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通奇緣 第153章 種子 文 / 邪惡訓導主任
十天時間，蘇昊帶著維切維奇一路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一座守備森嚴的城池。
對蘇昊這個未來人來說，面前這座城池也就那樣，城牆沒自己想像的高，也不是巨石壘砌，更沒有護城河與吊橋，倒是城門兩側的守備士兵看起來很威武，一身黑漆漆的鐵皮殼子也不怕雷劈。
可對維切維奇這個小孩子來說，他的眼睛都看直了，嘴巴裡一直唸唸有詞，仔細聽，卻聽不清這孩子在說什麼。
蘇昊嗤笑一聲，拍拍維切維奇的頭，說道：「終於找對路了，走吧，維奇，我們進城，見識見識霍爾斯領主的城堡。」
維切維奇點點頭，掃視著環繞城池錯落分佈的整齊農田，與在農田里勞作的農夫，無比艷羨道：「這都是霍爾斯領主大人的領地啊，這些糧食，羊毛，哦！霍爾斯領主大人太富有了！」
蘇昊搖搖頭，拽著維切維奇的小手，一邊走，一邊似是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這就是土豪，嘖嘖~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還是算了，能和土豪做朋友，想必也是極好的。」
維切維奇目光閃動，他自動過濾掉後半句話，腦子裡只剩下『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不自覺的，這孩子竟念叨了兩句：「真的能這樣麼？」
蘇昊的頭髮長的很快，鬍子也長得很快，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光頭，圓圓的臉搭配上絡腮鬍子，還有那麼幾分匪氣。
只不過，他這點匪氣，根本不入守門士兵的眼。所以，蘇昊只是扛了一捆乾柴，佯裝成進城兜售的樣子，就順理成章的混進了城門。
臭，非常臭，這就是蘇昊進城後的第一印象，擁擠且沒有多少規劃的破落房屋，狹窄潮濕的小巷，以及錯落在街角巷尾的糞便與垃圾，讓蘇昊對古代城堡的所有憧憬都破滅了。
就連維切維奇也傻眼了，孩子跟著蘇昊這麼長時間，每天漱口洗臉，即便沒條件刷牙，也會嚼一兩顆略帶鹹酸味的小漿果，清理口腔衛生。
而且，只要有條件，詹姆斯叔叔都會帶他去洗澡，衣服更是每天都被雷霆洗煉殺菌。過夠了乾淨整潔的生活，突然來到這樣一個髒亂差的地方，維切維奇甚至絕了自己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的想法。
「詹姆斯叔叔，咱們、這、這霍爾斯領主也……」
「呵呵，習慣就好了。」蘇昊將乾柴隨手扔給一個老婆婆，換來一顆不知名的果子，咬一口，酸倒了牙，乾脆就扔給維切維奇去吃了。
「維奇，看到沒？最高的那個建築，那個才是霍爾斯領主的城堡，這裡應該是城堡外圍。」蘇昊遙遙指著一座塔樓，說道：「那裡才是這座城池的核心，我們偉大的霍爾斯領主，還有他的母親，嗯，以及五個巫師，應該就在那裡。」
維切維奇咬了兩口果子，就隨手丟棄了，只不過，那顆酸倒牙的果子還沒落地，就被一個盯著它很久的髒兮兮小老頭搶走了，三口兩口後，那小老頭美美的鬆了口氣，似是吃飽了。
蘇昊搖搖頭，不想再在這裡耽擱，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探聽那五個巫師的消息。巫師奧薩奇的詭辯與決絕，讓他大開眼界，而且，有關『符文』的秘聞，也只能從巫師身上獲知。
蘇昊有個感覺，他覺得，自己回去的路，沒準就落在『符文』上面，因為，他自己也能勾勒一串讀不出來的符文，是通靈寶鑒邊緣上的那一串。
只不過，蘇昊嘗試著勾勒了好幾次，都沒召喚到什麼東西，伸手按上去，甚至沒有一點點感覺。
要在之前，他還在整點輪迴鐘樓區域特訓的時候，伸手按上去，蘇昊最少也能感應到那隻貓仔，閉目黑暗後外界的那一點光，是他通靈到的靈。
一隊騎士，七八人，騎著快馬，從轉角處疾馳而來。蘇昊拖著維切維奇躲進牆角，目送騎士呼嘯而過後，又看到一部四輪馬車，拉車的是兩匹純黑色的馬，不緊不慢的行駛而來。
鷹眼發揮到極致，透過馬車的縫隙，蘇昊依稀看到，裡面坐著的，是一個乾巴巴的老太太，詭異的是，那老太太似乎順著自己的目光看了回來，那瞇成一道縫隙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淡淡的紅光。
蘇昊趕緊挪開眼睛，學著街邊其他人的樣子，低頭側目，恭恭敬敬。待到馬車離去後，蘇昊才拽住一個中年婦女，問道：「是霍爾斯領主大人的母親？那個被巫師復活的人？」
