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初入神界 第一百零四章 竊蘭之災 文 / 側憶ベ·傾

    祭天大典過後，新入門的弟子都被及時拉去了丹霞正殿，曲弦尊者、谷陽長老、渺神宮七聆、戰神玄天，一併阮灝神老進行新弟子的授課之業。

    每日都有五個課時，每個課時一個時辰，分別由主掌沉香山的五位神授課。

    諸神分工明確：阮灝神老專教沉香山門規戒律，曲弦尊者專授佛理心法，谷陽長老負責教授八卦佈陣之術，渺神宮七聆則教授提取萬物靈氣化為體內純淨氣流得以增厚內力，玄天身為神界戰神，自然是傳授兵法武器之道，同時負責鍛煉新弟子的體魄。

    赤初夏聽罷一天課業流程，果斷地決定只挑自家戰神師父的課業來上，其餘地便專看自己興致，採取順其自然的態度。

    守清向來很敬佩赤初夏說一不二的果斷性子，也十分讚許她對自家師父的專一不二的忠誠態度，故而決定同她一般採取如上的法子。

    白悠兮則可憐見些，蘭陵神尊事物繁忙，來無影去無蹤，自然沒空以身作則地來教新弟子課業。見不得自家師父的面，自然也沒法子同赤初夏和守清一般專挑自家師父的課來聽，故而十分惆悵地決定聽全五位師父的課程，若是自家那神尊師父問起來，也好有個得體全面的準備。

    身為白悠兮嫡親的大師兄，白沚帝君洛九桑經過蘭陵師父的諄諄教誨，寬容大度地決定同白悠兮冰釋前嫌，故而第二日白悠兮再次從床上爬起來時，就看到桌子上一根漂亮柔順的長羽，不同於師父那般高端大氣，洛九桑手寫了個白紙黑字的紙條壓在羽毛下面，字跡扭曲，白悠兮辨認得十分吃力。

    「師妹安好，此物憎你。」

    白悠兮發現這師兄洛九桑不僅身體小了點，錯別字也大了些，不知是故意寫錯了「贈」字，還是果真心裡恨上了白悠兮，連他身上的一根羽毛也對白悠兮恨之入骨。

    且不說那「此物憎你」的梗讓白悠兮心裡不得安生，另一個問題也足足困擾了白悠兮一日，為何師父和師兄都能毫無顧忌地跑進自個兒房間做些什麼毫無動靜的事情，都讓白悠兮醒來的時候一驚一嚇跟見了鬼似的。

    師父是自己長輩，雖說外貌是個俊美青年，但畢竟比自己老了十萬八千歲，長輩半夜關懷小輩，來看望小輩，替小輩佈個結界，掖個被角，也是情有可原的。

    師兄也是自己長輩，雖說外貌是個純真小童子，但畢竟也比自個兒老了上千歲，長輩接納小輩，贈送點小禮物，打通打通兄妹關係，說起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白悠兮這麼想著，就覺得這些原本不能接受的奇葩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了。

    日子一天天安穩的過著，洛九桑總是化為白鳳凰的真身與蘭陵神尊成雙入對地出入湖心樓閣，常常是一整日都見不得他們。

    白悠兮在課業閒暇時，則動手幹些打掃清潔的事情，自打妖燼來大鬧一通之後，蘭陵神尊住處的結界愣是厚重得連一隻蚊子都沒法飛進去。

    虎族紅菱甚是喜歡蘭陵神尊處的蘭花，多次拉著新交的女弟子偷摸來采都沒能得手，無奈只好在佛理課的時候給白悠兮傳了張小紙條，附了一小張墨蘭圖畫，又順著帶了包白梨桂花糖，這三件玩意兒受紅菱術法控制飛到白悠兮桌子上時，狠狠砸了下去，驚得白悠兮差點摔了椅子，更是驚動了平時心靜如水不起波瀾的曲弦尊者。

