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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九章 驚恐一夜 文 / 新心哥

    兩張相片在夕陽照射下,相片上的人兒活生生起來。

    結婚照右邊是一位大眼睛姑娘,稍帶羞澀,微微像左邊的帥小伙靠近,又黑又粗的麻花辮垂在胸前。

    最引入視線的則是左邊的倆人——

    帥小伙留著上世紀90年代初流行的港台明顯中分,當時俗稱的郭富城髮型,額頭寬平發亮,兩眼滾圓雙目炯炯有神,烏黑髮眉毛像兩把橫亙鋒劍,鼻樑筆直提拔,嘴唇渾厚露出潔白的門牙……

    最左邊的是阿妹剛剛參加工作時的相片,除了髮型是女生劉海、三七中分以外,其他五官和帥小伙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一張是90年代的老相片的話,只要把髮型蓋住,兩張相片就像一個底片膠卷洗曬出來一樣,都是那麼的清瘦、清純,都是那麼帥氣或者說是颯爽英姿!

    我們目光呆呆地聚焦這兩張相片,張大嘴巴傻傻地愣著……

    「相片上的帥小伙,就是張鋒,桌子上的兩個物件,是他連續一個月夜不歸宿上山打獵,換來的——為了——為了——」老阿媽臉頰紅暈,想起少女時代最美好的時刻,不禁羞澀起來。

    老阿媽頓了頓,接著說:「他為了向我表達愛慕,拼了一個多月才換來這組物件。不過,我倆的名字,是他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可是,刻上去的是漢字啊?」我們剛剛看到相片,如此相似的兩張相片,已經堅信老阿媽的話,相信她的初戀、她的丈夫,就是阿妹未曾謀面的爸爸,她就是阿妹的大阿媽。但是,看到定情信物刻著的是漢字,又想起阮英秀說的,老阿媽年輕時嫁給一個越南傷兵,前後矛盾啊!

    老阿媽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誤會,也不怪你們誤會。現在中越關係早已轉好,我也不用再擔心,首次告訴你們,當年我救回來的傷兵,其實就是中國解放軍戰士,並不是越南士兵!」

    「到底怎麼回事?」阿妹急迫地問,眼神充滿期待,充滿瞭解自己親生父親的期待。

    「那是1987年深秋的一個傍晚……」老阿媽沉浸在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歲月,記載她少女時代太多的夢——

    黃梅像往日一樣,在村後的山林裡采蘑菇。由於最近家裡糧食不多了,需要多採摘野菜蘑菇補充糧食的不足,黃梅沿著樹林一路採摘,待採摘滿滿一籃子蘑菇要返回家時,才發現夕陽已經漸漸西落。更可怕的是,黃梅只顧往蘑菇多的地方鑽,不知不覺鑽到林子深處。

    雖說中越戰爭已經進入尾聲,但山谷深處不時傳來零星的槍炮聲,更何況夕陽已經漸漸西落,夜晚山林裡野獸也會成群出沒。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不禁花容失色,慌張地往山下跑。

    一路小跑,滿滿的一籃子蘑菇,也因慌張的奔跑一路灑落,只剩下小半籃了。夜色漸漸黑下來,她慌不擇路奔跑,突然腳一扭,滑落一個長滿灌木叢的山坳裡……

    哎喲——不自主喊了短促一聲,儘管驚慌萬分,她也沒敢繼續喊叫,抿緊小嘴,強忍疼痛和恐懼站了起來,沒顧得上找尋丟失的籃子,扯住灌木拚命往上爬。

    儘管山坳不高,黃梅站起來,伸出手就能夠攀到坳頂,但是黃梅又驚恐又飢餓,努力爬了幾次都沒成功,幾次又滑落坳地。

    她索性坐下了,休息片刻養聚氣力,打算等會一鼓作氣爬上山坳。

    一隻手,無意識地往一旁的灌木抓著,雙眼還在山坳巖壁的灌木觀察,希望找到更好的著力點。突然,黃梅無意識伸出去的手猛地一收縮,啊——

    感覺告訴她,剛才無意識伸出去的手,摸到了一個人,一個死人!

    黃梅不禁驚恐大叫:啊——

    一邊驚恐叫喊著,一邊騰地站起來拚命往山坳頂上爬。

    人受到驚嚇,爆發的潛能特別驚人。

    黃梅很快就爬到山坳頂了,只要抓住頂上的灌木的手,再一用力,她就勝利逃出這個山坳了,遠遠躲開遇到死人的恐懼!

