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勸降 文 / 七畫
蘇凡煙等人到荊州已三日之久,衛琳琅與凌芝每日出去打探,卻均都無功而返。這一日,衛琳琅攜凌芝回了客棧,剛進門端起茶壺就喝了一通。
蘇凡煙見狀也不急,只等她解了渴,才聽她道:「他能藏到哪裡去?難不成已經不在荊州了?」
「還是一點消息都無嗎?」
衛琳琅搖了搖頭,蘇凡煙起身渡道窗邊,神情一秉,道:「那就讓世子爺發通緝令吧,全城搜捕。」
可這若被抓就是死罪,蘇凡煙不是想勸降嗎?衛琳琅忍住疑問,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頭,帶著凌芝又出門去了。
衛琳琅這廂前腳剛出客棧,房門就被敲響。小蓮以為是兩人去而復返,蘇凡煙伸手攔了她,對著門問道:「何人?」
門外沉默了片刻,傳來一個熟悉低沉的男子聲音:「柳夫人,是在下。」
主僕二人均是一愣,這尋了多天不見的人竟在此時自己送上門來了。衛琳琅示意小蓮去開門,顧長衣垂著頭進門,抖了抖衫袖對蘇凡煙一揖道:「在下見過柳夫人。」
蘇凡煙掃了他一眼,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想來這幾天躲的也很辛苦。見他抬眼過來,蘇凡煙別過臉:「你可知我為何來荊州?」
顧長衣神色一黯,淡淡笑道:「知道,只沒想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蘇凡煙微微皺眉,旋即冷著臉道:「既知道,那便給我個結果罷,望你念在蘇顧兩家的情分上。」
顧長衣聽罷一愣,接著慘然大笑:「原來柳夫人不知我已與顧家斷了血脈嗎?」
蘇凡煙一驚,愣愣的望著顧長衣。她記得小時候的顧長衣就一派儒雅書生的模樣,講出來的話也像個小大人,且頗正值。如今,為何會變成這樣?
見蘇凡煙一言不發,顧長衣笑的更是淒涼:「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與反賊為伍,可你看看這天下,看看這小兒皇帝!柳卿雲是忠誠護國又如何?他那是愚忠!他何嘗知道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雖然有蘇太傅輔佐,可終究不是一人之力能勝任。」頓了頓,他接著道,「單親王雖無王者之風,可你瞧瞧這荊州,哪裡不如長安?只為百姓,我顧某不悔!」
說到此,顧長衣正氣稟然,不躲不閃的迎著蘇凡煙的目光。兩人對峙一陣,蘇凡煙別過目光,淡淡道:「皇帝雖年幼,可他何罪之有?便是讓單親王得了皇位,就能保證百姓衣食無憂,勝過如今嗎?」顧長衣張了張嘴,蘇凡煙不等他出聲,繼續道,「若即時不如你所想所盼,又該如何?」
此番話一字一針般紮在顧長衣心頭,他也曾想過,可蘇凡煙不知的是,這僅僅只是個由頭罷了,讓他能有個借口勸服自己與柳卿雲為敵!光明正大的從她手裡把蘇凡煙奪回來!
顧長衣苦笑一聲:「我卻是看清了單親王面目,幸得王朝保佑,沒讓他成事。」
如此輕易就繳械投降,蘇凡煙疑惑的望著他。顧長衣不是為人狡詐,也想不出他有其他的心思,便道:「你既已清醒,便隨我回長安請罪罷。」
顧長衣盯著她半響,眨了眨眼睛道:「是他讓你來的?」
「自然不是。」蘇凡煙不想與他多說,「你只給我個答覆,究竟如何?」
顧長衣垂頭長歎一聲,看不出悲喜,接著搖了搖頭:「他若是想讓我伏罪,便親自來,我寧可死在他手下,也不願在朝廷丟我顧家的臉面。」說罷,轉身欲走。
「顧長衣!」蘇凡煙叫住他,急切道:「你若自伏可免死罪!」
顧長衣回頭冷笑:「我顧家雖是商人,卻也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蘇凡煙一怔,只一瞬,顧長衣就不見了人影。沒多會兒,衛琳琅兩人聞聲而來,進門就先上下打量了遍蘇凡煙,見卻是無礙,才鬆了口氣。
「看來跟在顧長衣身邊的人不簡單。」衛琳琅道。
蘇凡煙眉頭微皺:「他不肯伏罪,且非要小爺來……琳琅,這幾日世子那邊如何?」
衛琳琅接話道:「大事無曾有,可畢竟是單親王舊部,世子那邊也很是頭疼。依我看那些人似是商量好了,今日你鬧完明日我鬧,就是不肯消停。」
沉吟片刻,蘇凡煙思附道:「有些不對,按理說荊州軍如今已是群龍無首,怎的會這麼湊巧?」末了似是想明白般,「定是顧長風指示而為,他曾是單親王心腹,這些荊州軍該是聽他的令。」
