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神通奇緣 第282章 弒神道 文 / 邪惡訓導主任
皮膜已經融化開了，骨髓裡再也搾不出一絲生機，緊閉雙眼的蘇昊油盡燈枯，哪怕現在僅僅有一根手指戳在他身上，都可能將他戳成粉末。然而，蘇昊卻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頭顱裡，燒起一團翠綠色的焰火！
總有一些聲音憋在胸膛裡，蘇昊想放聲喊出來，卻根本張不開嘴，他知道自己這副玄武之軀已經到了崩碎的邊緣，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眼皮已經睜不開了，與眼球融化成一團流質，隨後蒸發，只是，蘇昊頭顱眼窩裡，跳躍起來的，是若隱若現的翠綠色弧光。
終於，頭顱裡的綠色焰火爆燃開來！蘇昊整個人隨著這焰火燒了起來，那已經蜷縮起來並且乾癟的只剩下一副龜甲的玄武背上，盛開了一朵翠綠色的火焰之花！
如流質一般的翠綠色焰火直倒灌入蘇昊的身體，骨骼關節全部炸開，又飛速癒合，蘇昊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打開了一道鎖，打開了一道門，他的眼睛還未復原，耳朵亦沒有感覺，可就以現在這副燃燒著的軀體，蘇昊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五光十色繽紛絢麗的世界！
「這就是……規則世界麼？世界的另一面，這五彩絢爛的世界盡頭，那層層咬合看不到盡頭的壁壘，就是此方多維宇宙的位面晶壁？」
念頭微轉，眼前的規則世界飛速放大且後退，蘇昊已經出現在世界的盡頭，他伸出手，想要觸摸晶壁的時候，冷不丁發現，這晶壁上，竟有一些顏色黯淡的缺口。
腳下再一頓，蘇昊站在一個缺口前面，透過缺口，他朝晶壁的另一側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看到，將手伸進缺口裡抓撈了一把，隱隱約約間，蘇昊摸到一塊滑溜溜溫潤的東西。
正要將那個東西掏出來呢，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在蘇昊背後響起：「喲~你這個傻小子，竟然也走到了這一步？」
蘇昊渾身一僵，他不用回頭，已經聽出這個聲音，正是自己當初冒冒失失拋起命運金幣，招惹來的補天聖人，女媧。
肩膀搭上一隻冰涼的手，蘇昊不受控制的被掰回轉身，果然，站在他面前，就是那個一米九幾將近兩米身高的女媧！
「不賴嘛，當年那個傻不愣登的傻小子，竟然能走到這一步。小子，怎樣，還認識我麼？」
蘇昊喉嚨裡微微發麻，喉結上下蠕動半天後，憋出一句：「女媧？」
「呵、你還認識我就好，來來來，小子，咱們來算算舊賬吧！」
女媧一邊說，一邊繞道蘇昊身後，隨手一抹，晶壁上那個缺口裡，爆射出五色光華，而後，這些光華匯聚交融，形成流質，將晶壁上的缺口修補了起來。
「舊賬？你我能有什麼舊賬？女媧，這就是補天吧？修補來自我們地球規則世界的絕對拒絕，位面晶壁？」
女媧抿著嘴巴笑了笑，隨後一扯，就將她與蘇昊兩人全部扯到了另外一個缺口位置，就好像她這一扯，扯動了位面晶壁，將那個缺口轉到自己面前。
「小子，不要岔開話題，我們之間能有什麼舊賬？呵，你沒看到麼？你那個貓阿姨，可是囂張的很啊！」
蘇昊眼睜睜看著女媧又修復了一處缺口，這一次，他看的非常清楚，那從缺口裡爆閃而出的五色光華，根本就是防止在缺口內的一塊五色鵝卵石炸裂出來的！
「她是她，我是我，女媧，這些缺口內的五色石，都是你放進去的？那轉世孫悟空，就是你補天的一顆石頭？若我將五色石從缺口裡拿出來，會怎樣？」
