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79 文 / 半離弦
不是四個老頭兒不肯相信彭常，而是這幾千年來，巫族中已經有無數的前輩們前仆後繼的用事實證明過了，那眼神奇的靈泉，若是想要它恢復，根本就不是任何人能人為干涉的。那是用幾千年才得來的經驗啊，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幾千年，記憶深刻的幾千年……
至於十多年前，靈泉突然一夜之間恢復過來，開始汩汩地流出泉水來，巫族的這些高層們無不認為這是天意使然，所以從那時候起才，整個豕韋國開始為攻伐道門做準備。
如今，堯辰，不過一個凡人之軀，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想去看看能不能恢復靈泉，——這說法雖然說聽上去似乎有些謹慎，可是，修復靈泉，那不是笑話是什麼？幾個老頭兒可不是幾句話就能輕易打發的了，如何就能相信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呢。
所以，四個老頭兒都只是對著彭常搖頭，表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換做往常，既然四個老頭兒都這麼說了，彭常必然真的會恭恭敬敬的告辭，回去拉倒。可是，今天，彭常帶他們來，是因為堯辰說要來，而彭常帶他來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死心，知道這靈泉確實是已經無法恢復了的，所以，彭常一心想著的是，不如讓堯辰自己親眼看看。
四個老頭兒自然不依，其中那個看上去最老的老頭兒一指堯辰：「他可以留下，其他人你趕緊帶走吧。彭常小兒，這是什麼地方，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的規矩，外族人是沒有資格進入這裡的。你今天帶著這幾個人來已經是犯了大戒了。念在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出過什麼差子，你只需要將其他兩個人帶走便是了，我們也就不同你計較這回的事情了。」
彭常自然不會聽從四人的話，只是對著四個老頭兒又是一行禮，這回，彭常卻是指著敖鸞說道：「四位長老，這個女子，是小徒的友人，她雖然不是人類，不過身份卻著實有些特殊，因為她出自四海龍族。」
四個老頭兒這才看了看敖鸞。出自四海龍族啊，果然是有些特別之處。不過麼……
四個人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些意思來：對方的想法分明是同自己差不多的。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一般，四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敖鸞的身上。他們倒是都有些期盼，若是那口井遇到龍族，會是何種情況呢。要知道，龍族可是掌管著四方水域的，這靈泉裡的自然也算是水了，雖然如今乾涸了，興許她這個龍族還真能有什麼法子恢復呢。
敖鸞雖然沒有看見四人的目光，也不知道四人的念頭，只是，她再大大咧咧的性格，也知道如今進入的地方有些不一般。等她再看看堯辰牽著的孫大聖，眼睛還一直緊閉著，心中一股子怒氣就湧了上來，當即就嚷嚷起來：「那勞什子的，堯大哥，不讓咱們看就不看拉到了，如今他們可是傷了大聖兄弟，這，這也太過分了。()」她並不知道孫大聖是因為想在這裡使用火眼金睛反而被對方傷到了自己，只以為是對方要給自己幾人一個下馬威，才成了眼前這情況，所以敖鸞心中才這麼氣憤。
至於四個老頭兒那滿含深意的注視，敖鸞確實是一點也沒注意到。她原本就是這般風風火火的性子，只會注意自己關心的人，其他人的行為她哪裡會看在眼裡？何況是對自己幾個人並不太友善的幾個巫族老頭兒。
看敖鸞一副擼起袖子要打架的狀態，堯辰連忙將敖鸞也扯住了。他已經能確定這是一處芥子空間，自然知道在這裡，那四個老頭兒估計就是最厲害的了，若是真的鬥起來，自己幾人肯定是討不著什麼好去；更何況，堯辰猜測著這幾個老頭兒，估摸是巫族內身份極高的存在，否則彭常不會如此態度。堯辰還打算在這裡混一段時日了，自然是不想得罪這些能讓彭常也小心翼翼的存在。而敖鸞，雖然不是巫族人，好歹是自己的朋友，也沒什麼必要同別人交惡。所以，堯辰才拉住了要動手的敖鸞。
敖鸞並不懼怕四個老頭兒的實力可能比自己還要高，縱然是真不如人家，她可是也想著如何能同別人鬥上一斗的，所以她並不太滿意堯辰拉住自己的行為。
一直閉著眼睛的孫大聖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對著四個老頭兒悶聲說道：「方纔多謝四位手下留情了。」口中雖然如此說，堯辰卻是分明聽說這猴子心中有些蠢蠢欲動。按照堯辰對孫大聖的瞭解，這猴子那好戰的本性分明又被這四個老頭兒挑了起來。眼下可不是打架的時候，堯辰拉著孫大聖的那隻手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力道，自然是不能讓這猴兒由著性子去。
