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脫胎換骨 第八十章 赤初夏 文 / 側憶ベ·傾

    虎族手下一干人等去看熱鬧，白悠兮見眾人都往那處聚集，也起了好奇心，拉著宿蝶跟了上去。

    那人群中央有兩個女子，一位藍衣裹身，捂著肩膀倚劍在地，咬著下唇冷冷看著另一手持九節鞭的紅裙女子，紅裙女子腳下踩著藍衣女子的行囊，神情是不可一世的倨傲與輕蔑。

    周圍喧雜，白悠兮耳中只依稀聽到這麼幾句：「……前日我下界出行，不小心被東海一條畜生所傷，於是隻身潛入龍宮，捏斷了那畜生的脖子，用他的龍筋塑了副稱手的九節鞭。小公主，你嘗了一鞭，覺得滋味如何？」

    藍衣女子不依不饒：「甚好！只是為這鞭子感到可惜，竟然落入你這種人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

    紅裙女子撫了撫心愛的九節鞭，不多看地上的東西一眼，自顧自轉身，瞟了一眼身後一群仙門弟子，使了個眼色。只見其中一仙門弟子走到藍衣女子面前，扔下一玉瓷瓶。

    「上好的仙門秘藥，不必言謝。我這一鞭，是讓你這自認為養尊處優，實則見識淺陋的人界公主開開眼界，仙界之物，不是你們可以覬覦的。另外，別把我與你們這般人相提並論，什麼人不人的話，就不必再說了。」紅裙女子撇下人群施施然走了。

    她身後的仙門弟子向眾圍觀者抱拳示意，接著都跟了上去。

    圍觀者漸漸散去，原地只留下藍衣女子一人。

    紛紛擾擾中，白悠兮大概明白了這事情是怎麼回事。那紅裙的少女是仙界有名的門生，地位不容小覷，故而身邊跟隨了那麼多年輕的仙門弟子，而那藍衣裳的，似乎是人界的小公主，沒帶個隨身侍衛就一個人跑到崑崙洞來，一心求見諸神。

    白悠兮環望四周，持有鳳凰浮雕紫玉令牌的人界中人算得上少數，大多是年長的修道中人，容貌衰老自然不好與妖界和仙界中人相比。而這位藍衣裳的公主，年紀輕輕，在人界的輩分大概也是極小的，卻敢只身前來崑崙。

    可惜性子烈了些，見到那女仙的長鞭便被吸引了去，左右不過是摸了兩下，就被打了一鞭子，失盡了顏面。本是地位卑微的人界出身，又惹惱了那地位尊貴的紅裙女仙，欲與之相交者自然寥寥無幾。

    誰願意為了一個身無長物的凡人，與仙界作對？

    便有了這一出示威的鬧劇。

    白悠兮望著那艱難給自己左肩抹藥的人兒，抿嘴歎了口氣。

    「小姐可要出手幫幫她？宿蝶方才聽聞，她是人界景國的小公主。」

    「景國？」白悠兮瞪大眼睛。「莫不是我們經過的那個景國？」

    宿蝶點點頭。

    「那她便是赤流玥和赤流竹的妹妹了？」

    「應該是。」

    念起赤流玥和赤流竹，白悠兮心裡便對那小公主多了分親切感。在這魚龍混雜的崑崙洞內，居然也能遇到熟知的人，也算是一場緣分。

    那麼白悠兮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走近她，才發現小公主果真是個美人坯子。面頰稍長，眉宇間有股子韌勁，膚色雪白，貝齒咬著薔薇色的唇瓣，如雲的烏髮上簪了別緻精巧的金色流蘇，一身敞領束腰的藍衣襯得她窈窕又矯健。白悠兮不由得感歎，景國皇室之人的樣貌遺傳的真是好。

    她左手持著劍，右手拿著那打開的玉瓷瓶又夠不到右肩後的傷口，面露些許尷尬之色。

    一隻手輕柔拿過她手中的瓷瓶，將瓶中藥粉一點點撒到鞭痕之上，小公主「嘶」地別過頭，睫毛抖了抖，開口道：「……妖孽，你就不怕幫我得罪了那個女的？」

    白悠兮對於「妖孽」這個稱呼並不介意，想來人對妖的牴觸是與生俱來的。將藥粉輕輕在傷口處按了按，她又接過宿蝶給的白色絹布，發現太短不能打結，就撕了自己衣裳的一圈下邊緣，默不作聲地替小公主包紮。

    「為什麼要幫我？」小公主看進白悠兮的眼裡。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白悠兮笑道。

    「……赤初夏，我叫赤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