女媧聳聳肩，又是隨手一扯，位面晶壁上的另一處缺口，轉到了女媧面前，「還能怎樣，有東西鑽進來唄，至於說究竟是什麼東西鑽進來，我懶得關了，每天來檢修晶壁，碰上缺口還要順手修補一下，真是煩死了。」
將這處缺口修補好之後，女媧拍拍蘇昊的肩膀，笑道：「要不你來替我？如此一來，我們的舊賬一筆勾銷，怎樣？」
蘇昊搖搖頭，苦笑道：「我沒那個本事，事實上，我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都不知道。還有，你剛才說，我竟然也能走到這一步，這一步，是哪一步？」
女媧無比誇張的捂著嘴巴，驚訝的說道：「不是吧，我看看，咦？原來是你把我的玄武吃掉了呀！咦？這詭異的天賦，竟然是一隻鬼？咦？咦？咦？」
一口氣『咦』了半天，女媧又將一處缺口扯到面前，修補好之後，繞著蘇昊轉兩圈，才說道：「傻小子，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吧？」
蘇昊點點頭，應道：「我其實還是在原地沒有移動，而這裡，應該是我們此方世界的規則海洋，以最純粹的符文科學觀來看，這裡應該是……世界的本來面目。」
女媧點點頭，說道：「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就該知道，你現在，正處在一種……『天人合一』的狀態，明白麼？」
「不明白，天人合一？」
「沒錯，我剛才稍微看了看你的修行路數，你是神道術士，卻沒有修煉命神，也未能駕馭守護神，當然，這跟你的命神也有關係，你的命神是第五紀的唯一真神，是你們李家的家庭教師，你修不修他也無所謂。」
女媧饒有興致的盯著蘇昊頭顱裡愈發旺盛的翠綠色生之焰火，停頓一下接著說道：「不能修煉命神，也就算了，偏偏你在破入世界的時候，選擇了……弒神道，呵呵呵，真想把你真靈裡藏著的那隻鬼出來看一眼啊，究竟是怎樣的奇葩呢？」
蘇昊忍不住抬手擋住自己的額頭，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臂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圓滾滾好似藕節一樣肥嘟嘟白嫩嫩，反倒是健美修長肌肉緊實，而且，皮膚上，還多了一層黑灰色的鱗片。
趕緊低頭掃視一眼，腰腹部八塊腹肌，側肋上三條斜方肌，此時的身體，要比蘇昊用有機體機構強化出的那一副更健壯，更完美，那些細密的黑灰色鱗片，每一片都彷彿一座深邃的世界。
「破入世界？哦，女媧，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算是世界級麼？可是，構成世界的，不該是有四座基石？身體，精神，真靈，以及真名。我僅僅吃了玄武，精神，真靈，以及真名，還未來得及蛻變啊。」
女媧笑了笑，隨手修補了一處空缺，說道：「所以你現在只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呀，你再看看我，是不是有些地方和你不一樣？」
蘇昊雙瞳瞬間切換到青紅二色的豎瞳，只一眼，他的雙眼就被刺瞎了！趕緊眨巴幾次眼皮將雙眼眼球復原，可即便這樣，蘇昊還是覺得雙眼酸脹，難受的要命。
「呃、抱歉，好像……女媧，你看起來好像比我、比我更真實一點，我說的對麼？」
女媧點點頭，說道：「差不多吧，只不過，傻小子，你吃了我的玄武，難不成還想吃我的朱雀，青龍，白虎？若我沒看錯，斯隆把四神圖騰請下去，是給你定守護契的吧？你這麼胡鬧，他不管麼？」
「呃、抱歉，女媧……聖人，哦對了，您剛才說，弒神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女媧沒好氣的甩甩手，說道：「你這小子，倒是會轉移話題，嗯，不過你能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天命。好吧，且算是結一個善緣。」