這孫大聖和敖鸞，在能打架這一點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孫大聖見堯辰扯著自己，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卻仍舊是乖乖的站好了，也將心頭的戰意慢慢壓了下去。
四個老頭兒卻是顏色微變，齊齊看向了孫大聖。
倒是讓彭常有些疑惑起來。那猴子的修為分明看不出來，但是，看他渾身散發出的氣質，估計也是過得去的。但是，也不至於能引起那四個老頭兒的注意。
四個老頭兒只是盯著孫大聖，雖然方才孫大聖施展火眼金睛並沒有成功，可是四個老頭兒卻是分明感覺到了孫大聖使用那術法的時候，週身都發出一股讓他們覺得相當怪異的東西來。那種感覺很微妙，已經不止是實力的對決了，更不是因為巫術同道術之間的差異造成的。
四個老頭兒憑藉著對著空間芥子的掌握，聯手發力直接將孫大聖的力量給壓了回去。可是他們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已然感覺到這猴子身上一股極其強悍的力量想要噴薄而出。
四個老頭兒都覺得孫大聖那未施展完全的術法，定然是有些神奇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
更讓四人大為奇怪的就是這猴兒明明被四人合力打壓了回去，身上勢必已經受傷才對的。而以四人的估計，這猴子若想要真正恢復，明明應該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沒有一年半載，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可是，如今這傢伙竟是在怎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常了。這如何不讓四個老頭兒對著猴子有了探索之心。
他們四人守在這裡雖然只有十多年，可是，在進入這出芥子空間之前，四人就已經閉關多年，絲毫沒有出來再活動過。已然沒有再同人交過手，如今碰到孫大聖這般厲害的人物，當然心中覺得奇怪。
更何況，這傢伙尖嘴猴腮，分明就是只毛臉雷公的猴子，加上對方修得還是道術，所以四人都對著孫大聖起了疑心。
在他們看來，哪怕是西周道門中，像孫大聖這般身手的估計也是有數的，何況是巫族中呢。這小子如今不僅出現在巫族中，更是在巫族的聖地中登堂入室，不知他目的何在？四個老頭兒既然是守護聖地的，自然不得不對孫大聖特別的注意起來。
孫大聖哪裡知道這些傢伙心裡在想什麼，本來是想著如今能放開手腳的同四個老頭兒打上一架的，如今得了堯辰的暗示，卻顯然打不起來了。這猴子心中已經將這四個老頭兒記下了一筆，只待尋到時機勢必是要還回來的。倒不是猴子愛記仇，而是他好久沒有痛快的找人打上一架了。哪怕是上回面對圍攻堯辰的韋志勝等人，也只讓猴子覺得熱了熱身而已。
敖鸞卻是開口就對堯辰說道：「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你不是說要來看那啥玩意兒嗎，到底還讓不讓看的……要實在不讓看，咱們何必還在這裡磨蹭，趕緊回去便是。這幾個老頭兒，也好生的不爽快……」
四個老頭兒倒不是容易被激怒之人，得了敖鸞的搶白，臉上絲毫變化也沒有，顯然是壓根就沒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對於敖鸞那巫族的聖物直接稱為玩意兒的說法，卻是對聖物的大不敬。老頭兒們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放在心上，只不過此刻他們心中所想的事情太多，顧不上教訓敖鸞而已。
先是彭常帶著幾個非巫族中人過來，他們看在彭常的面子上，打算讓彭常將人帶走就不追究了。結果，彭常帶來的這三人，一個比一個神奇。
先說堯辰是彭常的徒弟，卻只是一個凡人之軀，還能修習巫術，這本身就是件極其不正常的事情。四個老頭兒倒是勉強也接受了，結果那小子竟然說要去看看巫族的聖物能不能恢復過來。這難道是他能看好的嗎？
結果那堯辰的兩個朋友，也一個比一個奇怪。都不是巫族中人也就算了，還壓根就都不是人類。
一個女子，說是出自四海龍族，讓四個老頭兒一時之間確實動起了心思。有龍族血脈的人，並不多見，至少對於巫族中人來說是這樣的。他們幾千年來都不怎麼出來，自然美有接觸過這些龍族，但是對於龍族，他們還是有一定的瞭解。這世上的水可不都是由他們掌控的嗎，所以，敖鸞的到來倒是讓四個老頭兒都存了一點希望，對於彭常說的讓他們看看聖物的事情，竟然都有些意動起來。四個老頭兒的目的自然是希望敖鸞的到來能讓靈泉恢復，一點點的可能也是極其重大的**。