中年婦女驚恐的掙脫蘇昊的手，二話不說轉身就逃，逃跑的方向，似乎是巡邏士兵，好像是去告發蘇昊。
蘇昊微微皺眉，瞥一眼同樣探頭探腦的維切維奇，沉聲說道：「走，這裡不能待了。」
不多時，中年婦女帶著兩個鐵皮罐頭一樣的士兵，回到蘇昊之前所在的地方。一個手持長戈的士兵甕聲甕氣的問道：「人呢？」
中年婦女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答道：「可能是逃跑了，大人，那個人是黃皮膚，帶著小孩子，小孩子是栗色卷髮。他們、他們……他們對霍爾斯領主大人的母親不敬。」
長戈士兵冷哼一聲，手腕一抖，一棍子敲在中年婦女的膝蓋上，直將這婦女敲的跪了下來，「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
中年婦女連連擺手，賭咒發誓道：「絕對是絕對是！大人，他們肯定沒走遠！」
蘇昊按著維切維奇的肩膀，將這一幕遠遠的看在眼裡，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是禁忌？提都不能提麼？」
沒再多看那中年婦女一眼，蘇昊拽著維切維奇就要離開，只不過，維切維奇卻站在原地沒動，依然盯著遠處的中年婦女。
「怎麼了？」
維切維奇搖搖頭，輕聲問道：「詹姆斯叔叔，打土豪，分田地，田地一定要均分給這種人麼？」
蘇昊愣了愣，摸摸維切維奇的頭，笑著問道：「哪種人？」
「就是，那種人啊。」維切維奇仰頭看著蘇昊，又問道：「分給他們田地，有意義麼？」
蘇昊搖搖頭，捏捏維切維奇的臉，說道：「意義不在於他們有沒有田，而在於你有沒有分。明白麼？」
看到維切維奇不懂，蘇昊擺擺手，想了想說道：「他們和你一樣，都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土地屬於他們，也屬於你。可是，維切維奇，當你有機會成為領主之後，你可以告訴他們，土地是屬於大家的，是所有人的，所有人對腳下的土地都有使用權。」
「但是，如何使用，需要你這個領主說了算。明白麼？這些人，想使用大家共有的土地，需要向你申請，你批准後，收繳一部分使用稅，並且告訴他們，這塊地，只能種田，或者蓋房子。」
「但是，蓋房子，必須要按照你想要的標準來蓋，你是領主，你有義務，讓所有人，都住的更乾淨，更衛生。所以，這些人蓋不出你想要的房子，就是違法的。你有權利拆除掉他們，再給他們提供蓋房子的服務。這服務，是要收費的。」
維切維奇扳著手指頭繞了半天，才理順這個狗屁不通的邏輯，最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詹姆斯叔叔，土地是大家的，但我是領主，是首領，有資格規定土地該怎麼使用……原來如此，原來分不分田地根本沒有區別。」
蘇昊甚是惡作劇的刮著維切維奇的鼻子，笑道：「你很聰明，所以，你若真想打土豪，分田地，均貧富，一定要記得，真正的意義不在於你分出去多少，也不在於別人拿到多少，而在於，你有沒有分，有沒有均。你做了這些事，你就是領袖。」
「當你成了領袖，你就可以制定規則，這種規則，被稱為法律。你的法律，可以照顧到大多數人的利益，也可以代表了更多人的意志，在這個基礎上，你還需要一把槍，一把維持你法律絕對威嚴的武器。當這些你都具備之後……呵呵，維奇，有首歌，是這麼唱的~」
「拿了我的全都給我還回來，吃了我的全都給我吐出來~~明白了麼？」
維切維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吟唱著這首狗屁不通的歌，又聽詹姆斯叔叔似是調侃的說道：「到最後，你還可以將你的頭像，印到你發行的貨幣上，你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唉，算了，我就不作死了~」
蘇昊瞥一眼維切維奇不斷閃動著的目光，輕笑一聲沒再多說，他不知道自己這顆種子種下去之後，會長出怎樣的果實。但可以預見的是，維切維奇這個孩子，注定會與這個近乎蠻荒的時代格格不入。
「呵！我又何嘗不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我自以為是的一切，到頭來，不過是個備份與檔案。待到我發現自己這個活人與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時，留在那個備份裡的牽掛，竟只有幾個義體娃娃。」
「希望那巫師奧薩奇說的符文，真能讓我從這該死的牢籠裡破出去。到那時，也讓我看看，究竟是我瘋了，還是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