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初入神界 第一百十五章 再回崑崙 文 / 側憶ベ·傾

    清晨連著一場蕭蕭冷冷的陰雨而來，白悠兮腦袋磕在桌子上，只覺得背心涼意顫顫，接著被凍醒。

    蘭陵神尊一夜未歸。

    白悠兮惺忪望了眼桌上未動的食物，再望了望門外發黑的天色，似是已到卯時了。

    她心情一大早極為失落，先是因為昨夜給師父留著的點心沒能給他吃到，其次便是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想必是昨夜受了涼的緣故。但她身體本就習慣了修習水術時的陰冷，卻不知為何還會被頭疼之症困擾，後又想起昨夜曾在「縛神島」這個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想來是被嚇著了，才會仿若發燒。

    她借湖中一把把蘭露洗了臉，才令自個兒清醒一些，飛至丹霞殿時已有不少弟子在那裡守候，其間自然包括許久未見的守清和紅菱、顧暄等人。

    聽聞昨夜諸神各自奉了一滴血，將浮屠山被焚燼的根基又重修了起來，眾佛誦經一天一夜，又虧了西天梵境彌勒同文殊的百衲佛光，才勉強把浮屠山修成的原來七八分的模樣，剩下的那兩三分便是滿山的蓮花和那活活被截斷的人界香火。

    若非靠得千晗雪一雙快手紙筆記錄，那無數禱告願望也將如灰燼一般歸塵入土，不知又會破壞多少凡人憧憬的信仰之心。

    白悠兮心中依舊惴惴，這事情背後仍舊是她一手造成的，惴惴不安大於失落，便把昨夜師父未曾回家、自個兒苦守一夜的事情忘到腦後了。

    洛九桑想必是起晚了，諸位弟子集合完畢已是接近辰時，也不見他半根羽毛飛來。

    領頭五神不在，百位神使已化作長羽長喙的神鳥備好雲海高帆，三四十位新晉弟子重又踏入帆內，小舟徐徐浮在雲海之上，那是如當日初入神界一般美妙的場景。

    白悠兮同赤初夏背靠著靠坐在輕質的舟上，仰仗兩尺高的白布長帆抬眼望去，千里煙波雲海翻滾，陰雨遮日下的風景仿若筆筆細膩的分明水墨。

    行至連通神人兩界的崑崙山流金鑠石門口，白悠兮掏出身上的鳳凰浮雕紫玉令牌嵌入門邊凹室，念起當日流金方停歇下來，自己左手腕烈火濤濤，倍感心有餘悸，反手摸上自己的銀鈴，沾了自己的體溫，散發著溫溫和和的暖和觸感，便有了一瞬間的愣神。

    幸得前方守清拉了她一把，她一轉身，便又瞧見了那扇金石散落的門簾，嗅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蘭花香。

    那香盤踞在心頭，如泣如訴。

    她眼眶失神，一旁的紅菱跟在她後頭進來，便又推了她一把，打趣道：「看妹妹的樣子是很捨不得神界，還是……捨不得你那神尊師父呢？」

    赤初夏沒搭理紅菱就一把拉過白悠兮，道：「我許久未曾回宮，想念我二哥想念得緊，正好前日神侍傳來無虛道長的書信，說是他現如今常年住在二哥府上了，雖不知何故，但你不也與道長有一些交情嗎，我們這次回去剛好路過潯陽城，便去我二哥府上小坐幾日，你覺得如何？」

    「我正好也要去尋潯陽城的千府，那便順路。」

    白悠兮同赤初夏擊掌為盟，兩人暗自竊喜之時，身後幾位女弟子正圍著什麼喧鬧不停。

    兩人湊上腦袋，被一位女弟子手中一顆白花花的珍珠吸引了去。

    那珍珠圓潤無比，光澤度也是一等一的好，珍珠表面光暈似是有了血色，能倒映出皮膚的顏色來，更為別緻的是，它上頭淺淺穿了一根紅繩，正好能戴上那位女弟子的手腕。

    「我認得它，上回見到那白蓮神女的時候，看見神女端了一盒送給蘭陵神尊的，那時我耳朵尖，聽得這是……叫作南海神珠來著，似是千年的蚌精孵化而成，若是能磨成粉來敷，怕是能貌比天仙呢！」

    「沒想到這崑崙洞裡還能找得到這樣好的寶貝，誒，我也來找找！」

    「……」

    「南海神珠……」白悠兮重複念叨著。

    赤初夏問：「怎麼，神尊可教過你這些？」

    白悠兮搖搖頭，想起當年白飛揚前往神界南海去請冰雪神針的時候，似是也帶了個南海神珠回來，那時候是送給自己賞玩的，但是後來卻不知何蹤了。

    「以前我們狐洞似乎也有一顆來著，但是後來被我弄丟了。」

    赤初夏同情看看白悠兮，歎道：「方纔那位小姑娘不也說了，白蓮神女還贈給你師父你一盒，你何不找個領賞的機會，問你那師父討要幾顆來把玩得了。」

    白悠兮聳肩，毫不在意說：「相比起珍珠，我倒希望師父賜我些好吃好用的。」

    崑崙洞門開，一碧萬頃綠湖荷花搖曳不停，窈窕水路四平八穩，神鳥清鳴，此處又到了人界，迷濛細雨綿綿，白悠兮抱了抱身子，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