「孩子，你也算是正好碰上我來完成工作，我看到了，你現在還在鐘錶之城的時間亂流裡，跟你交手的那個女子……布蘭奇？喔！她不是你爸的……呃、呵呵，呵呵，算了算了，不提了。」
探著脖子張望了好幾眼之後，女媧笑道：「布蘭奇的狂暴曙光，對你也算是對症下藥，你呢，也算撿了個便宜，就別不依不饒了。那女子，雖然討厭了一點，虛榮一點，綠茶婊一點，可她終究和你爸爸有……那啥，再多的，我也就不說了，免得你以為我是在替她求情。」
蘇昊木愣愣的看著一臉怪笑的女媧，忍不住吐槽道：「女媧聖人，您不是第一紀的老怪……呃、抱歉，我的意思是，您是洪荒聖人啊！從您嘴裡說出綠茶婊三個字，我怎麼有點隱隱的蛋疼呢？」
「呵呵呵，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女媧貌似心情大好，也不知道她看到什麼好玩的事：「還是說你吧，孩子，這弒神道呢……也算是神道術士的一個分支，只不過，卻是最艱難最不易修行的那一支。」
「神道術士，有『天神道』，『御神道』，『祭神道』，以及『弒神道』，四個分支，你哥哥走的是天神道，他的命神……呃，嗯？呵呵，現在你也有資格知道了，你哥哥的命神，就是他的母親，只不過，他母親卻不是神靈，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黑人女警察。」
蘇昊喉結動了動，舔舔嘴唇正要提問，就被女媧抬手打斷了，「所謂『御神道』呢，你的老師，斯隆，應該就是想要你走御神道，因為他比較特殊，所以不需要你這個術士的精神修行來反哺，所以，你若能御使四神，輕輕鬆鬆的跨入世界級，再積累一段時間，就能拳碎星辰了。」
「所謂『祭神道』呢，修煉的是一道執念。就比如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巴巴羅薩-海雷丁，通靈他的那個術士，就是『祭神道』，他將自己的精神，身體，真靈，真名，全部獻祭給海雷丁，僅留下一道執念，就是海雷丁肩膀上坐著的那個男孩。」
「而你呢，孩子，你在動了吃掉玄武念頭的時候，就已經踏上了『弒神道』，這一支，一般神道術士都不知道，你哥哥這個開闢神道術士這一脈的道主倒是知道一點點，可他卻不會說，因為……呵呵，一般的凡人，又有什麼能耐去弒神呢？」
女媧這邊隨口給蘇昊解惑，她手上的工作也沒有停，位面晶壁上的缺口已經修補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寥寥幾個，卻都是些細碎的裂縫，看起來好像修不修都無所謂。
「傻小子，你呢，天資只能說是一般般，跟你爸，跟你姐姐，跟你哥哥，甚至跟你媽媽，都不能比。當然，這也有你先天上的原因，一般的胎兒，懷胎十月，正常分娩。而你，卻在娘胎裡，待了十二個月。」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女媧聳聳肩，笑道：「你不知道吧？我給你接的生，當初在第五紀備份裡看見你的時候，我還覺得有點眼熟，卻沒敢認，畢竟，就連我這個補天聖人，都不敢想像，你姐姐居然那麼心狠，竟把你扔進地底的最深處。」
蘇昊吞嚥一口唾沫，輕歎口氣說道：「難怪我在聽到你的聖歌的時候，總覺得那個聲音在哪裡聽過，原來……唉，真是……」
「呵呵呵，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孩子，你能走到這一步呢，就說明你的確不錯，天資差點就差點吧，無所謂的。」
女媧翻起手腕看一眼，那裡竟然戴著一隻精巧的手錶，她最後摸了摸蘇昊的頭，說道：「嗯，我該下班了，孩子，你再這裡多待一會吧，等到什麼時候支撐不住了，再不回去身體就要崩潰了，再回去。」