    她抓住頂上灌木的手猛地使勁,腳用力一蹬,作勢就要往上跳躍——

    啪——頂上的灌木受不起猛勁,應聲折斷!

    唰——黃梅順著灌木枝條哧溜往坳底撲去。

    黃梅驚恐到了極點,想要驚叫都已經叫不出聲來了!因為,滑落到山坳底部的她,全身周周正正剛好撲在一個人身上,就是剛才無意識抓到的那個死人!

    黃梅想要逃,卻雙腳發軟,渾身癱軟,連滾帶爬想要從死人身上離開。

    她怎麼用力,也無法逃離,總感覺身後被拉住一樣。黃梅沒敢回頭看個究竟,用腳猛蹬,拚命把絆住腳後跟的拉力踢掉!

    但是,怎麼踢,如何拚命摔,這股拉力就像無形的繩索,牢牢地牽絆著她的腳。死人不會變成鬼了吧?黃梅腦袋嗡嗡直響,兩眼發黑,黑中還冒星星。

    她仍然沒有敢回頭,只是一隻手往自己的腳後跟摸索,摸到了另一隻手,死人的手!正捏住自己的腳後跟,牢牢地拉住自己,讓自己無法逃離……

    怎麼辦?黃梅嚶嚶地哭泣,嘴裡哽噎著禱告:大仙啊,大神啊,您不要找我做伴啊,我可什麼壞事也沒做過啊,求求您就放過我吧……

    哭泣的禱告,好像打動了神靈。

    只聽到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我——我——

    好像是人都聲音,說的好像還是中越邊境一帶的壯話。黃梅聽清了身後的聲音,還聽出這是邊境一帶的壯話,她驚恐害怕的心變得稍微平靜下來,好奇地轉過身睜眼一看,一個身穿破爛血污軍裝的小伙子,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面貌,只是嘴唇在微微顫動著,拚命表達自己還有一線生命,表達著對生存的渴望……

    看到是活著的人,黃梅也沒有那麼害怕。

    回過頭,看了這個受傷的士兵一眼。只見這個戰士剛才揪住她腳後跟的手,一個鬆懈無力地垂落地上,剛才還微微顫動的嘴唇,也被厚厚的血污封住了……

    黃梅伸出手往他的鼻孔一探,還有微微的氣息。

    怎麼辦?黃梅也沒有仔細想,反正不能丟下一條人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從自己眼皮底下逝去!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女人的潛力更是巨大的。也不知道,怎樣連滾帶爬,連拖帶拉,半背半抱,黃梅竟然把這位受傷昏迷的戰士,弄回了山腳下自己的家。

    當家門打開的剎那間,煤油燈微弱的光線竟然讓黃梅覺得特別刺眼,一個鬆垮癱坐地上,他的老父親不禁驚叫著:

    「死丫頭,你這是怎麼啦?」

    當他看到昏死一旁的受傷戰士時,低聲呵斥:「你這丫頭,怎麼把一個中國解放軍戰士背回家?你不是惹禍上身嗎!」

    她的老母親聞聲走到家門口,一看這個情景,低聲怒喝:「老頭子,有什麼話抬回屋裡再說!」

    兩位農村老夫婦慌忙把受傷的解放軍戰士抬回屋裡,黃梅自己也跟著爬回屋裡,嘎吱——老父親把門栓上了。

    「死丫頭,你怎麼能把一個中國傷兵背回家啊?如果被發現了,你肯定被處以叛徒之罪,說不定被槍斃的!」

    「老頭子,你別嚇唬姑娘了。那你讓姑娘見死不救嗎?這是一個父親應當的教導女兒的嗎?」老母親心疼地擦拭女兒滿是汗漬泥污的臉,慈愛地說:「姑娘做得對,救人於危難是做人的本分,娘支持你。」

    「老太婆,你就護著閨女吧。惹禍上身到時後悔也沒用了。」老父親無可奈何,只是悻悻地回應兩聲,以示作為家長的威嚴所在。

    正當兩夫婦準備給受傷戰士清洗傷口,突然傳來一陣梆梆的敲門聲,緊接著一陣大聲的喊話:

    「黃三哥,開門啊。聽說你家閨女背回一個傷兵,駐地部隊派人來看看,千萬別帶回一個敵人啊,窩藏敵人可是要吃子彈殼的!」

    兩夫婦驚恐地對視著,黃梅臉色煞白。

    老父親低聲嘟囔著,好像在說:

    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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