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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管孰非之死 文 / 七畫

    長安城在元旦前一天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大雪,從夜裡起鵝毛般的大雪便迫不及待的紛紛揚揚落了下來,鋪滿大地。

    街道上的人影明顯冷清了許多,除了急著趕路回家的人們,小販今日都作了罷。店家門口的小二也懶懶散散的依在門邊,時不時的哈口氣搓搓手。

    許是雪下的大了,道路早已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馬兒走在上面只能發出輕微的沉悶聲。馬伕小心的駕著車,抬頭望了望,便勒住了馬,「吁……」

    「世子爺,到了。」馬伕側頭朝馬車裡喊了一聲。

    率先出來的是一頭白髮人,看著那人面容並不老成,反而是一副俊秀的少年臉龐。白髮少年仰頭看了門牌一樣,接著跳下了馬車。待後面跟著的人出來後,問道:「怎麼是這兒?」

    皇甫太軒哈哈一笑,朝馬伕道:「你先回去,未時再來接我們。」

    「是,世子爺。」馬伕駕著馬車走了。

    柳卿雲皺著眉看了看門頭,皇甫太軒拍著她的肩膀道:「這天兒冷,先進去再說。」

    「元旦之前我還在禁足期間。」柳卿雲又道。

    皇甫太軒朝四周瞧了瞧,譏笑道:「這個時候誰還有那閒工夫去管你?倘若真有,這大冷天的誰待的住?」

    柳卿雲有些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什麼叫這個時候誰有還有閒工夫?難道皇城裡連個監視她的人都沒有了?

    皇甫太軒見她眉頭緊皺,攬過她的肩頭道:「我看你這段日子是在府裡待傻了,走,進去喝杯暖酒。」

    進了傾天水月,迎上來的媽媽見了柳卿雲愣了好半響,隨即恢復了笑臉,領著兩人去了廂房。

    「二位爺,先喝杯溫酒暖暖身子,奴家這就去告知紫依姑娘。」媽媽說完便合上門走了。

    沒過一會兒,便有丫頭送了酒來,剛要替兩人斟酒,柳卿雲就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那丫頭瞧了皇甫太軒一眼,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柳卿雲提了酒壺,斟上酒,逕自喝了一杯下肚,又給自己斟上一杯,又一杯下肚。接連喝了三杯,這才停了下來。

    「好酒。」

    皇甫太軒眼神閃爍,他沒見過如此狀態的柳卿雲。認識柳卿雲以來,他一直認為柳卿雲沉著穩重,凡是以大事為先,是個大器之才。看來柳鶴童真的死了,皇甫太軒在心中歎道。

    「酒雖好,可不要醉了才是。」

    柳卿雲神情一秉,定定的盯著皇甫太軒,盯的他有些不自在了,才道:「太軒是否該跟我解釋一下,為何管孰非在你手上?為何我們要來此?」

    皇甫太軒放下酒杯,笑道:「自然。」

    原來,管孰非傷了柳鶴童後偷偷溜回了長安城,剛進城門沒多久便被單親王的人給抓了。皇甫太軒說,單親王暗地裡已經盯著這幫前朝餘孽許久,前些日子聽聞蘇相爺被綁了,這才加強了人手,沒想竟把人給逮了個正著。

    「王爺如何知道管孰非是前朝餘黨?」柳卿雲事後雖拍了衛琳琅等人去查探管孰非的來路,但均受到了阻擾,想來其中有部分人就是單親王的。

    皇甫太軒笑了笑:「前朝餘黨一直有,我曾聽爹爹說過,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隻飛舞的蝴蝶紋身。」

    「飛舞的蝴蝶?」柳卿雲腦海中閃過一縷思緒,卻沒抓住。

    皇甫太軒接著道:「怎的,卿雲見過?」

    柳卿雲搖了搖頭,忽的把這些事串聯起來,臉色猛然蒼白,「既是單親王抓的人,卻在你手中,如此說來,你與單親王……」

    皇甫太軒料到她能猜到,也不避諱,點了點頭,正色道:「王爺怕那些餘孽趁著年關宮中防備鬆懈時有變動,便找來了我商量對策。」

    雖說當年皇太后削藩,各地藩王手上剩不下多少兵力。但對於守備皇宮來說,還是綽綽有餘。沒想單親王竟有這麼一出,柳卿雲懊悔自己這些日子只顧將軍府,而險些壞了大事。單親王只要一日在長安城,就一日是個危險。

