇來了,便自己去了是不?」
安如一愣,道:「長公主通透!」
單柔清微微搖頭,單安楠也不介意,反而笑的更加狡黠,道:「此後才是重點,皇姐可知我碰上了誰?」
聽得此處,單柔清又見她這幅神情,不免心中一跳,問道:「誰?」
「福嘗丘。」單安楠一字字道。
單柔清不以為意笑道:「福嘗丘本是內侍監副總管,出現在傾顏宮有何不可?」
單安楠接著道:「自然可,只那福嘗丘給顏妃送去了一件織流雲,還說是柳中郎將所贈。」見單柔清臉色微變,便問道:「皇姐,可還覺得有何不可麼?」
那件織流雲本是初試那日柳卿雲偷去的,也承諾了賠一件一模一樣的與霍紅顏。柳卿雲未曾想聲張,特意托了福嘗丘給她送去。哪知卻給單安楠碰了個正巧。
那夜單安楠走後,單柔清梳洗完畢仍舊在妝台前坐了半響,直到柔月提醒她已入三更,這才歎息一聲,心道柳卿雲,我欲與君相知,君心又在何處?放了手中的木簪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