衛琳琅一愣,她對這些伎倆陰謀來不齒,自然想不到深層,便問道:「那該如何?」
蘇凡煙歎了口氣:「眼下只能讓小爺來此一趟,就算不為顧長風,世子獨自吞不下這荊州。」
長安,護國府。
柳卿雲才回來沒多久,囑咐了素瑾好生伺候,見霍紅顏去沐浴,便折回了府。祿笙早備好了熱水,迎上前接了柳卿雲脫下來的外衣:「爺,方才先生囑咐,您回了就去書房。」
柳卿雲腳下一頓:「要緊的事?」
祿笙掂量著道:「說是荊州那頭發來的飛鴿傳書。」他抬頭望了望柳卿雲的神情,「加急。」
柳卿雲停住了步子,輕微歎息,轉身朝書房而去。蕭尹見她一身白衫而來,奇道:「小爺這是剛回?」
柳卿雲點頭,也不多言,伸手拿了桌案上的信箋問道:「情形如何?」
蕭尹見狀,心思轉了回來,道:「有些頭疼,顧長衣不肯勸服,挑撥荊州軍與九世子鬧事,雖都不是大事,也頗叫人費心。」他說話間,柳卿雲已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箋,放在燭火上,冷笑道:「竟然還跟煙兒指名道姓要我親自去,膽量倒是不小。」
「依在下看,小爺不去也行。」蕭尹立即道,柳卿雲剛去完巫山,又去荊州免不得要叫小皇帝起疑。
「不,我親自去。」待信紙燒完,柳卿雲回身看著他道,「此事是我等請奏,不能落了人口實,日後就算皇上想信任,也得應著旁人掂量掂量。絆腳石多了,與我不利。」
蕭尹還在沉思,就聽柳卿雲道:「待我先洗漱一番,就進宮面聖。」
霍紅顏休息一晚,竟睡的不如在馬車上安心。心裡念著想著都是柳卿雲那番話,第二日起了身就遣人去尋柳卿雲,哪知人回來告訴她,柳將軍正準備去荊州。當下霍紅顏便不顧其他,一路小跑向府門。
柳卿雲已上了馬,此次帶了魏賢,留了蕭尹在府中。正與蕭尹囑咐些什麼,霍紅顏一手撐在門邊,一手按在胸口,有些喘息。柳卿雲抬眼就瞧見了她,正想著該如何應付,霍紅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到了馬前。
許是出來的匆忙,霍紅顏著這一身素色長裙,顯是沒換衣裳。神情如那日在巫山一般望著她,柳卿雲喉間動了動,終是沒發聲。
「一路安好。」霍紅顏柔柔一笑,如妻子與丈夫送行一般。
柳卿雲登時心中一驚,木然的朝她點了點頭。卻不敢再看,令眾人啟程。
「我等你回來。」霍紅顏輕聲喃語,微風拂過,也不知那遠去的人兒可曾聽見?
蕭尹看的心中暗驚,冷汗直冒。出去一趟,這兩人怎的如新婚夫婦一般?霍紅顏那一身的冷艷似是退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副溫柔似水的嬌妻模樣。柳卿雲倒還原來的樣子,蕭尹不禁好奇,這兩人究竟怎麼了?可惜衛東跟著去了荊州,其他留下的侍衛多半也不知。
直到隊伍沒了半點影子,霍紅顏依舊立在那,蕭尹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喚道:「……霍小姐。」
「蕭先生。」
蕭尹一愣,他以為霍紅顏在走神,沒想她轉頭就換了副臉色,淡淡的看不出神情。這倒叫蕭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著頭皮道:「小爺已經走了,還請霍小姐回去歇著罷。」
霍紅顏依言往府裡走:「先生可知,將軍要去多久?」
蕭尹不知她何意,稍稍一愣,答道:「何時收編了荊州軍,便何時歸。」那曾是她父王的地界,曾是她父王的城池,曾是她父王的軍隊。雖然霍紅顏看似階下囚,可蕭尹也不敢怠慢。
「荊州軍……」霍紅顏微微一愣,垂了眸子,似是想起了什麼,接著淡淡一笑:「多謝先生。」說罷,便徑直往側院去。
蕭尹如今是氣柳卿雲氣的不知該往哪兒發,不禁連軍營裡的粗話也帶了出來:「這個龜孫子!到底惹了什麼禍!」
相較大王朝,契丹皇族顯是閒情愜意的多。
江南水鄉氣候也是宜人,段崑崙只著了一件單衣專心低頭擺弄著窗前的花花草草,頭頂鳥籠裡的巴哥不時學上兩句人言。
「來了來了,美人兒來了。」巴哥撲閃著翅膀亂叫。
段崑崙抬頭,嘴角就露出個笑意,朝來人道:「昨日趕集還不嫌累?怎的起這麼早?」
來人略微皺了下眉,段崑崙論相貌不差柳卿雲,就連這笑容都有些相像,卻怎麼也看不慣。
「你這是怎了?美……」
「段崑崙。」那人語氣夾雜了溫怒,「你若不喚我名字,便喚我名號!」
段崑崙無奈的眨眨眼,卻不敢杵逆,溫聲喚道:「單柔清。」
作者有話要說:快撒花~~~~瞧瞧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