至於孫大聖，更是奇怪了。這實力，竟讓四個老頭兒心中都有些捉摸不透。當然，四個老頭兒都在這裡，聯起手來，實力就不是一般的強了；加上又是在他們自己的空間戒子中，當然更加如魚得水。所以，若是真同孫大聖打起來，這四個老頭兒卻也一點也不發怵。
堯辰的目的並不在此，自然不希望他們之間打起來，所以他一面安撫著已經有些煩躁起來的敖鸞，一面卻是約束著孫大聖不要同四個老頭兒發生衝突。
彭常帶堯辰來，也沒想到會生出這些事情來。他只不過是想著讓堯辰親眼看看靈泉好死了那份心思拉倒，結果這小子帶的朋友一個個都不是正常人，都引起了四位長老的注意。還好，堯辰還知道約束他們，倒是讓彭常放下了一點心。
如今，見雙方都安靜下來，彭常自然又一次提出了堯辰的要求，想看一看那已經乾涸的靈泉。
四個老頭兒這回沒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仍舊是相互看看，竟是迅速就做出了決定，四人齊齊點頭，顯然是同意了。
點完頭的四個老頭兒之一，只是輕輕一揮衣袖，將堯辰彭常幾人就震到了一側。有著堯辰的約束和提醒，敖鸞和孫大聖都沒有同老頭兒的力量對抗，直接讓其將自己送到了旁邊的位置上。
四個老頭兒這才又圍攏到一處，各自伸出自己的兩隻胳膊來，八隻手掌上下翻動。就見四人中間一片白光閃爍，好不耀眼。
等白光閃爍過後，四人中間的位置竟然怕憑空出現一座石台。台上似乎是一隻石碗，或者說是一個石盅兒。並沒有多大，不過兩個人，四隻手就能比劃出來的大小。不過石盅兒的周圍卻是刻畫著各種各樣的花紋，讓整個石盅兒透出一股子古樸的味道來。
堯辰看的一愣一愣的。他看著這石盅兒，倒是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彭常曾經送給自己兩個寶貝，其中一個是一隻玉盅兒，雖然說規模上比這石盅兒小了很多倍，造型上卻是極其相似的。堯辰不由得有些古怪的想，難不成趙世奎給自己煉製的那東西就是按照這玩意兒做的不成？
當然，接下來，堯辰對著石盅兒仔細打量了一番，卻是完全沒有覺得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巫族聖物了。靈泉，靈泉麼，難道不該是一口井之類的麼。總不至於這麼好意思的以一隻石盅兒的面貌見人吧。
堯辰以及敖鸞，孫大聖幾人那有些懷疑的目光落到四個老頭兒眼中，卻是讓四個老頭兒覺得受到天大的侮辱，比先前敖鸞口中說的還要嚴重的多了——畢竟，敖鸞雖然口中說著那玩意兒之類的話，都是建立在不曾見到的前提下，僅僅靠著那一點點聲名沒有什麼感觸，他們倒是能夠理解的。可是，現在這幾個傢伙哦度看到實物了，竟然還是一副懷疑的態度，四個老頭兒就有些不幹了。
憑什麼啊，這可是我巫族的聖物，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是應該頂禮膜拜嗎？那一雙雙質疑懷疑的眼睛，算怎麼一回事。
堯辰幾人只顧著打量面前這個石碗，哪裡知道四個老頭兒對他們的表情已經非常不滿了。
彭常眼見四位長老鬍子都飛起來了，連忙拉住堯辰就問：「徒弟啊，你現在看到了吧，我都說這靈泉已經失去效用了，你為何不信，偏要來看看呢。」
四個老頭兒之一卻是瞪了彭常一眼道：「僅憑一面之詞，為什麼就要相信，當然是要眼見為實了。你這徒弟這想法可沒什麼問題……你這做師傅的應該高興才是。」
彭常只好閉了嘴。他脾氣不好，那四個老頭兒就更有理由脾氣不好了。自己犯不著同他們在這裡爭論。只是，這幾個老傢伙，自己教徒弟，他們也來拆台，這，這怎麼都不好吧。
堯辰卻是沒有看彭常，苦巴巴的看著那石台上的石碗，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同巫族聖物這個詞聯繫到一起的。
孫大聖兩步就跳到了一個老頭兒身邊，伸出手去就要摸那石碗。身邊的老頭兒卻是趕緊一巴掌拍下了他的猴爪子道：「別毛手毛腳的。」
孫大聖看看自己果真毛絨絨的手，一撇嘴，就將手給縮了回來，口中卻是問道：「難不成，這個破碗就是你們所說的聖物，靈泉？」
那年紀最大的老頭兒不滿的看了孫大聖一眼，說道：「不錯，這正是我巫族的聖物，那眼神奇的靈泉。」
孫大聖繞著石台轉了個圈，爪子倒是很安分的只放在自己身前動來動去的。一轉頭，就問那說話的老頭兒：「這玩意兒如何能被稱之為泉，這水又能從哪裡來？總不至於就一個破碗，就能自己生出水來吧。」
不是孫大聖懷疑，實在是這個石碗，怎麼看都只是一個粗糙的石碗而已，很難想像它會是巫族的聖物。
那年紀最大的老頭兒卻是啪的一道巫訣就打在石碗上，石碗嗡得一聲，爆發出一片耀目的白光。就在那一瞬間，堯辰敏銳得感覺到這白光並不是那老頭兒弄出來的，確實是是那石碗本身發出的，孫大聖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自然也感覺到了，那石碗確實在爆發一片白光的瞬間散發出一種神奇的力量來。以孫大聖的敏銳，自然知道這力量不是那麼簡單的。
白光閃爍了一陣，也漸漸消失，只是，原本光滑一片的石碗內壁上卻是緩緩地出現了一些花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