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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五章 可降? 文 / 七畫

    小皇帝微微睜開雙目,引入眼簾就是福德安那張擔憂的臉。小皇帝動了動身子,發覺有些僵硬,福德安立即上前攙扶起他。

    「朕……怎麼了?」小皇帝覺著額頭微涼,便抬手摸去,竟是一手的冷汗。

    「皇上夢魘了。」福德安扶著小皇帝,手中的拂塵有些微微的顫抖,看的小皇帝目光一滯。

    「福德安。」

    「老奴在。」

    「你老了。」

    福德安眸子中瞬間透出一股驚恐,嚇的他幾乎要跪下,小皇帝疲憊的擺擺手,坐在榻沿上來,問道:「你多少歲進宮?服侍父皇多少年?」

    福德安自是驚魂不定的望著小皇帝,顫聲道:「老奴,老奴九歲進宮,服侍先皇三十載。」

    小皇帝望著前方,眼神迷離,「三十載……」忽的一笑,「福德安你果真是老了。」

    這下福德安直接跪了下去,兩眼濕潤,「皇上……」

    「家中還有何人?」

    福德安不知小皇帝什麼心思,抹了淚如實道:「家中無人,只剩……只剩老奴一人。」小皇帝沉吟不語,福德安跪著朝前爬了兩步,驚慌道:「皇上,老奴一心只為皇上,莫要將老奴送出宮去啊!」

    小皇帝聽了一愣,笑道:「自幼便是你看著朕長大,朕也未曾懷疑過你,何來出宮一說?」

    福德安這懸著的心才從嗓子眼兒下來了,卻依舊不明白小皇帝意思,「那皇上為何……」

    「朕只是在想,等到朕如父皇那般年紀,是否還能保住這片王朝江山。」小皇帝的目光幽幽的望著燭火,那燭火一跳一跳,似是掙扎著不願燃燒殆盡。

    饒是福德安這般猜著帝王心思過一生的人此刻也不知該如何接話,正琢摩間只聽小皇帝又道:「替朕更衣。」

    福德安急忙起身,也不顧老腿不靈,去衣架上取了龍袍小心替小皇帝換上。末了,小皇帝又道:「去把朕的龍泉寶劍拿來。」

    福德安眼皮一跳,但卻不敢杵逆,反身取了寶劍來,見小皇帝別在腰間,還未等疑問,小皇帝便道:「今夜不用服侍朕了,去母后那兒罷。」

    福德安還未應,小皇帝朝外走了幾步,又轉身道:「讓母后來後殿,就道朕有事處理,晚些便去給她賠罪。」

    「是。」福德安心中隱隱知道了什麼,望著小皇帝遠去的背影只得歎息一聲,默默抹了淚去。

    永寧宮庭前,柳卿雲立在中央宛如鐵石一般,目不轉睛的盯著宮門前。數百名黑甲士兵列隊在她身後,悄無聲息。

    小皇帝剛打宮門出來便瞧見這副場景,此刻月光正緩緩傾瀉而下,鎧甲的亮光折射出一片冷光。小皇帝一愣之間,柳卿雲等人便跪下行禮。鎧甲的碰撞聲與同齊的萬歲聲拍碎了一縷而過的威風,震在小皇帝耳膜之上。

    「平身。」

    為首的銀色鎧甲將領直身而起,頭盔上那鮮紅的紅纓隨風而蕩,撩撥在小皇帝的胸口。小皇帝的目光在眾將士臉上一掃而過,終停在那鬼臉上。

    他低聲喚道:「柳卿雲。」

    「臣在。」銀色鎧甲將領上前一步。

    君臣對視,小皇帝莞爾一笑:「為朕,守住這片江山。」

    「臣,領旨!」

    熊熊火焰燃燒在每個將士的胸腔,似乎在這銀色鎧甲將領面前無需過多的言辭,只需她站在面前,便可拿起手中刀劍,肆意將體內的鮮血潑灑。

    蕭尹按捺住心中洶湧,上前在柳卿雲身旁道:「探子來報,正宮門前,騎兵二千,半柱香可到。」

    「為首何人?」柳卿雲故意提高了些聲音,便是要讓小皇帝聽個清楚。

    蕭尹也隨之提高:「單親王。」

    柳卿雲看了看小皇帝,見他沉著臉,望著宮門的方向,只道:「列隊,迎敵!」

    「是!」

    柳卿雲方要轉身而去,就聽身後的小皇帝叫道:「朕與你一同去!」

    柳卿雲沒有半分猶豫,抬手一揮,「把我的馬牽來。」

    小皇帝上了馬,與柳卿雲並肩而行。兩人繞到隊首,默默的等待。

    此後某一日,單于與柳卿雲坐在江邊小築上,問起那夜柳卿雲為何敢至天子於敵軍之前,柳卿雲微微一笑答道:「為何不敢?皇上既不懼,臣子又有何可懼?」單于聽完一楞,搖頭苦笑,不知該說柳卿雲是過於自負,還是天下本就無她所懼。