    曲弦尊者面善，心卻不大善，直的叫白悠兮當著所有弟子的面念了五遍長長的《浮屠心經》，罷了還撫了撫白悠兮的額頭，歎道：「新弟子都年輕，心中有魔障也是難免的，你這一身熱血，靜靜好，靜靜好啊。」

    白悠兮適才明白過來，在曲弦尊者的課堂上，她該時時刻刻保持一顆冷血的心。只是紅菱的再三請求，加上那白梨桂花糖的香甜美味，讓白悠兮實在沒辦法冷著臉拒絕紅菱的請求，於是她十分有義氣地拍了拍紅菱的肩，凝重道：「同為沉香山弟子，這點小忙妹妹我還是幫得上的。」

    紅菱並上她那一干小姐妹瞬間心花怒放，把白悠兮捧到了天上，赤初夏在一旁觀望了許久，拉了拉白悠兮的袖子，把她拖到丹霞殿角落裡，臉色同樣嚴肅：「悠兮，你我不僅同為沉香山弟子，更是情同姐妹，你替我摘開得最好的三朵蘭花，比紅菱她們的好看的多的那種，你覺得，如何？」

    這本是小事，湖中那連綿紫蘭擁擠成群，左右不過少個七**十朵，本是礙不著什麼事的。白悠兮抽出被赤初夏握的有些扭曲的手，答道：「初夏，你……」

    「不不不，」赤初夏擺擺手，「我不是同紅菱她們那般貪圖那些蘭花的美色，我就單純覺得我家師傅的房間空了些，若是不擺點什麼，怕是要悶出病來。」

    白悠兮瞭然地點點頭，赤初夏視師父如命也是出了名的，戰神玄天著實是個內外悶……騷到不行的男神，他的心態健康自然也是關乎著神界安全的，如此一想，白悠兮覺著自己做些小事也是有價值意義的，自然是一口氣答應了赤初夏。

    白悠兮回到神尊閣的時候已是傍晚，腦中反反覆覆都是阮灝神老掛在嘴邊的需要牢記的戒律，什麼「安守本分，不得與魔界勾結」「尊敬師長，不得頂撞諸神」之類，本是些簡單通俗易懂的道理，放到阮灝神老嘴裡，卻是非要辨出個是是非非孰對孰錯來，聽著甚是艱辛。

    收拾著啃了個蘋果，白悠兮思量起摘蘭花的事情已是皓月當空，夜風涼涼。

    蘭陵神尊同洛九桑又是晚歸，白悠兮顯然是沒打算把摘蘭花的事情告訴師父，一是覺得此事甚小，沒必要興師動眾，二是那廂急不可待的少女們催著白悠兮明天就要帶給她們，若是等到蘭陵回來，怕是凌晨的時候，那時白悠兮保不定已經睡得沉沉了。

    權衡之下，白悠兮隨手搭上自己的披風，迎著初冬冷硬的風坐到了走廊中。

    神界的氣候相比人界總是溫和許多，寒風灌入白悠兮領口卻依舊是冷的，她傾著身子伸長手臂，就著離自己身側近的地方折了幾朵蘭花，那清香入鼻，像一隻手施了軟綿的睡眠術法，白悠兮揉了揉鼻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繼續探著身子拉著走廊石柱，夜色深沉，星月明亮，湖中倒影，晃了白悠兮的眼睛。

    那蘭香熏得白悠兮昏昏沉沉，她只覺得自己探出的身子如躺上了雲端，而另一半身子則早已沒了知覺，於是她伸出的手臂一垂，「噗通」一聲，埋頭栽倒在了湖裡。

    臉龐觸到無數蘭籐枝蔓，接著便是冷到刺骨的湖水，只是身子墜入湖中之後，枝蔓層層湧上，把白悠兮綿軟的身子拉到了墨藍色的湖底。

    蘭花輕搖，許久未曾響過的銀鈴復又響起，在白悠兮左手腕沒入水中之前耀起一道白色柔光，於是湖面上紫色星點乍起，融成一道頎長絕色的身影。

    寂靜湖面上傳來一聲散散輕若浮塵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