    聽罷,柳卿雲沉默了半響。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只道:「那我們來此地作何?」

    皇甫太軒神秘一笑:「你可知蕭紫依與單親王是什麼關係麼?」

    柳卿雲心中冷笑,面上卻疑惑道:「什麼?」

    「紫依姑娘竟是單親王的義女!」皇甫太軒似是知道了一個大秘密一般,臉上止不住的笑,「本世子的眼光從來不差,頭次見紫依姑娘就知道她定是好人家的女子。」

    柳卿雲腹誹,若是叫你知道你的紫依姑娘都做了些什麼,單親王又做了些什麼,想必你定不會如此說了。面上卻依舊裝作驚訝:「原來如此。」

    真當皇甫太軒還要說些什麼,門便被敲響了。兩人應聲站了起來,皇甫太軒拉開門,就見門外站著的媽媽。

    媽媽堆著笑臉:「二位爺,請。」

    兩人跟著媽媽一路七拐八拐,途中能聽見廂房內傳出給中歡聲笑語。漸漸的,人語聲少了,周圍安靜了下來。柳卿雲餘光打探著四周,沒想這門頭不大的傾天水月裡竟然這麼曲折。

    穿過一個院子門,媽媽停了下來,客氣的與兩人道:「奴家就送到這兒,紫依姑娘在裡頭候著了。」

    待媽媽走了,兩人相視一眼,跨步走了進去。

    「太軒也不曾來過?」從剛才皇甫太軒的神情看來,該也是第一次來。

    皇甫太軒眼神漂浮,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言語,已到了門前。柳卿雲伸手叩響了門,沒想門卻自己開了,裡頭傳來聲音道:「進來吧。」

    柳卿雲微微一愣,率先走了進去,皇甫太軒緊隨其後。房間內光線陰暗,是個大廳模樣,朝後看去,隱約能見燭光搖擺。

    蕭紫依就在此時,從廳後閃身而出,做了禮道:「見過二位公子。」抬頭望去時,神情一頓,眉目間隱出一絲悲涼。

    「公子為何……」竟是青絲白髮?

    柳卿雲無奈的笑了笑,回了禮道:「聽聞管孰非在姑娘手中?」

    見柳卿雲不多言,蕭紫依也忍下了心頭所惑,道:「正是。」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邊走邊接著道:「此人性情固執,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肯說話。王爺無法,只得請來公子。」

    柳卿雲見她苦笑,挑了挑眉,「王爺怎知我就有法子?」

    蕭紫依微微搖頭,「這我便不知了。」

    說話間,三人已到了後廳。管孰非就那樣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座椅上,面容憔悴,身上的衣物帶著斑斑血跡,想來之前定是沒少受折磨。柳卿雲看了一陣,心中頗有些讚歎。

    管孰非似是察覺到了有人進來,緩緩抬起頭,眼睛半盍,忽然笑了。

    柳卿雲也是一笑:「沒想我們竟是這樣又見面了。」

    蕭紫依見管孰非有反應,喚了柳卿雲一聲:「公子。」

    柳卿雲擺擺手,「你們先出去,我與他,還有一筆舊賬要算。」

    單親王吩咐過,無論何時都不能讓柳卿雲與管孰非獨處,萬一這小爺脾性上來錯手殺了管孰非,那便前功盡棄。蕭紫依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立在那不動。

    柳卿雲轉頭望著她,見她抿著唇,便笑道:「我知你難處,就只給我半響便可。你們就在正廳候著。」

    蕭紫依望著那少年臉龐卻滿頭白髮的人,心中微顫,知道她是為何如此。便不做聲,低頭走了出去。皇甫太軒拍了拍她的肩頭,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便也跟著出去了。

    待人走後,柳卿雲冷笑,轉頭望著管孰非。管孰非儼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笑道:「老將軍可安好?」

    話音剛落,管孰非便連人帶椅一起躺到了地上。柳卿雲上前一腳踩在他胸口,蹲下/身冷冷道:「與你無關,若是你不說是受誰人指使,便讓你過去給爺爺磕頭做奴。」

    管孰非張嘴大笑,笑著笑著咳了起來。幾滴血沫濺到柳卿雲的臉上,她會渾然不覺,只惡狠狠的盯著管孰非。

    「無人……無人指使我。」管孰非呼了口氣,目光平靜的望著柳卿雲。

    柳卿雲眉頭一皺,冷笑一聲:「你能騙過他們,妄想能滿過我。無人指使?你為何受此折磨,不如早早自我了斷便是。」說罷,她掰開管孰非的嘴,從牙齒裡扣出一粒藥丸。

    管孰非此刻的臉色劇變,「你!」

    柳卿雲盯著那藥丸看了兩眼,雙指一用力那藥丸便碎成了粉末,她看著管孰非那驚恐的模樣,笑意更盛:「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我會讓你安然的過完這個年關。」

    管孰非瞪大了眼睛,神情極度駭然,兩人就這麼對峙了半響。管孰非忽然笑起來,笑罷搖了搖頭:「柳卿雲,你為何要參與進來,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中郎將不好嗎?」

    柳卿雲的笑意僵在嘴角,轉為憤怒,她一把拽住管孰非的領子,兩人面對面,近在咫尺,近的管孰非能清楚的看見她眼裡的恨。

    「你當我願?若不是你們苦苦相逼,我何必於此!」

    管孰非似是明白了什麼,他慘然一笑:「告訴你可以,但有個條件。」

    柳卿雲一愣,不知他為何轉變的如此之快,皺眉問道:「什麼條件?」

    管孰非用力朝前支起身子,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就見柳卿雲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管孰非淡淡一笑:「我早知有一天會落在你們手裡,也沒曾想過你們會放過我。只是對不起她了,沒能撐到那個時候。」

    柳卿雲心尖一跳,伸手就要封住管孰非的經脈,沒想還是晚了一步。

    管孰非的七竅淌出了血,他斷斷續續的道:「不知……如此,是……是對是錯。只她曾……曾說過,這……這世上,唯獨不殺她之人就……就是你……」

    柳卿雲感覺到手中拽著的人,已沒了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啊……我才驚覺。我把他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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