    單親王駐馬而停,探子跪在腳下道:「王爺,裡頭的人去了便無回,我們不知其中情形,是否再讓我等先去打探……」

    單親王一身青銅鎧甲,冷哼一聲:「不必了,兩個黃毛小兒罷了,就算將軍府有三千精兵又如何?當真以為本王會上當?」

    「王爺,還是謹慎的好,柳卿雲那人……」身旁一個銅鎧的士兵道,卻是女人的聲音。

    「本王知道。」頓了頓,轉頭望著那女子道:「蕭紫依,本王養你這些年可不是讓你來給本王提醒的,該怎麼做你該明白。」

    「是。」蕭紫依調轉馬頭,「五隊跟我走。」

    單親王收回目光,冷哼一聲,「本王倒要看看,柳家這廢物究竟有什麼能耐。」

    宮門緩緩而開,一行人馬魚貫而入,馬蹄停在了三丈之外,兩方人馬對視而立。烏雲漸漸摸去了明月最後一點光亮,黑暗籠罩而下。

    那為首的將領頭盔上的紅纓卻在這漆黑之中格外的醒目,單親王微微一愣,打馬上前幾步,待看清了對方將領的面具又是一愣。

    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對方搶了話頭去,「王爺深夜來訪,臣等有失遠迎,望見諒。」這聲音沉悶,似是從胸腔而出,單親王一時認不出來。

    倒是小皇帝接著道:「皇叔是來陪朕和母后守歲的?那為何帶兵而來?」

    單親王沉默半響,忽的哈哈大笑,「果真是黃口小兒,還能說出這般玩笑話來,若是普通百姓家也就罷了,哼。」

    「是了。」小皇帝微微一笑,「朕倒是忘了,還當自己是被皇叔庇護的孩童。」

    單親王一陣冷笑:「昔日本王為皇兄征戰南北,立下汗馬功勞,他卻視而不見!」他臉色一沉,笑裡夾雜著寒霜,「荊州?僅僅一個荊州就想困住本王,如今皇兄已不在,你一介小兒皇帝拿什麼平天下!?」

    單親王最後一句震天怒吼,小皇帝的臉色也變了,銀色鎧甲將領取下長槍,驅馬擋在小皇帝面前,幽幽道:「既如此,也無話可說。」

    單親王又是一聲冷哼,「柳鶴童那老匹夫也就罷了,憑你也想擋住本王?」

    柳卿雲不語,只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那槍身火紅如炎,漆黑中竟發出淡淡的光彩來。單親王不為所動,拔出長劍,兩人緊盯著對方。

    「父皇早已說過,皇叔心戾過重,無仁慈之德,難以為天下百姓解憂,所以,這皇位無論如何給不得你!」小皇帝話音剛落,一支穿雲箭劃破夜空,帶著尖鳴穿入夜空。

    兩人身形俱動,閃電般交纏在一起,兵器碰撞閃出點點火花,柳卿雲手中發力,橫掃一槍,單親王竟連人帶馬像後退去。

    驚懼的神色中單親王退後數步,手中長劍往前一指,大喊:「殺!一個不留!」

    雙方人馬立即抽出腰間配劍,一時間噌噌的把劍聲蓋過了所有。只聽單親王一聲怒吼:「殺!」

    接著便是踏破死寂的馬蹄聲,柳卿雲卻也不退,一桿火麒麟橫在胸前,月光不知何時悄悄露出,鬼臉面具如同陰間鬼神泛著清冷色的厲色。

    「護駕!誓死保護皇上!」蕭尹大吼一聲,驅馬迎敵。

    小皇帝靜靜的坐在馬上,神色淡然的望著眼前。穿著同樣的鎧甲,揮舞著同樣的刀劍,就連殺敵招式都大近相同。便是這樣兩方的人馬一瞬間廝殺在了一起,將冰冷的刀劍插入同胞兄弟的胸膛,割斷同胞兄弟的喉嚨。

    血,灑在青石地面上,灑在大理石的護欄上,灑在對方的鎧甲上。唯獨那到身影,如天降神兵一般,無人可近身,銀色的鎧甲,火紅的長槍依舊在月光下泛著青光,如此的清晰。

    柳卿雲揚搶掃開身邊士兵,逕直一路無阻的朝單親王而去。此刻的單親王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恐,他不明白,為何那個一直默默無聞,不學無術,只是靠運氣出了風頭的青年竟以如此神勇。

    千軍之中,無人可檔住她的馬蹄!

    單親王只是看著那紅纓鬼臉將軍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都忘記了揮動手中的刀劍。不知誰反應了過來,大喊了一聲:「護住王爺!」

    一個個身影擋在了單親王面前,卻又一個個倒下,那銀色鎧甲的將軍依舊為染上半絲血色。

    終於,那人到了面前。單親王彷彿恍然醒悟一般,提起手中劍衝了過去。傾注全力的一刺,似是這幾十年的冤屈都在此刻爆發而出,只是當那劍尖即將要觸及那鬼臉面具之前時,輕而易舉的就被一桿長槍挑飛到半空之中。

    那跟著單親王征戰南北的寶劍發出一聲哀鳴,重重的摔在了青石地面上,再也不動。

    所有人幾乎都在此刻愣住,稍稍反應過來的士兵即可撲了過來,鬼臉將軍手中的長槍卻不在留情,槍尖閃著寒芒,一一劃過撲過來的亡魂。

    一股溫熱的鮮血灑在單親王的臉上,順著臉頰,下巴,滴落。

    單親王眼中只剩下血色,以及緩緩倒下的身影,他曾經在突厥人面前浴血奮戰,他曾經在契丹人面前毫無懼色,他手中侵染過無數人的鮮血,而如今,他竟愣住了,癡傻般望著眼前的一幕。

    直到那滴著他將士的血的長槍指在他鼻尖,他忽然一個冷顫回了神。

    來自地下的聲音對他道:「可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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