「玄武嘛……你吃就吃了，不過，你可別指望我把青龍白虎朱雀送到你嘴邊讓你吃。你的真名天賦，嗯，我是看不透，還有你身上這一層鱗片，嘖嘖嘖~整整十二萬九千八百片，還有點『大千佛國』的韻味，真想看看你真正走到我這個層面時，究竟是個怎樣的形態。」
說罷，女媧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就開始飄飄蕩蕩的變得虛幻，很快就要消失，蘇昊趕緊搶著問了一句：「女媧，你說我竟然也能走到這一步，這一步，究竟是哪一步啊？」
女媧沒好氣的瞥了蘇昊一眼後，完全消失了，只剩下空靈飄渺的一句：「不都告訴了你麼？邁出這一步，一直走下去，傻小子，你就能與我等比肩同行了啊……」
蘇昊若有所思的看著女媧消失的地方，暗道：「比肩同行？我等？大千佛國？呼……跟聖人交流，怎麼覺得比跟斯隆交流都困難？弒神道？祭神道？修煉一道執念？好玄幻啊……」
盤腿坐下去，蘇昊背靠在位面晶壁上，女媧讓他在這裡盡量停留，定然有她的用意，只不過，眼前這五彩繽紛的規則海洋，自己根本看不懂啊！
「唉……我現在也僅僅是身體蛻變到世界級，皮毛筋膜血液細胞，可以與世界規則共鳴，可是，符文科學，卻是一門以精神力來感知世界規則的學科啊，我弄這麼一副肌**子一樣的軀體，卻沒有精神力來統轄引導規則共鳴，就根本是擺設呀！」
漫無目標的看著面前的規則海洋，蘇昊有心引導自身與規則海洋共鳴，可卻沒有共鳴的引子，他只能無聊的靠在晶壁上，一點點回憶自己這一路的修行。
不知道過去多久，蘇昊心有所感，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已經開始微微半透明了，看來，這就是女媧說的，支撐到身體快要崩潰了。
閉上眼睛，蘇昊將自己已經完全貫通成一體的觸覺與機體覺收束蜷縮起來，又慢慢的抹去透過眼皮透射進來的光亮，遮去貫通耳膜灌入大腦的雜音，屏蔽繚繞在鼻腔和口腔裡的血腥味……
六覺蜷縮成一團，卻始終缺那一點點，蘇昊知道自己缺什麼，可他還未完全貫通第七感時間感覺，只能帶著這一點點遺憾……
「咦？」
完全蜷縮起來的蘇昊微微一驚，他在一剎那，彷彿看到一副密密麻麻的網格。網格裡都是同樣的場景，那場景就是他蘇昊盤坐在玄武乾裂的背甲上，直面那暗紅色太陽投影。
無數網格交錯融匯成波紋狀，這些波紋又循著一個韻律微微起伏，仿若是潮起潮落。蘇昊念頭一轉，視線無限拔高，將全部交錯的網格盡收眼底後，他發現，這竟是一個無限大卻又無限小的蜂窩！
「這……」
隱約是明白了點什麼，可蘇昊又不能肯定，只不過，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還有點滯塞的時間感覺，似乎順暢了不少，一念生滅之間，他竟然可以俯瞰自己的記憶宮殿，更是精準的定位到每一段記憶發生時的時間坐標。
冷不丁一陣劇痛，蘇昊趕緊排除掉雜念，將自己完全收縮成一團，直到他枯寂的像一顆了無生息的石頭之後，才猛然間舒展開來！
睜開眼睛，繚繞眼前的，是翠綠色的焰火，蘇昊低頭看一眼，玄武背甲已經融化成了流質，他輕輕跺腳，翠綠色的焰火向下蔓延，又瞬間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只快要枯萎的玄武。
看一眼雙手，再看一眼健美異常的腹肌，蘇昊深吸一口氣，抖了抖身上的鱗片，抬眼看向面前暗紅色的光球。
「布蘭奇……阿姨，收手吧！」
暗紅色的光球猛一個收縮，就彷彿是布蘭奇-樂福一個踉蹌幾乎沒站穩，然後，光球表面匯聚出一張惱羞成怒的臉：「你找死！」
蘇昊莫名其妙的眨眨眼，什麼意思？這布蘭奇-樂福難道還沒看出來麼？自己現在一腳就能跺碎她啊，她什麼瘋？
「唉、布蘭奇阿姨，別讓我為難，就此……」
「噗！」
一支尖利的鶴嘴，毫無徵兆的從蘇昊後腦刺進去，貫穿了整個頭顱後，那尖利的鶴嘴，從蘇昊的眼窩裡直刺了出來……